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籌劃全局
兩戶顯赫的人家大婚,鳳城裏幾日之間聚集了來自四麵八方各式各樣的人,當真是魚龍混雜。但凡有點兒頭腦的,都知道這個是最好渾水摸魚的。
即便鳳城戒嚴,可這些天來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人,其中不乏武功高強不受約束的。殿雙為此頗為費神,好在各方都有克製,否則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
冷寒夜身受重傷並未有許多人知道,似乎除了秋無言,就沒有什麽人了。即便冷府遭此大劫,在江湖上冷寒夜依然是“冷麵閻羅”,出於對冷寒夜的畏和敬,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起冷府之事。
雖然今日是他好友的婚禮,大家都知道冷寒夜不會再這個時候見血,可這之後呢?得罪了冷麵閻羅的人,縱然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
江湖中人都清楚的很,沒有誰真的笨到為了成口舌之欲而搭上了性命的。
江湖上的恭敬,虛偽和真心各一半,誰也分不清楚到底誰是真心,誰又是假意。所以福錦樓和百花閣聯姻,外界傳聞牽涉最多的便是利益。
不管是什麽,隻要是和利益掛鉤麽東西,總能吸引一群所謂“誌同道合”的人。
江湖上的詭譎,比起深宮大院的生存法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公主,一切如常。”
“你們好生盯著,最近鳳城來的人多了,別出什麽岔子。”
“末將明白。”
“嗯,下去吧。”
“末將告退。”
京中衛隊已經連續不斷的巡查多時,人是換了一波又一波,絲毫不敢懈怠。雖說這大喜之事讓眾人歡欣鼓舞,可難免有些藏在其中伺機惹事的。
即便都有克製,可卻不得不防。
更何況她預感今日必定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加上王升今日蠢蠢欲動,在朝堂之上興風作浪,讓容衡頭疼了一番。看來離他動手之事不遠了,也許,便是今日吧。
“公主,門外有一怪人求見。”
“怪人?”
殿雙皺眉,低著頭暗暗的想,這知道她在王府的人不多。這人卻刻意來此求見,想必是有備而來。
“是,那人一身黑衣,麵色凝重陰沉,看著可怕得很。”
容軒已經吩咐今日無論何事都不許來打擾殿雙,可那人說若是公主不見,他便這麽一直侯著。今天是容軒的大喜之日,讓一個充滿煞氣的人在王府前這麽站著,也不是辦法。
好容易一次高高興興的好事,若是被這人觸了眉頭,可不是她們幾個小婢女能夠承擔的起的。
那人雖然英俊非常,可總歸還是和異類,又如此恐怖,嚇得前來賀禮的人都不敢上前了。
“請他進來。”
“是。”
會選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來見她,還如此的大張旗鼓,深怕別人不知道。
殿雙記憶裏沒有這樣一個人,可她卻猜到可能是誰。如若真是那人,那倒真成了喜事了。
驚雷早就到了鳳城,暗地裏打探到水寒他們的下落,昨日又見殿雙進了王府,便破釜沉舟走了這麽一招險棋。
即便聽到傳喚他的心裏還是一點兒底都沒有。他不知道殿雙是否已經掌握了他的情報,否則囚禁那麽多天,為何不見有人來向他報信。
但如果她不知道他手中的一切,這麽淡定自若的來王府做客,豈不是太過悠閑了麽?
“退下。”
“公主……”
“本宮與故人敘舊。”
“是,奴婢告退。”
原來這人是公主的故友麽,難怪他這麽有恃無恐。雖然知道了驚雷的身份,可他們還是心有餘悸,那麽突兀的出場方式,當真是嚇人的很。
婢女搖搖頭快步離開了,走遠了還不忘回頭看一看殿雙,確認她沒事之後才敢離開。
比起耽誤了小王爺的吉時,公主若是出了什麽事,她們就萬死難辭其咎了。雖說是故友,可這人一看便不是善類。
公主怎麽會結交了這般危險的朋友?她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小王爺呢?
“坐下說話吧。”
“公主如此坦然,就不怕在下對公主動手麽。”
“若是想要行刺,從大門進來豈非糊塗?”
“公主明查,草民的確有求公主。”
“讓我猜猜……雲霧山莊的大莊主驚雷?”
“公主……已經知道草民是誰了。”
“冒天下之大不韙來見本宮,驚雷莊主怕是有事相求。”
“草民……”驚雷跪在殿雙麵前,他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用,可他卻不得不這麽做,“草民鬥膽,懇求公主一事。”
“哦,驚雷莊主如此自信,不如讓本宮看看你的底牌如何?”
