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 願相知
殿雙說完便離開了,以後的一個時辰,果然沒有人打擾。他也無從得知結果究竟如何。
不過想也知道,勝者是清風公子,所以殿雙會嫁的人就是他。
樓淵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那種前所未有的無措,讓他如此挫敗。從第一眼看到殿雙,他便想永遠陪在她身旁,這次這麽大好的機會,也是他自己錯過了的。
成王敗寇,這定義他從來沒有理解的那麽的清楚。若是敗了錯了,可以補救,可這次敗了,竟然就輸了全部。
那是他信仰的全部不是嗎?
唯一的光明若是被帶走了,會怎麽樣呢?他是不知道,隻是還想再見見殿雙,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一想到以後可能不能再見,樓淵心中很是悲傷。
禦花園裏,殿雙被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離越攔住了。似乎知道離越回來,她並沒感覺有多驚訝。
若他想要來的,即便這禁宮之中守衛重重,在他麵前也什麽都不算的。一起並肩作戰過,殿雙很清楚離越什麽實力,她也明白樓淵不可能輸給離越的。
隻是一個是重要之人,一個是生死之交,她不願意懷疑其中任何一個而已。
“有事嗎?”
“小雙可是明知故問。”
“我的確不知。”
“那婚約,真有其事嗎?”
“不知道。”
“這是真話,還是為了安慰我?”
“當年之事,我和你一樣一無所知。”
“即是如此,為何會選他?”
他不相信殿雙是愛慕虛榮的人,她本身便擁有天下至高無上的寵愛,還需要處心積慮的得到什麽嗎?
“我也不知道。”
“如此,我會以為小雙在搪塞我。”
“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可就是誰都比不了。”她不希望因此丟了離越這個朋友,“離越,你是一個好人,定會遇到更好的人。”
“若我隻認你呢。”
“生在皇宮的,哪個不都是經曆一些事情的,我遠遠不如你看著的那麽單純。如果哪天,你發現有些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或許就是我做的。”
“不會的,小雙不會這樣。”
“離越,我很謝謝你的感情,可是,我們是朋友了,而且會一直都是朋友的。”
“得小雙這句話,離越足以。”
離越最終還是走了,殿雙知道,他不會消失,隻是在以後不短的一段時間裏,見到他不會那麽容易了。
那個人在她初次回歸,孤立無援的時候給了她最大的幫助,不管是因為什麽,那般生死相隨的情誼,都是她畢生難忘的。
殿雙一直以為他們是朋友,怎麽也沒想到原來離越對她也有那樣的心思。
說起來,殿雙也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了那不知是幸福還是不幸福的未來,就傷了人家一片真心。
可她更清楚,自己的未來不知是何等模樣,實在是不能給離越什麽承諾的。她沒辦法也許離越一個十年之約,沒辦法這麽耽誤別人下去。
至於那個婚約,是真是假又有什麽關係呢。
鸞鳳公主心儀東臨太子,不日便會下嫁。
此消息一傳出,可是震驚天下。
兩國連姻,勢必會改變天下局勢。現在或許不會怎麽樣,可未來的大一統局麵,他們似乎已經們看見了。
這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這樣的結果在眾人意料之中。若是出了什麽變化,才是讓人奇怪的呢。
這天下,唯一稱得上與鸞鳳公主門當戶對的,樓淵自然是最佳人選,其他之外的什麽人,縱然在優秀,怕也是比不上樓淵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婚約既定,茗帝便帶著樓淵回東臨準備迎娶儀式。
本來迎娶太子妃就是國家大事,更何況娶的還是鸞鳳公主,自然什麽事都得親力親為,絲毫不能馬虎的。不過就算茗帝不做囑咐,樓淵也不會容許有什麽意外發生的。
那個人,他心心念念了那麽多年了,如今終於如願,自然不會委屈了她。樓淵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麵前。
隻要殿雙開口,即便是萬裏山河,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著桌上的錦盒,殿雙慢慢的打開了,這次又是不辭而別,連封書信都沒有的。她倒是想看看那個又一次違背約定的人會給她什麽樣的解釋。
一打開錦盒,殿雙便笑了出來。
“這人還真是……”
喜鵲從門外經過,看到殿雙笑魘如花。
公主最近心情當真很好呢。
竟然把他從不離身的貼身玉佩留下了,那不僅是他的寶貝也是權力身份的象征,他把它留下,殿雙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
這個解釋,她是滿意了,所以生氣什麽的,就不必了呢。
夜憂他們也是在幾日後才收到的消息,本想立刻回城,卻又不得離開,隻能準備了禮物帶回去交給殿雙。
這本來是好事來著,風鏡也不明白為什麽殿雙會那麽急著讓他們離開了。
拓展鳴舍的勢力範圍固然重要,可也不至於如此緊急。隻是殿雙的心思,他們從來都猜不透的,她那麽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成婚的隻是兩個人,沸騰的卻是整個天下。
準備禮物的,忙著巴結討好的,當真比要成婚的人還要著急忙碌。
這時候,還真是有那不急不緩的人。
金玉緣已經在雪軒出沒好幾個月了,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他來了也不會覺得奇怪,不來也沒什麽損失。
雪色還是愛見不見,金玉緣也不惱怒,現在更是明目張膽的搬到了雪軒,還把通寶錢莊的賬簿都全部搬過來了。
前來尋醫求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個貴氣逼人的公子是雪軒主的相公,個個對他禮遇有加。
雪色開始還會解釋,後來甚至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
反正那人油鹽不進,趕也趕不走的,她這麽也隻是自給兒生氣。明兒一大早還是能在雪軒看到他大搖大擺的晃悠。
“流裳,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公主怎麽了!”
