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欲加之罪
風寒是最難受的事情,從小她便害怕染上風寒。醒來之後頭疼欲裂不說,還得讓大家一起擔心,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知道昨夜樓淵一直陪著她,殿雙有些擔心,但願昨夜她沒有迷迷糊糊的時候對樓淵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就好了。
要真說了什麽,她要怎麽麵對樓淵啊。
雖然樓淵是知道她昏迷之後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可有些事,她真是不想那樣說出來。即便是要說,也要她清醒的時候自己說出來的吧。
殿雙是有些後悔了,淋雨的時候痛快的很,可之後便會難受那麽些日子,每日都得喝那苦澀的湯藥。
她最怕那個了。
小菊回來無雙殿的時候,推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殿雙。手腳利索的拿了一件狐裘給在發呆的人披上,然後才開口詢問。
“公主,你醒了啊。”
“恩。”
她這是怎麽了?連小菊進來都沒有發現嗎?
摸了摸柔軟的狐裘,殿雙又神遊太虛去了。
“公主要用膳嗎?”
“不用了。”
“太醫吩咐,公主一定要用膳之後才能服藥啊,公主你就多少吃一點吧。”
“那你去準備吧。”
太醫既然來過,顯然昨夜之事已經驚動了父皇母後,雖然心裏是不情願喝藥的,可她又不得不喝藥了。
“主子,你這黑眼圈是怎麽一回事?”
“秋無言,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主子別惱啊,屬下這不是擔心你嗎?”
“不需要。”
“聽管家說主子需要藥材,難不成是主子你怎麽了嗎?”
秋無言是真的擔心,可他一看到樓淵的熊貓眼便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關心的純粹便沒有那麽純粹了。
“我沒事。”
“哦?那邊是公主殿下出事了?”
樓淵瞪了秋無言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聒噪。
這人最近是人財兩得,神清氣爽,他跟他動氣,可不是給自己添堵嗎?樓淵現在覺得秋無言那副春風得意的模樣,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大嫂,求你了。”
“那個,寒夜,你先起來好不好?”
“求大嫂成全。”
“這……我都說了,我和雪軒的雪色姑娘也不是很熟,而且雪軒現在禁止外人入內,我也……”
“我知道此事很為難……”
“那你先起來好不好?”
樓淵和秋無言正在議事,卻突然聽到屋外異常吵鬧。聽那聲音,似乎是花落和誰在說話。
秋無言抱歉的看了看樓淵,起身出去了。
但看到的一切就連他自己都不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他不知道到底因為什麽,可看到冷寒夜都下跪了,那事恐怕非同小可。
樓好奇跟了出來,隨即臉色大變,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冷寒夜,你給我進來。”
“少……少爺?”
他隻是想找一個沒人的時候向花落求救,卻沒想到本該外出的秋無言和在宮中的樓淵都同時出現。那件事恐怕是瞞不住了,他倒是沒有什麽,可看著樓淵那般,冷寒夜憂心擔心他會對月影下手。
屋裏氣氛凝重,花落是第一次見到樓淵,便被他身上那非同一般的氣勢若震懾,心裏難免忐忑。那人一看便厲害的很,若是她一不小心露出什麽破綻,勢必會連累公主的。
本來花落是見過樓淵的,在雲中書院的時候,雖然不是每日見到,可也總會看見那麽幾次。隻是他們離開的太早,之後便在沒看到樓淵,這麽突然見麵,又是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
花落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寒夜,這是怎麽回事?”
冷寒夜向來有分寸,心思縝密,怎麽這次會這般為難花落?雖不知他們到底所為何事,可那著實不像冷寒夜的作風。
“無言,你別怪寒夜了……”
“落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寒夜隻是想拜訪雪軒,聽聞我與雪色姑娘頗有聯係,所以才這般。”
花落言語之間的掩飾,秋無言和樓淵怎麽回聽不出來?
“無言,你先帶花落下去休息。”
“是,無言片刻便回。”
“無言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過去便好,你先處理要事。”
“可你……”
方才花落那般模樣,可不是受了驚嚇了嗎?
秋無言一心想好好護著花落,怎知那危險有時候是來自他府中的。冷寒夜如此反常,隻怕那事是一時半會兒解決不清楚的。
“沒事的,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秋無言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結果竟然是這樣的,聽完冷寒夜的話,他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想說什麽,可看到那般堅定的跪在地上的冷寒夜,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下去吧。”
“主子,一切都是我的錯,還請主子不要對月影下手。”
“哦?若是我一定要呢?”
