第5章 砸場子
虞藍第一反應:城管來了?
完了,她沒有辦食品衛生和營業執照,非法擺攤,這是要罰款啊!
幾名大漢凶神惡煞,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腿還紋了猙獰的圖案。
坐在桌旁啃包子的小孩們被駭了一跳。
四五個壯漢一路連踢帶踹,舉起靠著牆的木板,砸向太陽傘。
咣里咣當一陣亂響,幾個吃包子的小孩做鳥獸散。
最小的孩子不過四五歲,傻站在原地,眼看太陽傘往他頭上砸去——
虞藍一個躡雲衝過去把小孩兒摟住,順勢鏟飛最前頭的男人。
她抱著小孩兒爬起來,給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臭丫頭,敢打我?」男人指了指虞藍沖其他人吼,「給我狠狠的揍!」
虞藍深吸一口氣,把小孩兒推到自己身後。
「等等,幾位城管大哥,要罰款我認了,但你們不能暴力執法……喂!」
一根鐵棍迎面劈下,她連忙閃過。
看來這群人是專門來找茬的,虞藍捏了捏拳頭,不願聽她講道理,那就打到他們服!
虞藍一個長拳砸翻了一人,再彎身躲過旁邊襲來的鐵棍,趁他們四五個人把自己圍住的機會,果斷使出技能·橫掃千軍。
慘叫響成一片。
轉身拍拍手,虞藍氣息都沒亂。
不堪一擊,弱爆了。
小男孩指了指她身後:「後面——」
虞藍看到地上黑影亂動,忙抬胳膊護了一下。
從手臂到肩膀一陣鑽心的疼。
虞藍咬緊牙關,低頭看了看。
血順著手臂迅速地流了下來。
為首那人扔開手裡的鐵棍,咧嘴笑了笑。
「敢踹老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左臂一陣陣火辣辣的灼痛,刺激著虞藍的神經。
某種力量衝破了桎梏,虞藍怒氣爆表,猛地撲了過去。
先是一拳砸掉了男人臉上的笑容,接著開猛虎下山,給他來了一整套連擊。
不過五分鐘,男人口鼻噴血,被虞藍揍得滿地打滾。
抱著頭,男人痛得涕淚橫流,挑釁和得意早已不翼而飛。
「別、別打了……」
虞藍彎腰抓起他左臂,乾淨利落地卸了他膀子。
「說,是誰讓你們來找我茬的?」指了其中一個男人,虞藍喝問。
男人和他的同夥哀嚎:「……擋了別人……財路……要我們教訓你……」
虞藍眯起眼,反手舔了舔揍人破了皮的指關節。
「原來不是城管啊,知道冒充地球上最強城管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走上前,她腳尖踩住男人的右手,一點一點加重力道。
男人殺豬般痛嚎:「不——啊啊啊啊!」
「……是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收錢辦事,幫人砸你的攤子。還準備吃出問題來鬧事,讓你生意做不下去……」
虞藍冷冷地看著這幾個滿地打滾的傢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絕不包子!
虞藍挪了挪腳尖,重新踩住了男人的右手。
「要怪,就怪你自己,貪心收了別人的錢,跑來招惹不該惹的人。」她壓低了嗓子,輕柔地在男人面前說了一句,眯起眼一笑,腳下猛地發力!
幾聲碎裂的輕響。
男人身體觸電般猛地彈了一下,爆出撕心裂肺的痛吼。
「就是這隻手砸了我的攤子,趕跑我的客人,讓我沒法兒做生意……」虞藍欣賞著男人痛苦絕望的表情。
其餘幾人趴在地上,恐懼地注視著這一幕。
虞藍不以為意。
她甚至感到很滿足。
報仇雪恨的暢快感讓她興奮不已。
「嗚,好……好凶……」小男孩被虞藍暴戾的眼神嚇住,退後幾步,一溜煙跑了。
虞藍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
周圍一片狼藉,幾個被打得滿臉是血的男人在地上嗚咽喘息。
這都是她乾的?
