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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兩人分別

  季清接著道:「不可顧左右言其他,你得回答我另一個問題。」


  那男人問玉言枝討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季清想知道,而如今能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玉言枝。


  只是玉言枝依舊不看季清,紫色的眼睛也有些閃躲,嘴裡卻是不客氣的:「你救我,我欠你一條命,以後還你。其他你我再無相干,我為何要回答你?」


  她抬起下巴,不知謙虛為何物。


  「我只能告訴你,山河鎮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早些離去,以免丟了性命。」


  於玉言枝而言,這是最大的忠告,也是最大的讓步。她不可能告訴季清她拿了什麼,山河鎮會發生什麼。


  然而季清肯走嗎?自然是不肯的。宗門任務沒有完成,山河鎮百姓沒有救,有什麼理由能一走了之。


  想清楚了的季清對玉言枝道:「劍宗守護的皇家土地,我身為劍宗內門弟子,自然可以踏足於此,為何不該來?」


  玉言枝冷哼:「狂妄自大,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才不會提醒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


  在玉言枝眼裡,正道修士大多道貌岸然,比如那晚傷了她的元起,若不是提前用了傀儡術,怕是留住這條命了。她這人最為記仇。元起傷她,來日見了定饒不了他。


  想著又看向季清,玉言枝嘆氣,到底是幫了她的恩人。


  她道:「你勉強入了我的眼,還算不上道貌岸然。」


  季清還真想回她一句榮幸之至,竟沒被說成道貌岸然,她心中嘆氣,玉言枝說她狂妄自大卻不知自己才是那般狂妄自大。


  也不過一句話,當局者迷,看清自己當是難難難!


  季清對玉言枝說道:「多謝玉姑娘謬讚。」


  話裡帶著些許調笑意味,這麼一番對話顯得兩人似熟識已久的知己。好似連空氣都多一份暖意。


  寺外殘垣斷壁,破亂不堪,寺內兩個容貌精緻的姑娘各自站著,身上的傷不能影響她們分毫。


  穿著紫衣的玉言枝出聲:「玉姑娘?」


  她紫色的眼睛閃過迷茫:「還從來沒人這般稱呼我。」


  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她聽的最多的便是魔女,還從沒什麼人稱她為玉姑娘。她是真正的魔,一個讓魔修都懼怕的魔道之人。


  玉言枝看向季清,她有些看不懂季清是什麼人,初見時只覺及其過剛易折,性子極對自己胃口,所以她才開口邀請季清來魔道。之後又覺她是個濫好人,連她這個魔修都救。而後呢,而後又發生什麼?這人對自己的戒備,隔著百米外都能聞得見。


  現在又說出這番話。


  玉言枝說道:「好話都被你說盡了。」


  雖然不甘心,玉言枝卻不得不承認,從她被季清救了之後,談話的節奏一直被季清掌控著,卻又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真是個矛盾厲害的人物。玉言枝心中總結,耳邊傳來季清平淡地聲音。


  「我最不會說的就是好話,只不過正好對上罷了。」


  那雙無神的墨綠色眼睛,莫名的多了一股深邃,與夜晚遙遠的星辰別無二致。這雙眼睛不似盲人的眼睛,更像是一雙包含萬物的眼睛。


  若此時有人見了,大抵會發出這雙眼睛只不過是暫時被萬物遮掩的感嘆,然而如今唯一能看到的玉言枝正走著神。


  季清閉上雙眼,不去感受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她又說道:「來日相見,便是陌路人。」


  她睜開眼對著玉言枝,黑白神識內的玉言枝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只見這紫衣女子說:「自然自然。是該和魔道劃清關係。」


  玉言枝並未因季清的話生氣,反而覺得這般直接與她說的季清,才是真正把她當做一個稍微有些熟悉的陌生人。她說過她喜歡季清的性子,直爽偏執暗含智慧。


  這般兩個人的談話一下變得輕鬆多了。


  最難說的都說出口了,還怕什麼。


  玉言枝看向季清,只見季清開口又說了什麼。


  「今天你們見到我和師兄兩個正道修士,停了打鬥,一起對付我和師兄。」


  季清的神識鎖定玉言枝,直到她點頭才放鬆下來,這是解釋苦歸暈倒的最為恰當的理由。然而季清又因玉言枝的一席話,再次把剛放下的心口大石提了上來。


  玉言枝道:「要這麼麻煩作甚,直接殺了這個禿驢不是更加簡單。」


  說著作勢揮動鞭子往地上的苦歸而去。


  季清神色微變,提起木劍沒用多少力道便攔住了紫色鞭子。


  她無奈道:「我可不是能容忍你的長輩,莫要胡鬧。」


  玉言枝哼了一聲,收回鞭子,心下有些不愉,雖然只是隨便說說,嚇嚇季清。但是這話卻是對的。謊言終有被識破的一天,更何況是被一個親自參與此事的人識破,還不如直接殺了痛快。連謊話都不用編了,他人問起起來只說不知道就可以了,何必這般麻煩。


  自然,這是魔道修士常用的辦法,季清卻是不會用的。


  她說道:「我與他師門有些淵源,他也待我不錯。我為何殺他?」


  為了一個不相識的魔修殺了自己師兄,她又不是沒腦子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況且如果換成別人,季清決不會救一個魔修。


  從某些方面而言,若沒有心魔,玉言枝即使和自己性格再想象,季清也不會救她,最多在心裡感嘆一番。


  玉言枝冷哼,對著頑固的女劍修說:「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


  季清並未留她只說了句慢走不送。到底是一正一邪的兩個修士,山河鎮的事情結束,她就要回劍宗,季清大抵不會再有多少機會能遇到玉言枝了,兩個人大約不會再有什麼交集。這也是季清想要見到的。


  寺廟破敗,每走一步便帶一塵土,玉言枝抖動紫色輕紗,鞭子別在腰間,她抬腳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眼神堅定,竟和那參加入門試煉的季清一般,好似在做或者將要做什麼不可不做之事。


  停下最後一個步子,玉言枝沒有回頭,只是高聲對後面的正直女劍修道:「那自爆的男人有法子通知同伴,你們還是早些離去。」


  玉言枝本來沒打算與季清說這些,那兩個正道修士死去她才是最安全的。然而最後一步她還是心軟了。


  罷了罷了,到底是救了她的人。


  玉言枝接著走,身後傳來季清的聲音和一個細小的破空聲。她沒回頭,素手翻轉,一個白玉瓶子到了她的右手。


  「上好丹藥,多謝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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