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心若溫柔
回到流裳以前居住的院子,看到裏麵的燈光還亮著,似乎有人走動動作很急。殿雙不經意的加快了步子。
一進門便看到兩人急急忙忙的張羅什麽,再一看,是流裳清醒了過來。
殿雙心裏鬆了口氣,雖然之前流裳也醒來過,可是每次都是很快又昏睡了過去。她憂心擔心如今估計的今日她醒不過來,就該有生命危險了,好在最後無事。
“公主?”
“奴婢參見公主。”
“見過主子。”
“都免了吧。”殿雙故作輕鬆的走到床邊坐下,看著臉色蒼白的流裳很是心疼,“好點了麽?”
“公主,我沒事,又給你添麻煩了。”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說過這兒本就是你的家,隻要你樂意,一輩子待在這兒都可以的。”
“公主,我……”
夜憂領著喜鵲下去安頓,也讓 她們單獨說說話。
“好了好了,皺眉多了可就不漂亮了。”
“撲哧……公主你什麽時候也會開玩笑了。”
“會嗎?小淵一直說我不會講笑話呢,不過不打緊,你笑了便好。”
“公主,謝謝你。”流裳手緊握被子,還是開口了,“公主怎麽都不問我為何這麽……這麽狼狽的回來。”
流裳屁股沒察覺到自己的顫抖,硬是把那最不想提起的事情說了出來。看著流裳如此委曲求全,如此隱忍,殿雙更是怒火中燒。
“你若想說,我便聽著。”
“公主……”
她一直都對她那麽好,那個人又是她唯一的血親皇兄,這讓流裳怎麽開的了那個口。
“不過小豬,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聽完這件事,在確定要不要跟我說那些不開心之事。”
“公主請說。”
“小豬,以後別這麽折騰自己了,就算你受得了,小小豬也受不了。”
“公主你說什麽……小小豬……”流裳突然瞳孔放大,驚訝的看著殿雙,“公主你是說什麽?”
“你有了身孕了。”
“可是公主,我……這怎麽可能呢?”
“孩子還很脆弱,若非你還記得回來,此刻隻怕一屍兩命了。”
流裳毫不懷疑殿雙的話,可她想不到這麽快。
信麽算起來,她的確是還未來月事,而且照殿雙所言,那便是那天夜裏。他們竟然第一次就……
雖然一時之間無法相信這個從天而降的喜訊,流裳還是不由自主的溫柔撫摸著小腹,那個平坦如常的地方,如今卻有了一個小寶貝了嗎?
一想到她差點兒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流裳就緊張了起來。
“公主,公主孩子怎麽樣了,公主救救寶寶。”
“暫時沒事了,可如果你再這麽大喜大悲的,我也沒辦法保證你的寶寶會不會平安度過危險期。”
“多謝公主。”
流裳的笑,在沒有苦澀的味道。那個孩子的出現,抹殺了她一切委屈不安。現在的她,一心隻掛念這腹中的孩子,再無心其他。
殿雙總是是鬆了一口氣,看來流裳段時間之內不會再有心思想死那些事了。說真的如果她一直徘回在痛苦之中,殿雙自己也不確定她是否真能從閻王手中把她給搶回來。
“我已經安排了喜鵲過來伺候你,夜憂也會在無雙殿保護,你就安心在宮中住下。”
“公主,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多謝公主,公主,我有一事相求,還請公主務必答應。”
“這件事不會有無雙殿以外的人知道。”
“公主,我真的。”
“謝謝什麽的就不要再說了,跟我都這麽見外,我可要生氣了。”
“嗯。”
流裳身體還有些虛弱,和殿雙說著說著便睡了過去。喚來喜鵲吩咐了一遍,殿雙才和夜憂離開了。
喜鵲聽到那大好消息也是半喜半憂,可看著流裳溫情的動作,睡夢裏都會輕笑的模樣,也就釋然了。
不管怎麽說,那也是小姐的第一個孩子,她一定會好好守護的。
“說吧,怎麽樣了。”
“果然不出公主所料,他們已經開始投奔李忠,互相拉攏了。”
“很好,你暫且按兵不動。”
“公主,恕夜憂直言,此時正是大好的機會,我們為何不乘勝追擊,一舉拿下李忠?”
“嗬,那個李忠可不是一般的人。”
“屬下並未看出他有何不同。”
“窮途末路之時,就算是兔子也會咬死人。”殿雙反笑,“那李忠便是那隻看來無害的兔子。”
“公主的意思是……”
“到時事情敗露,如果你是李忠,你會如何?”
