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顏烈陽〔二〕
「嗚嗚嗚……」姜綉嚇得哭了出來，「好歹……好歹是我拚死救了你，不管你是誰，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凶……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凶過我，嗚嗚嗚……」
完顏烈陽愣住，他第一次看到敢在他面前大哭出來的女人，不同於任何人的盈盈帶淚，真的被嚇到了吧？
「對不起。」完顏烈陽彆扭道，聲音低沉，這個女人是救了他性命的人，他好歹這個男人，不能這麼對她……淺淺一嘆，抬手，輕輕擦掉她的淚水，「好了，你別怕，我又不能吃了你。」
姜綉愣住，看著他如此溫柔的舉動，指尖輕輕觸到她的臉蛋，驀地一紅，眨了眨眼，嚇得立刻起身跑了。
「你……」完顏烈陽氣結，慢慢握緊拳頭，呢喃道，「不知好歹。」
接連幾天，姜綉都是面無表情地端著葯遞給他，冷冷淡淡地說一句：「喝葯。」然後就一溜煙地跑走了。
一個月後，完顏烈陽的身體逐漸好了起來，不知道她用了什麼奇葯，他的內力和武功已經全部復原，甚至雙腿還有一些感應。
「喝葯。」姜綉將葯碗拿到他面前。
完顏烈陽看著她，並沒有接過葯碗。
姜綉蹙眉：「你……快喝呀。」
完顏烈陽正色看著她：「姜綉，我的雙腿，有沒有可能恢復？」
姜綉輕輕點頭：「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我的醫術不大好，把你體內的毒排出去都有點困難，所以……要等上幾個月了。」
完顏烈陽淡笑：「看來，你比白犀的能力強多了。」
見他身體狀況愈漸好轉，她更怕了，她好怕，之前沒有殺她，不過是因為沒有能力，而現下……就是雙腿殘疾，他一掌拍下去，這個屋子都得塌了吧……若是雙腿恢復，那……
完顏烈陽微微低眼，看著她有些發抖的手，那湯藥，就一點一點地潑灑在他純白的衣裳上。
抬眼，微笑看著她：「你覺得，我和花，誰美？」
「呵呵……你和花，一樣美。」姜綉訕笑道，看著他愈發不善的笑容，立刻搖頭，「不不不！你比花還美！」
完顏烈陽依舊含笑，微微靠近她，啞聲道：「所以，你在澆花么？」
「嗯？」姜綉愣住，看著他那令人沉醉的笑容，似乎忘記了恐懼，微微地臉紅了。
「你把湯藥灑在我衣服上了。」完顏烈陽微微眯起雙眸，眼神變得不悅。
「啊！」姜綉驀地一嚇，碗沒拿穩，那滾燙的湯藥連著瓷碗全部灑在了他的衣服上，驀地哭了出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
完顏烈陽微微閉上眼眸，蹙著眉，額前已經爆了青筋，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后，這才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讓你怕成這個樣？」
姜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緊緊抿著唇瓣，不知所措。
完顏烈陽不解地看著她：「姜綉，你既然那麼怕我，為什麼還要養著我？」
姜綉不敢抬眼，低著頭，聲音小小的：「不管是誰，都是一條人命，是人，就有活下去地權利，我有能力救你，怎可以棄你不顧……」
完顏烈陽頓住，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詫異，亦有些感動，從小關心他的人就少，有多少人巴不得他趕緊死了，可是，面前地這個女孩，即使那麼地怕自己，卻還是盡心儘力地去救他，她真的好傻，好純真，也好善良……
長長地一嘆，淡笑看著她，抬眼輕輕抹去她的淚：「傻丫頭，你這樣善良，早晚會吃大虧的。」
姜綉蹙眉看著他：「爹爹說，好人有好報，我要一輩子行善積德，老天爺會好好待我的！」
完顏烈陽又笑了，他的人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女人，如此心善，如此慈悲，在這弱肉強食的殘酷領域，她真的好危險……
忽然，好想保護她，不同於曾經對任何女人的佔有慾，只是非常純粹地，想要盡自己的能力，去保護她不受任何人的傷害……
