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 醉看人間
離越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傳說中高深莫測的技藝,隻可惜卻是再這樣的情況下。也因如此,離越更相信殿雙能夠好好的保護自己,他也就能放心的離開了。
希望再見之時,他們之間能有一些改變吧。
此生不能相守,已是悲痛萬分,若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怕是什麽意思了。
若是知道如今會這番,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見她,更不應該幫她?可是若不連她,這一生,還有什麽意思呢?
離越已經離開兩天了,殿雙一直派人暗中護送,直到他們沒了蹤影,才把人給撤回來。
比武招親活生生的變成了以武會友,也是因為她的原因。雖然樓淵是沒事了,可在擂台之上傷了樓淵的離越,卻是危險的很。
就算樓淵不在計較,也難保不會有其他的什麽人自作主張。
這朝中之事,她也是越來越明了,自然也擔心著離越。雖然她知道那些麻煩離越都能輕容對付,可她還是多此一舉了。
也許是為了削弱心中的愧疚,亦或是不想他們之間在互相殘殺。
不管是樓淵還是其他人,她都不希望他們大動幹戈。更何況這原因還是她,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的。
“公主,天冷了,您別站在這兒了。”
“我沒事。”
“郡主讓我給您拿來了鬥篷,公主披上吧。”
看了一眼喜鵲手上的雪白鬥篷,果然是她最喜歡的那一件。她自己都快忘記了,沒想到流裳竟然還記得,不禁笑了起來。
“喜鵲?”
“公主,您笑起來真好看,仙人都沒公主那麽好看。”
喜鵲識字不多,就連讀書都是遇到了流裳之後,她教她的。在她看來,流裳和殿雙都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盡管身份尊貴,人有高貴漂亮,她們和那些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是不一樣的。
剛才殿雙的笑,她是搜腸刮肚都找不到什麽辭藻來修飾形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隻能用“美”這個俗的很卻又很貼切的詞來形容。
“嗬嗬……我要出去一會兒,你好好照顧小豬。有什麽事就召喚禦醫過來,別在跑出宮去了。”
“是。”
喜鵲一臉疑惑,郡主出宮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呀,可她肯定自己絕對是沒有跟別人說的。而且郡主回來的時候也沒有驚動其他人,更沒有別的宮女看到,公主怎麽會知道的呢?
單純的丫頭怎麽也想不到,流裳一出宮殿雙就知道了。
本來是擔心流裳的安危,才讓夜憂派人跟著她的,沒想到還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在雪色傳信回來不久,暗衛便回來稟報了一切。
所以殿雙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恐怕比她們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
很久都沒有漫步在鳳華的大街小巷了,大雪紛飛的天氣,鳳城格外的美麗。
銀裝素裹,好像是書中才有的世界。很久以前,在她還沒有離開鳳華的時候,一到下大雪的日子,她都會一個人避開所有人,偷偷的跑出來在鳳城的大街小巷漫步。
裹著厚厚的披風,和普通人一樣在街上行走,沒有那些繁文縟節,君臣之禮。這個時候,她好像和其他人是一樣的, 他們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麽區別。
放鬆的享受這寒冷,清醒之餘又很是舒服。
那麽多年沒回來了,鳳城早就變了許多,除了一些主要的東西沒變,其他的,估計都不知道變了多少次了,才有她現在看到的模樣。
“唉,我說你這老頭,沒錢還來喝什麽酒,快走快走。”
“小二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方才老板可是說了,我喝得下多少就喝多少,大夥兒可都聽到了,難道你們還想賴賬不成?”
“是啊,是啊。”
“讓他喝,讓他喝。”
“唉唉唉,我說你們別跟著瞎起哄啊。我們老板是說了隨便他喝酒,可前提條件是這老頭能買得起一壺酒。”
“好像是,我也聽到了。”
“恩,不過看他那樣子,怕是一碗酒都買不起。”
“也怪老板倒黴,沒想到這老頭那麽能喝。”
“吵什麽……吵什麽……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懂什麽,老夫的酒錢,自然有人替老夫付。”
“那敢情好,麻煩爺把人請出來,我們當麵算清,也省的去衙門。”
“你……你們……”
青年男人醉眼朦朧,用手指著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被他指過都是一驚。有的甚至一看到那那人指過來,便匆匆離開了。
好像害怕被那醉鬼賴上,平白無故的倒黴。
“你。”
殿雙一直在旁邊看著,不知怎麽她總覺得那個自稱老夫的青年男子很特別,他身上有一種她很熟悉,很喜歡的氣息。想著或許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見過的,便停了下來。
看到男人的手指向她,殿雙也不覺得奇怪,反倒大方的走了過去。
雖然穿的很厚,基本上擋住了殿雙半張臉,可別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不禁搖了搖頭,看來今兒那人真是要進衙門了。
可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那位小姐不僅付了酒錢,還請那喝的爛醉如泥的男人進酒樓裏坐下。
“前輩想要什麽,盡管吩咐。”
“丫頭,多謝了,你是個好人。”
“前輩謬讚,晚輩不勝酒力,便不陪前輩了。”
“丫頭莫不是也覺得我是個騙吃騙喝的主兒?”
