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一往而情深
以前金玉緣不在乎雪色什麽出身背景,後來調查,也不過是為了更加了解她,從沒想過利用什麽的。
隻是,無論他怎麽調查,都找不出以前的一點兒蛛絲馬跡,調查的結果和江湖上傳言的那些雖不是分毫不差,可也是差不多的。
若非今日遇到流裳,怕是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
難怪她看到他們對風鏡動手,會如此大發雷霆,難怪她會那麽難過,都氣哭了。
他真是個人渣,竟然糊塗到讓雪色重新想起那段不願回憶的過往,那麽痛徹心扉的往事,偏偏是他害她在此想起的。
雪色解決完那些事情回來便看到金玉緣和流裳在院子裏,好像在說什麽,大概是隔的太遠了她聽不清楚。
金玉緣在雪軒晃悠她都習慣了,流裳這次也才第二次來雪軒,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理所應當的。她大概是把金玉緣當成雪軒的客人了,才請他進去的吧。
雖然那人在雪軒來去自如,可若是沒有雪色的首肯,他是絕對不會踏入她的院子的。
這也不知算是默契,還是什麽。
“你怎麽在這兒。”
“是我請金公子進來的,有什麽不妥嗎?”
“沒有,這裏風太大,你隨我進來。”
“好。”
流裳是看出雪色有些不自然,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她對待金玉緣的態度頗為冷淡,不過她對雪色也不是太了解,也許雪色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的。
“沒什麽事,隻需好生休息,按時喝藥便好。”
“如此我就放心了。”
“宮中禦醫醫術不凡,你怎麽一個人跑到宮外,萬一出什麽事主子又要擔心了。”
“我也不知怎麽回事,怕驚動公主。”
“我派人送你回宮。”
“多謝。”
“不必客氣。”雪色似乎在想什麽,有些失神,“你告訴主子,一切安好。”
“我會的。”
流裳不知道雪色和殿雙什麽關係,她隻是見過雪色兩次,加上這次,也才第三次而已。
隻知道雪色是殿雙那邊的人,至於其他的,也隻知道雪色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醫,之後的,知道的也沒有什麽了。
雖然知道鳳影,可流裳是真的沒見過他們。記得很小的時候驚鴻一瞥,看到的也隻是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鳳影果然是隻有殿雙才知道的,其他人,隻聞其名。
她自然不會知道雪色是誰,更不會想到什麽。隻是知道了孩子平安無事,也就放心了。
大概是注意力分散太多,流裳的警惕也下降了。就連這一路上有人跟著她,都不知道。
直到送走流裳之後,雪色設法把跟在她身後的人留了下來,才知道跟著她的人是誰。而她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草民見過小王爺。”
“雪色姑娘免禮。”
“多謝小王爺。”
盡管榮軒什麽也不知道,不過終究是皇家的人,他們不能失了禮數。更何況,那人還是殿雙最為信賴的兄長。
“雪色姑娘,不知流裳是否有什麽事?”
“回小王爺的話,姑娘沒什麽事,隻是一些正常的孕期反省,草民已經開了藥,隻要姑娘好好調理,過幾日就沒事了。”
“原來如此。”
“小王爺說什麽?”
“沒事就好,打擾姑娘了。”
“王爺言重了。”
她是聽說殿雙身邊有一個婢女嫁給了小王爺,後來又因為李燕兒的插足失蹤了,卻不知道那人就是流裳。而且她現在已經懷有身孕,看榮軒那緊張的樣子,那宮女八成就是流裳。
“謝禮本王會派人送上,今日還有要事,不便多留。”
“恭送王爺。”
看樣子這個小王爺似乎對流裳很在意,那為什麽會有外界傳聞的那些事。對了,好像前些日子他們是派人去調查過王府的,那個小王爺,好像是被人下了藥才意亂情迷的。
看來,他們的事情也複雜的很。
不過今日之事,到底要不要跟主子稟報呢?
榮軒本是進宮看望殿雙,畢竟她再過幾個月就要出嫁了,以後雖然還是能經常見到。可萬裏之遙,來回至少也要一個多月,見麵是很不容易了。
畢竟殿雙是他最疼愛,也是唯一的妹妹,這個做王兄的,怎麽說也要好好陪著她。
卻沒想到剛到宮門就看到無雙殿的馬車離開,以為殿雙出去了,他便跟了過去,沒想到到了雪軒,下車的竟然是流裳。
雪軒是什麽地方榮軒自然是知道的,流裳會在那兒,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嗎?可是如果出事,宮中有禦醫侯著,應該不能讓她一個人離開才是。
本想不驚動所有人就潛進去,沒想到雪軒看似隨意,實則複雜的很。他也是費了些功夫才找到後院,誰知他一到,流裳便離開了,他也被雪色發現了。
雖然頗為尷尬,可他還是知道了流裳沒事,其他的,也就無關緊要了。
流裳還沒回宮,殿雙便接到了雪色的傳信,不禁搖搖頭。他們兩個這事,還真是不知道怎麽著才好,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要過多久。
盡管她有心幫忙,可有的事情還得自己去領悟,別人說一萬遍,終究沒有自己親眼看見來的有用。流裳現在轉牛角尖,別人說的她也未必聽得進去。
真希望能在她離開之前,一切都能好起來。
“心兒,你在做什麽?”