不,剛才她怎麼了?虞藍抱著頭,被自己反常的言行嚇到了。
頭痛得快要炸開。
虞藍眼前飛速滑過一些模糊混亂的畫面:
驚天動地的爆炸,一動白色的建築,無數穿著白大褂冷漠的人來來去去。
金屬反光,冷冰冰的儀器刺入她體內。
混亂破碎的畫面中出現了一道身影,銀色長發,殷紅淚痣。
背叛、孤獨、永無止境的痛苦折磨與絕望。
如果能重新來過,她一定……
捂著頭,虞藍踉蹌著撞倒了更多東西,她痛苦地伸出手,努力想要抓住什麼。
指尖碰到了躺在籃子里的大白蛋。
虞藍費勁兒地想了想。
啊,對了,這是她的蛋。
從她睜開眼起就一直陪著她,安靜的,忠實的蛋。
蛋兒散發出讓人心平氣和的精神波動。
虞藍一把將它摟在懷裡,低下頭,眉心抵在蛋上。
無形的精神觸手,溫柔地纏繞著虞藍額頭,如同情人的手。
一下又一下,拂過她頭頂、後背。
接著緩緩刺入她大腦。
精神觸手在虞藍的大腦里迅速修復那些紅色高危區域。
它所到之處,躁動漸漸平復。
虞藍腦海里的氣氛不再暴戾,變得溫順,蟄伏在精神觸手的撫慰之下。
又過了一陣子,虞藍呼吸漸漸變得緩和。
晃了晃頭,虞藍一手摟著蛋,撐著被砸壞的桌椅,茫然看著喬納大叔。
「我……這是怎麼了?」
喬納大叔表情異常嚴肅,他慢慢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經過又說了一遍。
扭頭看了看遍地狼藉,虞藍按著太陽穴,頭痛的後遺症還在,她隱約記得自己似乎是跟人發生過衝突……可是,把人往死里揍,還踩斷別人的手指?
虞藍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
喬納大叔嘆了口氣,捲起袖子幫虞藍收拾。
大概收拾了一會兒,喬納大叔遞給虞藍一瓶水:「喝吧,這是我們軍營里給的額外配備。」
虞藍感激地點點頭,小口含了一口在嘴裡。
她還有些后怕:「……那幾個人趁我不注意跑了?他們還會不會回來找我麻煩?」
「這我可說不好,」喬納大叔拿出一個稻香餅啃了起來,「對了,小姑娘,之前跟你說的那些還沒說完。我正要說到另一類異能者,嚮導。」
抬起頭,虞藍迷茫地聽喬納大叔繼續說下去。
嚮導是跟哨兵能力截然不同的異能者。
他們很可能表面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不僅看起來不像強者,有些嚮導甚至從小體弱多病,給人柔弱無害的印象。
蛋趴在虞藍臂彎里晃了晃。
還有一種廣為流傳的說法——
喬納大叔摸摸鬍子笑著說:「據說越優秀的嚮導,長得越好看。」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又不能靠臉吃飯。」
虞藍撇撇嘴,懷裡的蛋劇烈晃動了幾下,被她啪地甩了一巴掌,蛋兒委屈地停下晃動,往她懷裡蹭啊蹭,求安撫。
喬納大叔哈哈大笑:「別忘了,嚮導也是異能者。他們最強悍的不是肉|體力量,而是精神力。雖然嚮導戰鬥力和身體並不強,但他們卻是哨兵和人類的救星。」
虞藍來了興趣:「為什麼啊?」
「躁鬱症會縮短哨兵壽命,讓他們倍受精神煎熬,最後失控暴走。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嚮導來安撫、治癒他們。契合度越高,嚮導與哨兵本能的吸引力越強。大部分哨兵,一生都在尋找他們的嚮導,為此他們願意放棄一切。」
聽完喬納大叔講述的這些故事,虞藍心情複雜地坐了半天。
「聽上去就像小說一樣,大叔,你見過異能者嗎?」
喬納笑了一下:「自從卓沃特星球生態系統被嚴重破壞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活著的『異能者』。」
「……那我……」虞藍糾結地開口,又猶豫著吞下了想問的話。
她想知道自己剛才的失控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躁鬱症。
但那不太可能。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身手比別人好,也是因為她帶了一個發育不良的系統而已——這是虞藍保命的秘密,她不敢告訴任何人。
喬納大叔似乎沒注意到虞藍的欲言又止。
「你手藝真的很不錯,小姑娘,還有別的嗎?」
虞藍想了想,進屋轉了一圈,端出兩碗熱湯。
「冬瓜丸子湯,大叔你嘗嘗。」
喬納低頭喝了幾口,眼睛放光:「好喝!」
他捧著碗唏哩呼嚕地一碗下肚,又盯上了虞藍面前那碗。
虞藍把碗推過去。
反正攤子被人砸了,這兩天都沒法出來練攤,她打算休息一下,順便避避風頭。
牆角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虞藍快步走過去,一把掀開堆在角落的雜物。
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年趴跪在地上,正伸手去抓陰影里的東西。
被人發現,他慌張地縮成一團發抖。
虞藍往陰影里看了看——那裡躺著半個包子。
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少年,虞藍轉身進屋,端來一碗熱湯,一籠包子,放在喬納大叔對面,過去輕輕踢了踢地上的少年。
「起來,把手臉洗乾淨,過來吃東西。」她頓了一下,補充說:「不收錢,我請你吃。」
少年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著虞藍。
虞藍並不搭理他,抱著大白蛋坐到桌旁,跟喬納大叔聊天。
少年爬起來,他怯生生地挪到桌旁,盯著桌上的熱湯和包子,用力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