“若是屬下,自然抵死不認。”
“是啊,我們手裏沒有確切能治他死罪的證據。難免倒是會被他反咬一口,若是逼得急了,他勢必會拋出一個替死鬼。”
“到時即便我們還有懷疑,那事情已經了解,便不可在做追究。”
“沒錯。”
“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安排。”
“嗯。”夜憂轉過身正欲離開,“憂憂,派幾個人盯著王府。”
“屬下早已派人前去,若有異狀,隨時回報。”
夜憂知道流裳的事,也頗為擔心,雖說職位不同,可都是在殿雙身邊保護的,時間久了,便熟了。此番她突逢這麽大的變故,他們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憂憂,辛苦你了。”
“這是屬下分內之事,隻是……”
本來她是不想問的,可這被殿雙叫住,索性便問了,也免得她繁忙之間還要分心想其他的事。
“有話直說。”
“據回報,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不見皇上,就連皇後也沒有出現,公主從錦繡宮回來,可是知道什麽嗎?”
“這個啊,沒什麽事,父皇母後在事情處理完之前是不會出現的。”
“什麽?”夜憂大驚,遂而一想,似乎有些不對,“公主,難道你!”
“別叫那麽大聲,你也是幫凶啊。”
“怎麽可能,屬下,屬下怎麽敢……”
“憂憂,你難道忘記了我要你找來的那些東西嗎?”
夜憂突然覺得殿雙這完美無缺,美好的無可挑剔的笑很恐怖。
“可……可,那不是公主你說要研製新藥所以才……”
“哈哈哈……憂憂還真是可愛!”
“公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的確是研製新藥,可那新藥便是能讓父皇母後好好睡幾天的藥。”
隻可惜平白無故連累了樓淵。
“公主,你怎麽可以這樣!”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你現在可是幫凶,所以你要配合我啊。”
“……”
夜憂這是欲哭無淚,這個……她是被公主給算計了嗎?
這顯然就是啊,又不知道公主這次打算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每次她露出那副高深莫測的笑,總會有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發生。即便是跟在她身邊許久了,夜憂也還是會被那笑容嚇到。
更何況這次公主還已經如此明確的把自己列入了“同夥”的行列,真是讓她防不勝防。
“好了好了,別哭著一張臉了,我隻要你好好負責宮中安全便是。”
“可宮中不是有禦林軍麽?而且屬下一個人還要照顧流裳,隻怕分身乏術,不能完成公主重托。”
“我已讓風鏡回宮。”
“如此,可保萬無一失。”
“嗯。”風鏡辦事,她還是很放心的,“我要出宮幾日,處理一些事情。”
“公主又要隻身出宮?請務必讓屬下陪同。”
“這麽快就忘了答應過我什麽?”
“可……公主一人出行實在危險……不過……不過如果有樓淵殿下陪同,屬下倒是放心許多。”
“哦,忘了告訴你,小淵也不慎服了那藥,現在正在我房裏睡著。”
“什,什麽!”夜憂心裏哀嚎:公主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誰都知道樓淵行事雷厲風行,如果知道這事,隻怕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公主倒是沒事了,畢竟樓淵殿下對自家公主的好是無人不知的。
可憐了她一個小小的侍衛,怎麽得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事呢。
“這幾天還要麻煩你照顧他了,小淵醒來之後你讓他來福錦樓找我。”
“這……是。”
木已成舟的感覺,她如今可是深切體會了一把。
隻是如果可能,夜憂打死也不要體會這麽高深莫測的感覺。那感覺真是有夠恐怖,有夠糾結的。
殿雙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雖說夜憂處事比風鏡果斷決絕,可對她還是太過擔心,凡事都會以她的安危為最先思考,如果不把她拉下水,恐怕她是無法一個人出宮的。
她這麽著急撇下他們,也無非因為此去凶多吉少。即便不至於丟了性命,可也難保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這逆臣賊子們如此虎視眈眈,若在有人受了傷什麽的,隻怕會給他們製造大好機會。不管怎麽說,殿雙這次就是不想其他人也同她一般以身犯險就是了。
她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出事,一個個的幾度身處險境,開始她還可以說是江湖無常,有些損傷也是在所難免。直到有人已經把魔爪伸向離她更近的人,流裳隻剩一口氣出現在無雙殿,她便知道不能再沉默了。
若要保全所愛之人,有些人就不能姑息養奸,有些事就不能手軟。哪怕是狠毒一點,也要弱確保無後顧之憂才行。
隻恨她早些時候略帶猶豫,未曾盡早明白有些人的心是好不了的,這才引來如此多的禍患。
今夜沉浸,她的心也沉浸在這不似安詳的夜裏。
在這看似繁華太平的鳳城之中,今夜又有多少人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