“不是,我是來診脈的。”
“哦,那你先去後堂等一會兒,我立刻過來。”
雪色和流裳不是很熟,可總歸是見過的,又都是殿雙身邊的人,關係自然也不會差到什麽地方。
雪色最近遇到了些麻煩,看到流裳竟然沒想起來她已經有了身孕,還以為是殿雙怎麽了。想想也知道殿雙現在應該很好的,這都怪那開會晃悠的金玉緣鬧騰的。
若非遇到金玉緣,雪色定然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麽厚臉皮的人。若非有一副好皮囊又會賺錢,肯定是個大無賴。
其實就算他既有一副好皮囊又會賺錢,在雪色心裏,依舊是個無賴。
“流裳小姐,裏麵請。”
“管家,管家……”
“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子,貴客在此豈能失禮。”
“奴婢知錯,可是有人來找麻煩。”
“什麽人如此大膽?”
“奴婢不知,奴婢正要稟報小姐,管家可知小姐在何處?”
“小姐正在看診,待業領貴客去後院便過去。”
“管家若有事大可前去。”
“這,豈不是怠慢了流裳小姐。”
“我知道去哪兒等,也不用管家刻意跑一趟的。”
“如此,老奴先行告退。”
“恩。”
有些時候,她還是很佩服雪色的,一個人支撐起整個雪軒,還能這麽遊刃有餘。哪裏像她,連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更別說別人的了。
金玉緣已經很熟悉雪軒了,也知道當初那很有可能是個誤會。
雪色是大夫,冷寒夜要來找的人可能真的在雪軒待過,隻是他們來的時候怕是真的離開了。當時也是鬼迷了心竅,一時沒想起來。
現在想來,那會兒自己真是有夠糊塗的。
雖然那夜之後,他又能隨意出入雪軒,可不一樣的終究還是不一樣了。雪色在不正眼看他,哪怕偶爾遇到,也是淡漠的招呼一聲便離開了。
他以前從來沒想過那個溫柔心軟的大夫會這麽的冷漠決絕,一點兒情麵也不留。說不理會了,便不理會了。
現在別說他喚她娘子,就是再怎麽親密無間的稱呼,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了。
“請問。”
“姑娘有何指教?”
“公子可是軒主的病人?”
流裳看到那個人再雪色院子前站了很久,在看他又不像是來看病之人,心裏有些疑惑。
雪色的院子,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若是友善之人也就罷了,若是心懷不軌的,她現在行動不便,若打鬥起來,怕是不能取勝了。
“在下金玉緣,是軒主的……朋友吧。”
這樣的介紹,普通人都能聽出問題,隻是流裳最近心力交瘁,又看金玉緣的確不像有心為難的,便信以為真了。
似乎很奇怪對方會相信,金玉緣也頗為詫異。
不過能夠在雪色的院子裏等她的,必然是雪色的好友,亦或是重要的客人。
雖然未曾見過流裳,可他能看出她和雪色關係匪淺。
“金公子也是在等雪色嗎?”
“恩,我一直都在等。”
從很久以前,到現在,他的確都在等,隻是那人卻從未有過回應。以前默認時候沒有,現在更是不可能有了。
“雪色很忙的,要不金公子進來坐坐吧。”
“怕是不太適合。”
“我看金公子已經站了許久,雪色怕是有一會兒才會過來。”
“那便多謝小姐。”
“金公子客氣了。”
金玉緣從和流裳的談話之間,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他不知道的關於雪色的事情。心疼的,歡喜的,愛慕的,什麽感覺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