“晚輩不敢,怕是掃了前輩的興。”
“哈哈哈……丫頭不向老夫要些什麽嗎?這一頓可不便宜。”
“於前輩相遇便是緣分,前輩不嫌棄便是最好了,怎能求什麽?”
“丫頭,你這性子可是會吃虧的。”
“嗬嗬……多謝前輩教誨,要被記住了。”
“若我一定要給呢。”
“若是前輩堅持,那便隨前輩的意思,給什麽都可以。”
“哈哈哈哈……我是很久沒遇到丫頭你這麽可愛的人了。老夫也沒什麽特別的能耐,隻是會些卜算之術,今兒高興,便替丫頭你算一卦。”
“有勞前輩了。”
“丫頭這般相信我?就不怕我蒙你嗎?”
“若是天機老人要蒙人,誰又能都得過呢?”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玄機的酒都醒了大半,他似乎有很久都沒來到凡間了吧,而且就算到了,也沒人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認出他來的。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丫頭不會是自家那個寶貝徒弟吧。
如果是那樣,他可就死定了。
“晚輩無心冒犯,隻是前輩身上的乾坤玉晚輩剛好識得。”
“原來是它。”這塊玉也算是幫了他大忙,他當然記得這塊玉的來曆了,“原來如此,你是瑤心那小妮子的什麽人?”
小妮子……
殿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那麽稱呼她的母後。
“那是家母。”
“難怪了,我覺得丫頭你挺眼熟的。”
他是應該覺得殿雙眼熟,可是卻和瑤心沒什麽關係。大概是這人愛就如命,今兒又迷糊了,才沒想起來的吧。
這個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母後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這天機老人也該是這個年紀,如今幾十年過去了,他卻還是這般模樣,好似沒有改變過。
雖然天機老人卜卦其準,可見過他,知道他的人是少之又少。瑤心當年也是因緣際會,恰巧遇上他的。
“不管怎樣,我答應給丫頭你算一卦,不會不算數的。”
“多謝前輩。”
天機老人本就不需要像其他的江湖術士一般卜卦什麽的,不算未來之事,也隻是需要看著對方就是了。多用的,也不是凡間這些如同的辦法。
所以,隻要他卜算的,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玄機難得嚴肅正經的看著殿雙沉默不語,實在不是什麽也算不出來,而是因為不知道該把那殘酷的事情告訴她。
“丫頭命格無雙,天下難求。”
“前輩不妨直說。”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那老夫便直說了。”對著殿雙,他真是有種不願意說的感覺,“丫頭你不得善終,終究會死在你最愛之人手中。”
“前輩的話,晚輩記住了。”
“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殿雙,明明知道了那些,為何她還能如此淡定,“難道沒有害怕?怨恨?”
“正如前輩所說,那是命運,晚輩無法改變。幸得前輩提點,要被才能好好的安排以後的日子,何來怨恨之說。”
“若不是我硬要卜算,你不會知道,更能安心的活下去。”
“即是命定,無論前輩說與不說,都不會有什麽改變。前輩又何須自責。”
“丫頭,你的確看的開,許多人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你如此通透。可你甘願如此嗎?命雖注定,卻也不是不得更改。”
“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隻是晚輩沒有想要改變什麽的意思。”
“那又是為何?”
第一次有人拒絕他的幫忙,玄機很是不解。
“前輩說晚輩命格無雙,那這命運,隻怕是分擔了別人的痛苦若是我要強行扭轉,勢必會把痛苦還報回去,豈不是又會害了別人。”
“本就是代人受過,還報回去,倒也不過分。”
“前輩也說,那是我所愛之人。即是如此,我又怎麽舍得讓愛人受苦受難。既然我一人便能解決所有的麻煩,又何必節外生枝呢。”
“可惜,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