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無處安放
「二少爺才不會因為你沒給江家好臉色就責怪你呢,若是等他回來發現你自己把自己給整垮了,你讓他怎麼辦?
你現在難道不應該更需要振作起來想想辦法,到底在折磨自己什麼?傷春悲秋的,有意思嗎?!」
說到最後,夏葉瑾甚至已經顧不上口氣了。
這話說的不僅是秋顏,還有她自己。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攻略目標蹲了號子卻無能為力,這世上估計再也沒有比她還要坑爹廢柴的穿越者了吧?
「你口口聲聲說大少爺與你們不一樣,那與二少爺一樣的你,卻躲在這裡折磨自己?」
「都是因為我……」
秋顏終於哭出聲來。
這一下又換成夏葉瑾無措了。她總是不知道該如何適當的安慰別人。只能伸出手去輕撫她的後背算是安慰。可她的手剛一碰到對方,秋顏就像是一個失去了主心骨的木偶,整個人靠在了夏葉瑾的身上。
這邊廂秋顏滿心內疚,哭的梨花帶雨。但另外一邊,二太太自己卻找到了將傅明毓救出來的法子。
「不行!」
聽完二太太的話,傅明鑫斬釘截鐵的拒絕。
對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不可置信的瞪著他,說不就是個丫鬟而已嗎?有什麼可行不行的?還多虧人家要,不然的話咱們就是想要送都沒有門路。
「她不只是個丫鬟,她還救過我的命,上回的那次爆炸,如果不是她及時出現,我和顏妹都要沒命。二嬸,救明毓的法子還有很多,咱們沒有必要一定要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
「法子很多?」二太太突然笑了起來,「那明鑫你倒是給我說說,這很多的法子到底有哪一些?不就是個丫鬟而已,救你命也是她的分內之事,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咱們後來不是讓她住了那麼久的醫院嘛,怎麼樣也夠了吧?」
傅明鑫臉色難看,他看向傅老太爺。
「明鑫你身體不好,既然你二嬸找到了法子,你就別再操心了。」老太爺淡淡開口,語氣同往日一樣柔和慈愛,話里的意思卻不容置疑。
「可是爺爺她救過我的命……」
「什麼救不救的。」傅老太爺抬了抬眼睛,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見傅明鑫臉色難看,語氣又緩和了些,「就像你二嬸說的,她不過是個丫鬟而已,就算是救你,那也是她的分內之事。再說了,你能脫離那場厄運,是咱們家好事做多了受上天庇護,不然就憑一個小丫頭,救什麼?」
「爺爺……」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身子不好早點休息吧。後天日子不錯,我讓人後天送她過去。」
陳姨太扶著老太爺走了,他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傅明鑫,「明毓不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傅家的兒孫。你還年輕,做事衝動可以理解,但卻不能只憑自己的喜好。」
傅明鑫在堂屋前里站了很久。
久到全身上下幾乎要凍僵了才往前走了幾步,這一走不知不覺間,卻走到了靠近西廂的角門外。
夏葉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秋顏安撫入睡,推開門正要將一盆的髒水倒掉,卻驚訝的發現黑暗中站著一個人。
無月的夜晚四周黑的可怖,但憑著輪廓夏葉瑾還是認出了是誰。
「大少爺?」
傅明鑫身體本來就不好,各種情緒堆積在胸口更是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想轉身離開,卻發現自己渾身冰涼,連簡單的挪動腳步都沒辦法完成,撐著一口氣靠在角門邊才勉強穩住身子不至於跌坐在地上。
此刻看到夏葉瑾滿臉驚訝的朝他走過來,不由暗自苦笑,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成了半夜站在別人牆角下傷春悲秋的登徒子了?
「還沒睡?」他簡單的說著,頓了下又補了一句,「昨天的事情我怕顏妹想不開,就過來看看但似乎太晚了。」
「嗯」,夏葉瑾點頭,「表小姐今天狀態還行,已經睡下了。」
「那就好,累了一天你也早些休息吧……」
傅明鑫根本不知道該與夏葉瑾說些什麼。
他極力保持著與平常無二的表情與語氣,但還是被對方發現了反常之處,「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夏葉瑾蹙眉看著他問。
她總覺得今天的傅明鑫有些奇怪。就算光線模糊,但她還是能隱約的看到對方狹長內雙的眼眶微微泛紅,也許是這些天來太過於操勞和疲憊了吧?夏葉瑾忽然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
傅明鑫笑著搖頭,說只是這段日子忙了些,身體一直都是這樣,沒什麼大礙。
「總會有辦法的。」
夏葉瑾沒頭沒尾地飛快說了一句。
這句話像是在勸慰對方,又像是對她自己說。
其實主要是安慰她自己。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既定軌跡,傅明毓被抓,她若是能夠狠點心,倒是能夠利用這個契機好好的完成一下任務。趁著傅明毓不在,想個法子讓白清嫁出去,或許這個辦法實施起來有點困難,但倒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可她做不到。
狠不下心,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強制的違背攻略目標的意願。她想要破壞白清與傅明毓兩人的關係是沒錯,可若不是對方自己心甘情願的離開,誰又能保證接下來不會發生另外的連鎖反應?
這一夜夏葉瑾睡得極度不安穩。
翻來覆去的幾乎是噩夢連天。
等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卻又再次陷入另外一個夢裡。
奢華又金碧輝煌的大廳,影影綽綽的人影,眼前霧蒙蒙的一片,似乎什麼都看不清,又似乎什麼都已經瞭然。
她看到傅明鑫獨自站在大廳正中,耀眼奪目。接著畫面一抖,大廳被憲兵包圍,四處都在抓人,再接著又是槍聲四起,流彈橫飛,最後的畫面,依舊是模糊一片。定格在夏葉瑾眼前的,只有倒在血泊里的傅明鑫。
一個激靈,夏葉瑾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隨便的套了件衣服,就往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