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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回 心忍

  如果說太師的動手讓殿雙有了出手的機會,那麽這劉勇的無禮,李忠的計謀便讓她再無沉默的理由。


  或許是她一向容忍,事發至此還沒有人想到她一介女流能如此果斷決絕。更沒人想得到的事,容衡夫婦竟然會放任自己的女兒這麽隨意行事。


  第二日天未明,殿雙便離開了皇宮。等著夜憂代替流裳一起過來去向她道別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夜憂才意識到,就算她百般阻攔,殿雙要是想離開,估計也沒人阻擋得了的吧。這皇宮如此守衛都奈何不了她,更何況她還是一個人呢?

  也正因如此,也有才意識到,這次殿雙是打算較真了。


  他們主子認真起來是什麽模樣,隻怕連殿雙她自己都還不清楚呢。


  “主子,您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麽?”


  “不是,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小雪,你似乎有些不對勁呢。”


  “主子多慮了吧。”


  糟糕,被看出來了麽?這可怎麽是好?


  如果主子發現那個金玉緣還在這裏,她又該怎麽解釋?


  是說害怕他突然有暈倒在雪軒外,還是說是她看著他那可憐的樣子於心不忍?這話連她自己都沒辦法相信,又怎麽能瞞得過殿雙呢?

  這該死的金玉緣,早不來晚不來,怎麽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好在人被她晾在後院,殿雙一時半會兒還發現不了。


  “沒事便好,我交代的事情怎麽樣了?”


  “按主子的吩咐,一切準備就緒,隻等魚兒出現。”


  “嗯,告訴手下的人,不可輕舉妄動。”


  “是,雪色明白。”


  “此番事關重大,此事除了你我,即便是風鏡他們也不能告訴。”


  “雪色定當守口如瓶,不負主子重托。”


  “好,此番異常凶險,你且多加小心。”


  “屬下明白。”


  “雪色,我還是那句話,有些事你們不用出麵,便不要出麵。”


  雪色自然知道當初殿雙那麽說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本來作為暗衛,即便是行蹤在過詭異,也不能離開自己守護的主子。


  而殿雙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硬是不顧皇上皇後的反對讓他們這幾個人都能好好的活在陽光底下。如此恩德,即便是真的赴湯蹈火,他們也無以為報的。


  對於暗衛而言,他們的一生隻能生活在黑暗之中, 他們的世界裏也隻有黑暗。當初非選入鳳影的時候,訓練的師傅就清清楚楚的警告過他們。


  作為暗衛,更是皇家的暗衛,他們的性命是主子的,最大的責任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全,哪怕是不惜犧牲自己也不能讓主子受到傷害。而他們最要記住的,就是那不該奢望他們不能奢望的。


  那時候雪色還不太懂為何教官說那些的時候麵色如此哀傷,等到她大一點了,看到的事多了,也就了解當初教官的苦口婆心。


  曾經有暗衛太過向往光明,違背主子的命令私自出現呀陽光底下,那個暗衛最後怎麽樣了沒人知道,雪色隻記得,她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暗衛,那麽一個大活人就像憑空現實一般,就這麽說沒了就沒了。


  直到後來,她被選入鳳影候選,在後來見到了那個小小的孩子。


  “小雪。”


  “啊?主子你有何吩咐?”


  “我都喚你幾聲了,小雪若是不舒服記得讓大夫過來看看。”


  雖然知道雪色醫術了得,可她那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還是讓她很不放心呢。若非此番出宮還有要事,她倒是想多留在這兒幾日。


  每次來他們的地方都是匆匆一別,有時甚至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就要離開了,想想也是無奈。


  “多謝主子關心,我真的沒事。”


  “嗯,最近通寶錢莊行為反常,前些日子你又與金玉緣接觸密切,要多加小心。”


  哎……


  不對啊,她和金玉緣的事明明就隻有風鏡知道啊,怎麽主子也知道了?難道是風鏡告訴主子的?

  這就更不應該了吧,風鏡一向不是那種喜歡唧唧歪歪的人啊。可如果不是風鏡,那到底還有誰呢?


  雪色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當初他們的談話,殿雙是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一出宮她便感覺到有人保持著一定距離在跟著她,方才在雪軒沒有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隻怕是因為進不了雪軒的緣故。那人是敵是友尚不可知,殿雙也不得不早些離開雪軒。


  隻是這一路上那人又一直跟著,也沒打算出來相見。


  那不同於她若熟悉之人的氣息,到底是什麽人?