“……”
驚雷大驚,眼前這用談笑風生的口氣討論這驚天動地的陰謀貌美女子,真的是傳聞中金枝玉葉的鸞鳳公主?
“莊主的要求本宮可以答應。
“草民,定權利協助公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如此甚好。”
“公主,草民還有一事相求。”
“嗯。”
“草民義弟年少無知,行事魯莽,私闖王府犯下大錯。還請公主開恩,饒恕他們的罪過。”
“此事本宮無法做主。”
“公主……”
“驚雷莊主,你可知他們擅闖的可是王府,即便本宮貴為公主,也無權替王府做主。”
“……”
殿雙的確不能替王府做主,可若是話,還是能說的上的。隻是她似乎沒有必要說這個話,對於驚雷,她的認識僅限於那間接性的幾次交手。
他是不是真的如他若說能幫得上他們,又或者,他隻是王升那人的一個棋子,借此引誘她們步入迷途。
鳳城一天之內發生三件驚天的喜事,整個鳳城都隨著那驚天的鼓樂之聲歡欣鼓舞起來,場麵浩大,好不熱鬧。
“小雪,主子……來了麽?”
“落落,你明知道主子今日不可能前來的。”
“是啊,我明明就知道的。”
花落喃喃自語,出了那麽大的事,殿雙沒有阻止她嫁給秋無言已經是萬幸,更別說她會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前來了。
雖說主子待她們親厚,卻也不可能勝過小王爺在她心中的位置,更何況今日是玉郡主,也是流裳的大婚之日。
“落落,你別這樣了。”雪色歎氣,事情發展出乎所有人意料,“你也知道小影出了那麽大的事,主子……主子難免生氣的。”
花落很明白,殿雙這次不是生氣,而是氣極了。
顯然他們都還不知道風鏡偷偷的做了什麽事,否則,花落更完為難了。一邊是摯愛之人,另一邊是殿雙和青梅竹馬的夥伴們。
無論是選擇哪邊,對她都是很為難。
所以這件事,殿雙至始至終都沒有告知花……落,寧願讓她誤會殿雙不在意她這個人,也不要讓她陷入這兩難之境地。
雪色這幾天看著殿雙,對她的用意還是能猜到一二的。以她對殿雙的了解,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舍棄他們的。
如今這雖說不算是舍棄,可這麽著急讓他們有個歸宿,恐怕是為以後的事做打算了。這麽想著,雪色竟然後怕起來,殿雙不是打算做什麽驚天動地麽事,便是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要發生了。
可她們,卻對此一無所知,甚至,甚至不僅什麽忙都幫不上,還要讓她如此煩惱。花落是這樣,他們又何嚐不是無時無刻的都在讓殿雙擔心呢。
明明她是最小的,卻要承擔起最大的責任。
當年那個孩子雖然還會笑,可是她的笑容,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變得複雜起來。或許是在笑的,可心裏卻在哭泣,這些,又有誰能夠看到呢?
今日秋無言大婚,等了好幾日的樓淵終於離開了無雙殿,他覺得殿雙暫時是不會回來了。如果不是他那時突然離開了半個時辰,便不會錯過和殿雙在無雙殿遇到的機會了。
算算,他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殿雙了。身為她的貼身侍衛,樓淵覺得他可能是最差勁的貼身侍衛了。
哪有主子不知道去哪兒了,貼身侍衛不但一無所知,而且還隻能在那兒毫無期限可言的等著。
“小雪,我知道主子最近忙的心力交瘁,我也沒有奢求什麽。”花落忍不住哽咽,她連偷偷的去看殿雙都已經沒有勇氣了,“主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隻是想在出嫁之前,再見見主子而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
雪色抱著花落,喃喃自語,如果是她,她也希望能夠看到殿雙,那怕什麽都不說,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也是好的。
雖然明白花落的心情,但事關月影,她也無能為力的。
“落落,你別這樣了,大喜的日子……”
“大喜的日子怎能哭喪著臉。”
“主子!”
“主子您怎麽來了?”
“如何?我不能來麽?”
現今城中遍布她的天羅地網,隻要有人膽敢出手,必定立刻被擒下。雖然驚雷是個變數,可他心係他人,斷然不敢貿然行事。
今日鳳城中的一切,可說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不是……花落參見……”
“免了。”
“謝主子。”
“落落,今日你大婚,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祝你和秋公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殿雙拿出一個大紅的錦盒,花落不知其中是何物,遲遲不敢伸手去接。倒是雪色精明,替花落接了下來。
“多謝主子。”
殿雙送完東西便離開了,花落正想打開,剛好吉時到了,那個盒子便被她小心的抱著,跟著喜娘走出了百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