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溫柔也迷惘
流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殿雙又在哪兒發呆,看樣子,也有些時候了。
“小豬,在無雙殿收拾一個房間給小淵。”
“公主?”
“從現在開始,小淵是我的貼身侍衛。”
“難道那聖旨之事是真的。”
“嗯。”
“公主,那麽樓淵殿下不是被……”
“被貶倒是不至於,不過是小懲大誡。”
“是,奴婢明白了。”
流裳不懂為何公主不喜歡樓淵殿下,竟然還以性命做保證替雅貴妃開脫。雖然公主不會有事,可會讓她開這樣的口,還真是很奇怪。
不過公主不說,估計他們就算問了也沒結果。
比起樓淵,流裳似乎更看好上官清寒。雖然她不知道在木桃鎮那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她可以看的出來,那位公子是真的喜歡殿雙的。
就算不如樓淵顯赫好了,他至少能許殿雙一生一世一雙人,一心一意一始終吧。而樓淵,怎麽他都不可能那麽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皇上一般的。
若是要公主之後麵對那些三宮六院,流裳第一個不會同意的。
不知流裳的心思,殿雙隻以為她是對樓淵有什麽成見,也就沒有開口詢問。畢竟那麽多年的,如果流裳還對樓淵有什麽成見的話,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消除的。
出去的時候看到樓淵一個人坐在殿前花園的石凳上,流裳微微行禮便轉身離開。雖說是殿雙的侍衛,可他怎麽說也是東臨的太子不是麽。
自從那日之後,樓淵對殿雙更容忍了,隻要她不想做的,稍微不滿意的,他就立刻去改。甚至有些事殿雙都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已經去做了。
雖說貼身侍衛的職責如此,可樓淵做得太過了。以至於現在殿雙看到他都忍不住躲著,這突如其來嗯改變,她真有些吃不消。
“小豬。”
“公主有什麽吩咐?”
“小淵不在吧?”
“嗯,這個時候,太子應該是去給公主熬藥了。公主有什麽事嗎?要不奴婢去請太子過來?”
“不用……不用了。”
“是。”
“小豬,我突然想吃禦膳房的桂花糕。”
“奴婢立刻去準備。”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流裳總覺得殿雙今兒有些奇怪,可以想到最近樓淵的殷勤,她也就沒往其他方麵想。
偷偷避開所有人,殿雙施展輕功離開了碧落宮。 雖然樓淵那麽對她並沒有什麽不好,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背著樓淵做了那個決定,有點做賊心虛。
現在一看到樓淵,總是會很奇怪。
知道殿雙不見了,不過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可他們翻天覆地的也沒找到殿雙,麵對樓淵鐵青的臉,已經不是不知所措能夠形容的了。
好在樓淵最後回了無雙殿等著抓人,也沒處理那些侍衛宮女。
他是知道的,如果殿雙想要離開,再多的人也攔不住她。正因如此,樓淵開始反思,難道真的是他表現的太殷勤,讓殿雙受不了了麽?
“小姐?您怎麽來了?”
“嗯。”
花落看著奄奄一息的殿雙,以為她是出了什麽事,擔心的把人檢查了一遍。確定殿雙沒事之後才鬆了口氣,可立刻又開始擔心了。
她似乎很久沒看到殿雙這副模樣,雖說宮裏最近是除了一些事,可還不至於讓她這般疲憊的吧。
“小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沒,突然想來看看你們。”
花落沉默,殿雙明顯就是在敷衍,她平常都不在百花閣的,就算殿雙來了,也不會遇到她。更別說這看望什麽得了,顯然殿雙是有心事。
想躲到這百花閣裏了吧。
百花閣的確是一個幽靜清雅的好地方,特別是這裏終年百花盛開,是在別處看不到的。雖比不上禦花園的花草精貴稀有,這百花閣的花卉植物也是赫赫有名。
另外頗負盛名的還有百花閣的主人花落,那可是響當當的天下第二美人,不少人為一睹花落的風采,不惜千裏迢迢趕來。更有甚者,每日從百花閣買花,持續數年之久隻為能連花落一麵。
或許是見著花落習慣了,殿雙的確是沒看出她有什麽讓那些人如此著迷的。不過每次花落都一笑而過。
如果那些人看到殿雙,什麽天下第幾美人都會變成浮雲了吧。可她們這主子似乎對自己的容貌很沒自覺,整天也不掩飾就這麽“拋頭露麵”。
“落落,最近怎麽沒有月影的消息。”
“小姐不知道嗎?月影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上次月影出現一次,然後就人家蒸發了一般,如果不是他每月都有報平安,隻怕他們會以為他是出了什麽意外了。
“怎麽回事?”