見他這樣奇怪地看著自己，姜綉雙頰一紅，彆扭道：「那個……把衣服換一下吧？」
「嗯。」完顏烈陽輕輕解開腰帶，因為卧病在床的緣故，他只穿了一件裡衣，腰帶一解開，便是直接看到了他那精壯的上半身，胸肌和臂膀孔武有力，肌肉曲線是恰到好處的美，以及那結實的八塊腹肌，更是誘.惑力強大。
姜綉只是看了一眼，那耳根子便羞紅得要滴血，立刻拿手遮住眼睛，顫抖道：「你要脫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好歹也是姑娘家家的，看了你的身子，我怎麼嫁得出去啊！」
完顏烈陽看著如此純情的她，著實被逗樂了，抬手，拿下她遮在眼睛的手，又握住她另一手的手腕。
姜綉尷尬極了，立刻將頭瞥開。
完顏烈陽蹙眉，一手牢牢抓住她的雙手手腕，抽出一手掰過她的下頷，強迫她對視自己。
「你幹什麼啊！你再這樣我就叫非禮了！」姜綉嬌嗔道，臉蛋越來越紅。
「小蝶去賣草藥，你這附近一人都沒有，你叫給誰聽呢……」完顏烈陽含笑看著她，俊臉慢慢湊近。
「你……你不要亂來啊，我求求你，我不是你的妃嬪，我還要嫁人的！」姜綉著急道。
完顏烈陽將額頭輕輕靠著她的，抬眼看著她，道：「我娶你。」
「你……」姜綉愣住，不敢看著他的眼睛，他有一雙很魅惑的眼眸，只要看久了，就會陷下去，無法自拔……
完顏烈陽輕輕勾唇，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上她的唇瓣。
「唔！」姜綉大驚，趁他沒有防備，掙脫開雙手，用力推開他，捂著嘴，急得掉淚，「你做什麼！我如此好心好意地待你，你竟然輕薄我！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初吻！」
「知道。」完顏烈陽抬眼看著她，又抓著她的手，讓她無法動彈，認真地看著她，「姜綉，我不騙你，只要你不嫌棄，我完顏烈陽一定娶你。」
「你是當過皇帝的人，三千佳麗享用不盡，我才不願意和別人爭風吃醋，我姜綉，要找一個真心帶我的情郎，一生一世一雙人！」姜綉委屈地哭了起來。
完顏烈陽微微蹙眉：「你信我么？」
「不信！」或許是急過頭，她完全忘記了像往常一般懼怕這個男人。
完顏烈陽愣住，忽然有些感傷：「是，我曾經女人的確很多，可後來，我懂了愛情，但她死了，永遠不存在了……」
姜綉蹙眉：「所以，我是她的替代品？」
完顏烈陽認真地看著她：「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喜歡你的純真，除了她，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她希望我活著，或許就是安排讓我遇到你，我會愛護你一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陪你。」
姜綉愣住，垂下頭，臉蛋微紅：「你……讓我想一想……」
「嗯。」完顏烈陽輕輕勾起唇角，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臉蛋，把衣物丟給她，「洗乾淨。」
姜綉捂著自己被他輕輕捏過的臉頰，站了起來，微微蹙眉，剛剛說了那麼深情的話，現在又使喚他，他到底是不是騙她的！
完顏烈陽輕輕抬頭，含笑看著她：「在意了么？」
「什、什麼意思……」姜綉嘟囔著嘴。
「你若在意呢，是不是就說明，你還是喜歡我的。」
「我在想我的初吻丟得有沒有值當！」姜綉氣惱，拿著他的衣物就負氣轉身。
完顏烈陽伸手拉住她的手，輕輕道：「對不起，沒有等你同意。」
姜綉沒有回頭，輕輕抽回手，偷偷笑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完顏烈陽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果然太草率了，從前要是想吻哪個女人，或是直接佔為己有，從來沒有那麼麻煩過……
她到底，會不會生氣呢？
中午，姜綉端著飯給他：「吃飯。」聲音和蚊子一樣的細，沒有看他一眼，便走了。
姜綉蹙著眉，腳步慢慢的。笨蛋！還不叫住我！
完顏烈陽抬眼，看著她步伐緊張的樣子，該不會等他叫她吧？輕輕一笑，也不知道她是何意。
「等等。」