  正好到了福錦樓,殿雙轉身便進去了。


  秋無言和花落離開福錦樓了,得半日之後才會回來。這樓中再無認識殿雙之人,小二們也就把她當做一般的客人給領到了雅間。


  雖然不識殿雙,可她身上帶著當家的令牌,想必是什麽特別的人。


  福錦樓自不是一般地方,就連小二都很是不凡。對殿雙是小心招呼,卻不會太過熱切。連小二都這麽有分寸,難怪那些人願意不惜重金也要來這福錦樓了。


  說起來,樓淵可真是個會搶錢的主兒。


  這殿雙出來一整天,除了在雪軒稍作停留,便一直在城中四處閑逛,那跟著她的人顯然有些心浮氣躁了。便在剛才,那人竟然不小心泄露了氣息。


  “一直跟著不累嗎?不如下來喝杯茶吧。”


  “罪臣之子寧遠,參見公主。”


  “寧遠?嗬嗬……公子言重了,丞相大人的公子怎能是罪臣。”


  殿雙這一問,倒是把寧遠問住了。他不知殿雙是否知道那件事,也不知道殿雙會否願意答應他的請求。


  那些說來,畢竟都隻是他的一麵之詞,而他一直都不確定自己是否有機會說了那一麵之詞。


  “……”


  “公子起來說話吧。”


  “草民不敢。”


  “這般看著公子,頗為費神。”


  寧遠是聰明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候來找殿雙了。


  寧遠自從知道當麵那件事之後,便費盡心思想辦法補救,希望能抱住父親一命。哪怕是沒了官職不能實現父親一生忠君愛國,清正廉潔的z願,至少不至於枉死。


  於是天可憐吧,他終於是想到了辦法,隻是卻是一個隻有一線生機的辦法。


  不過為了父親,哪怕是明知沒有希望的事,他寧遠也會去一試。


  本來還憂心如何能進宮見得殿雙的,卻正巧遇到了她一個人出宮,這麽大好的機會,寧遠自然不放棄的跟著了。


  “公主,草民有話要說。”


  “喝過這杯茶之後再說也不遲。”


  “是。”


  雖然那件事震驚朝野,可這親自見到殿雙,寧遠才感覺到那更甚傳言的氣度和力量。那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寧公子這番費心跟著本宮,想必是有什麽要事吧。”


  “公主容稟,草民並無冒犯公主之意,隻是事關家父生死,草民不得不鬥膽冒犯公主。”


  “無妨,隻是本宮不明白寧公子你為何說丞相有生命危險。雖查辦貪官惡吏之事凶險,可父皇的親衛禦林軍是時時刻刻在丞相身邊保護,倒也不至於如公子說完那般啊。”


  “皇上,公主恩德,寧家上下銘感五內。而草民若說,乃是一陳年舊事。”


  “哦,本宮倒是好奇是何等舊事能讓公子如此鋌而走險。”


  殿雙是知道那件事的,而且早在小時候便知道了。


  那時事發不久,容衡每日為了此事勞心費神,甚至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本來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的容衡,終於抵不過殿雙的軟磨硬泡,把事情始末告訴她了。


  雖說那時她能一語道破玄機,讓此事沉澱許多未曾暴露,寧天也忠君愛國那麽多年。隻是今非昔比,即便是她,如今恐怕也沒那個本事輕易息事寧人了。


  寧遠回來找她,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


  她倒是也想保住丞相,畢竟那麽多年來兢兢業業輔佐父皇,萬事盡心盡力,可謂鞠躬精粹死而後已。


  隻是……


  那件事本可以無關緊要,隻不過把柄現在是握在了太尉的手上,結局頗為讓人擔憂。


  “小姐,您怎麽來了?”


  秋無言一回來便聽說有一位拿著他的令牌的小姐來了,立刻想到了殿雙。除了殿雙之外,他未曾將令牌贈予其他人了。


  隻是為何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是主子也跟著來了?

  正好前幾日主子讓他查的事情有了眉目,他正擔心怎麽能找到主子人呢。如今公主來了,怕是他們主子也跟著一起來了吧。


  很少看到那位公主身邊,沒有他們主子的。


  可令秋無言奇怪的是,這次還真沒看到他們主子,不過這位小姐肯大駕光臨,也夠他們伺候得了。


  倒不是殿雙是多難伺候的主,大抵是因為樓淵對他太過上心,以至於他們這下屬下也跟著很在意那個人了吧。


  說實話,秋無言還從來沒看到過他們家主子怎麽這麽在自習一個人呢。


  “功過不可抵,卻可減。”


  寧遠看到殿雙走之前似乎就下了什麽,等她們都離開之後便立刻下去查看。結果便是這幾個字,寧遠思索許久,終於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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