秋無言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多怕冷寒夜會突然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到時候他便是想要補救,恐怕都無能為力了。
這事本來就驚世駭俗,他做呢米也想不到竟然會是謹慎小心的冷寒夜做出來的事。
“屬下不會與主子為敵,也不會放棄月影。”
樓暖沉思,那話裏的意思,他怎麽會聽不明白?
冷寒夜早就有了打算,他也不會自欺欺人的以為那件事可以隱瞞一輩子,所以最壞的打算他是早就做好了的。如果樓淵欲除掉月影,他便和月影一起共赴黃泉。
用這條命彌補他所犯下的過錯,希望月影是能原諒他的吧。
結果不歡而散,好在樓淵沒有立刻下令做什麽。
丞相立在禦書房,有些戰戰兢兢。
本來他就知道自給兒賭運向來差的很,怎麽還會一時糊塗和那一群狐狸打賭?
這不,結果毫無懸念,他又輸了。所以這才輪到他淒慘無比的來和容衡稟報那件事。
“丞相已經站了許久,群內什麽話對朕說,朕便走了。”
“皇上且慢,微臣有話要說。”
“嗯。”
丞相深吸了一口氣,一副壯士一去不返,弄得容衡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大早便來了,在這禦書房裏坐了好這時候,也站了好些時候了,師兄什麽也沒說。
“近日,江湖上傳聞公主殿下綁架了通寶錢莊的當家金玉緣。”
“放肆,誰不要命了竟敢詆毀朕的公主?”
“皇上息怒。”他就知道,這事一旦容衡知道,定會大怒,“微臣也那麽以為,隻是現在通寶錢莊集體關門罷市,要求朝廷給他們一個交代,否則……”
“否則什麽?他們還能造反了不成?”
通寶錢莊遍布天下,如果他們全部罷市的話,對百姓生活一定會造成影響。現在看來,不管這個流言是真是假,他們都必須做出回應啊。
若是假的,他定是不會放過那這個汙蔑公主的人。
但容衡清楚丞相,若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雙兒所為,他一定不會信口開河的。
“可有證據?”
“是,有人在金玉緣消失的那日,在找到金玉緣折扇的附近找到了公主的絲巾。”
“荒唐,僅憑一把折扇,便斷定那人便是金玉緣?”
“皇上有所不知,那金玉緣的乃是上好的玉骨折扇,這天下恐怕是在沒有和他那把寶扇一般的折扇了。”
金玉緣的扇子,不僅是裝飾,更是武器,還是他身份的象征。若非遇到什麽驚險的情況他自顧不暇,否則絕不可能扔下那扇子的。
“哦?”
“金玉緣的管家也親自確認,隻怕是沒錯的,至於公主的絲巾,我們也派人去查看,證明那的確是公主之物。”
再加上,昨夜殿雙的確有好些時候了不在宮中,回來的時候也是樓淵帶著她回來的。這其中豈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恐怕隻有殿雙自己才知道了。
現在恐怕已經不能再等,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先給他們一個交代,否則事情越鬧越大,到時真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說什麽?”
“公主,有人說你綁架了金玉緣,還拿出了證據……如今情況對你很不利。”
“怎麽憂憂你也覺得我綁架了金玉緣?”
“屬下相信公主,可現在情況對我們不利。公主,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我又沒做什麽,需要怎麽辦嗎?”
“可現在通寶錢莊已經罷市,到時候事情越鬧越大,屬下擔心……”
“也好,憂憂你去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誰又不安分了。”
“公主的意思?這事是朝中之人所為?”
“查下去不就知道了?”
那些人還真是不安分,這邊太師才被就地正法,那邊就又有人來挑戰她的權威了。這麽此起彼伏的,無疑就是仗著身上有護身符什麽的,才敢如此放肆。
可他們太小看殿雙了,那給出承諾的是她的皇爺爺和父皇,又不是她自己。即便是他們放過那些人,誰又斷言她會放過他們?
父皇仁慈一再容忍,可她現在卻不會了。
隻是她沒想到昨夜那場遊戲,她竟然會留在那麽重要的東西,又偏偏給那些人發現了。看來以後還得在謹慎一點才是。
否則那些小鬼又該借機群魔亂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