「做什麼？」姜綉心裡竊喜，面上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身來，嘟著小嘴。
完顏烈陽淺嘆，原來是想多衝他發火……
「過來。」
姜綉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走了過去，坐在他面前：「怎麼？」
完顏烈陽把碗筷還給她：「喂我吃飯。」
「啊？」姜綉一臉詫異，忽然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嫌棄，「你沒有手啊！」
完顏烈陽輕輕睨了一眼她，沒有說話。
姜綉一嚇，她、她剛剛竟然敢對他說這種話！他是什麼人，她怎麼給忘了！
「是！」咽下一口口水，哆哆嗦嗦地接了過來，一口一口地喂著他，絲毫不敢怠慢。
完顏烈陽驀地笑了出來，抬眼看著她：「這樣逗你還真是好玩。」
姜綉氣結，驀地抬眼看著他，一臉委屈：「你……你……」
完顏烈陽從她手中拿過碗筷，夾起一口喂到她嘴邊，微微厲聲：「張口。」
姜綉又是一嚇，立刻張開了嘴，吃了那一口菜。
「我伺候你吃飯，還委屈么？」完顏烈陽淡淡勾起唇角，看著有些發獃的她，耐心地喂著她，「本宮第一次伺候人，你要好好珍惜。」
姜綉輕輕咽下一口飯菜，驀地有些感動，也有些受寵若驚，他好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可怕，第一次伺候人……他為什麼要對她做這樣的事？
等等，這對筷子好像是他用過的！
「殿下！」姜綉忽然驚呼。
完顏烈陽輕輕挑眉：「怎麼？」
「這、這筷子，你用過了……」姜綉彆扭道。
「你嫌？」
「不是的，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姜綉臉蛋越來越紅，忽然嘟起嘴，抱怨道，「完了，我真的嫁不出去了！」
「我說了，我娶你。」完顏烈陽認真地看著她。
「你怎麼不問問我呢！」姜綉蹙眉抗議道。
「你必須同意，我親了你，要對你負責。」完顏烈陽得意地看著她，「你若覺得這不算，我完顏烈陽有各種手段讓你嫁給我。」
「你！」姜綉氣結，「你這和強取豪奪有什麼不同！」
0「我想保護你。」完顏烈陽認真地看著她，「我不放心將你交給任何男人，我一定會對你最好，你知不知道，你好善良，若是別人欺負你，我會心疼……」
「只有你在欺負我好不好！」姜綉嗔道，低頭呢喃，「想娶我的男人多了去了，可沒個像你這樣的……」
「說不準，你就喜歡我這樣的呢？」完顏烈陽含笑道。
「怎麼可能！」
「你要是喜歡其他男人，怎會拖到快二十了都沒嫁出去。」完顏烈陽偷笑道，微微彎下眼眸，低眼看著她，「你別忘了，在我下達聖旨地那一刻，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不管你是否逃了婚，名義上，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早就沒有權利嫁給別人了。」
「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朝代了，你的聖旨可以作廢！」姜綉蹙眉看著他，只是沒多久，就很沒底氣地瞄到別處了。
完顏烈陽無奈一笑，沒錯，完顏絳疏那個不爭氣的丫頭，把他們完顏家地朝代，給滅了！可，他已經不想管這些了，皇宮是一個華麗的囚牢，他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又夾起一口喂道她嘴邊：「快吃，別涼了。」
「我吃了，你不是就餓肚子了么？你自己吃吧。」姜綉有些疑惑，他竟然沒有被氣到？
完顏烈陽笑了：「你很關心我？」
姜綉看著他的臉，驀地愣住，臉頰染上紅暈，微微垂下眼：「你快吃吧，我走了。」
說罷，立刻轉身小跑了出去。
完顏烈陽無奈一嘆，為什麼會有這麼難搞定的女人呢？他以為，天下的女人都是差不多的，他只要認定了一個女人，完全不用考慮她的感受，直接要了她，將來，不也認命順從了么……
可是，這個丫頭……竟然一個吻就能讓她哭得稀里嘩啦的，著實讓他頭疼了。
「姜綉……姜綉……」完顏烈陽默默地念著，怪不得闕池喜歡她六年，卻也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