這幾日瑤心一直在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弄些什麽,就連他也不告訴。要不是今日她太過專注沒發現他過來了,恐怕他連看都沒機會看到呢。
“這是……嫁衣?”
“是啊。”看著容衡,瑤心突然覺得她的世界圓滿了,“雙兒出嫁,嫁衣自然由我這個母後親手縫製了。”
“可我記得,心兒似乎不會這些。”
“嗯。”
“難道你這幾日都在學這個嗎?”
“因為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所以就沒給你看了。”
“不管怎麽樣,心兒的心意雙兒一定能感覺得到的。”
“我也沒什麽好給的,會的也不是相夫教子,這嫁衣希望能一直代替我們陪著雙兒,但願我們的孩子能幸福。”
“一定會的。”
因為是他們的寶貝公主,因為是她,所以一定能幸福的。
大概是太久沒有這種舉國同慶的大日子,盡管還有一這時候,鳳華已經染上了喜悅的色彩,每個人臉上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其中自然也有不希望殿雙嫁給樓淵的,不為陰謀陽謀,隻為那女子也是他心愛之人。而這麽想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
自從那日禦花園見過殿雙聽了她那番話之後,離越便離開了,清風公子也在江湖上消失了蹤跡。有人說他離開了鳳城去尋找絕世高手切磋武藝,又有人說,清風公子不忍心愛之人嫁給他人,所以離開了。
不管什麽傳言,在他們看來離越都是離開了鳳城的。
可是沒有人知道的是,他並未離開。
一直在鳳城裏大家都看不見的角落,靜靜的看著殿雙。隻要她臉上哪怕是露出一絲的不情願,他都不會放棄的。
隻是那麽多天以來,看到的都是閑適幸福的她,縱然心裏有千萬和理由,離越也沒有借口留下了。看著她這般,他就算是離開了,也不會有什麽遺憾的了。
就在他轉身離開黑暗的時候,本來還在撫琴的殿雙卻抬起頭來,默默的看著剛才還有一個人,現在空無一人的地方。
她知道離越不會輕易離開,也知道他的心思,可她注定是要辜負他的。
有些人的好,是一輩子的,可也是一輩子都無法回報的。她不能和離越什麽承諾,所以就不能給他任何的希望,這樣離開,總好以後傷的更深。
離越對她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清風明月本無價,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離開的時候輕車簡從,沒有以往的鋪張,更看不出任何的原因,好像走了就走了,不需要別人知道,別人也沒必要知道一樣。
如此淒涼,有些悲傷的離別,總歸是和心失所愛有關的。
離越想著,不管怎麽樣,殿雙還欠他一個同遊天下的承諾,或許有一天,他還會回來的。所以,並沒有帶走太多的東西。
而他現在,打算先去這天下看看,等到殿雙有機會和他一起的時候,也知道什麽地方有趣。
“請留步。”
“何事?”離越的那車突然停了下來,“公子,有人攔住去路。”
“清風公子請留步。”
“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我家小姐讓我將此物交於公子。”
“不知小姐是誰?”
“公子看過便會知道,我家小姐為公子準備一首送別去,望公子一路走好。”
“多謝。”
這城中,難道還有人知道他從未離開?
收了那姑娘帶來的東西,那車又緩緩前行,等著走到鳳城之外,忽聽城樓傳來一陣琴聲,竟是如此的熟悉。
離越立刻停下馬車從窗口往外看,隻見城樓之上一白衣女子坐於琴旁,彈奏的竟然是那一晚他奏過的曲子。不用說他也知道那人到底是誰了,那支曲子本就是新曲,聽過的人也隻有一個人。
他也沒有打算讓別人在聽那支曲子,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
離越安靜的坐在馬車裏,聽著她的彈奏。一曲終了,城門也關閉了,城門上的人,轉瞬之間已經離開。
“公子,在不趕路,就天黑了。”
“走吧。”
千裏傳音,傳的隻是想傳之音,而能聽到的,也隻有那個彈奏之人想要聽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