“具體怎樣我也不知打,隻是月影除了報平安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沒事就好。”
“要不我讓人去召月影回來?”
“不必了,這京中最近不太平得很,你們不在也好。”
“難道是王升又開始行動了?”
如果是,怎麽他們沒有收到消息?
“垂死掙紮,不足為懼。倒是你們,聽聞最近你們和江湖中人走的很近。”
“小姐恕罪……”
花落急急跪下,她也知道最近他們太過反常,卻沒想到已經傳到了殿雙耳裏。看來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們總歸還是違背了殿雙的意思。
“我記得我說過若非萬不得已,不得涉足江湖的吧。”
“小姐,屬下知罪,請小姐責罰。”
“事已至此,責罰又有什麽用?”
她擔心的終究還是發生了,以鳴舍的的聲望,終究不可能在江湖之中置身事外,就算他們恪守本分。也不見得有人就想要他們這麽悠閑,即便如此小心,終究還是免不了入了那渾水之中。
花落擔心不已,她倒不怕殿雙的責罰,隻怕她嚴令不許與江湖中人來往。
沒有人知道為何百花閣最近突然和福錦樓的樓主秋無言走的很久,不過這福錦樓是江湖場所。百花閣突然一改常態,恐怕是想要踏入江湖,即便是花落已經再三聲明和秋無言隻是生意往來。
可這無力的話語怎麽能堵得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她知道這事遲早會被殿雙知道,可是沒想到消息竟然走的那麽快,正如殿雙突然前來,一切讓她措手不及。
花落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的私心,希望不要被任何人發現,可她突然那麽坦然的領罰,殿雙就已經了異常。以往花落都不會這麽主動請罪的,更何況她說的並不是她。
難道花落也和江湖中的什麽人走的很近麽?
殿雙越想越覺得煩躁,再加上樓淵的事,她現在隻覺得頭疼的厲害,也沒那心思問花落到底怎麽回事。便把人打發了離開,自己臥床休息了,不過她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被殿雙趕出來,花落本就忐忑,正遇到秋無言相邀,她竟然想都沒想麽就拒絕了。等到回過神來,婢女已經去回複了秋無言。
心中悲傷,她有多想見秋無言,連她自己都無法形容。可這或許以後都不能相見了,倒不如現在就不見了,也免得日後一想起來就無法自持。
她不能,也不會背叛殿雙。這次為了自己的私心她已經錯的夠離譜了,不能在這麽錯下去了。
可殿雙現在見都不見她了,他就算有什麽想說的,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她方才還那般不由分說的就要頂罪,殿雙肯定很難過。
越想花落就越擔心,可那扇門到現在還緊閉……
秋無言有些詫異,從他們認識以來,花落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邀請。所以這次一聽到花落回來的消息,他就立刻派人去請人,卻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
繞是睿智如秋無言的,一時之間也不明白這花落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是他誤會了花落的意思,他們之間真的就隻像她說的那般,隻是單純的生意往來,再無其他?
秋無言自嘲,他還以為他們已經,至少是朋友了。
一個不知所措,另一個卻獨自傷悲。
這殿雙一失蹤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天黑了也還沒看到她回去,宮裏便有些亂了,可他們怎麽找都找不到殿雙,也隻好作罷。不顧卻是輪流在無雙殿外侯著,待殿雙一回來立刻通知其他人。
這麽突然離去還是第一次,消息傳到容衡那兒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不過轉念一想讓殿雙自己靜一靜也好。有些事情他們逼得太緊了,即便聰慧的她,也會有點不知所措的。
這丫頭,越看越像某個人當年了。
被容衡這麽深情款款的看著,瑤心有些不習慣。
“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想到方麵的事情。”
“嗯?”
“嗬嗬……”
瑤心不知他說的到底是什麽事,於是便努力回想了當麵的事,這下容衡笑得更開心了。
即便那麽多年了,她有時候也還是如此的孩子氣。容衡很慶幸當年在那麽多壓力之下他始終都沒有放開她的手,所以才能這麽一直相守。
就這麽相知相守,相濡以沫,這一生,他便在沒有什麽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