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心之所係
“你沒事吧。”
“沒……”
“怎麽還是這樣,都不知道小心麽?”
“沒事了。”
輕輕的把殿雙放在床上,樓淵皺眉。那手腕上的傷口如今還未痊愈,看她這模樣,想必這次元氣大傷。
“給我看看。”
“不……不用了,我沒事……”
還不等殿雙拒絕,樓淵就已經抓住了殿雙的手腕,手指輕輕的搭在上麵,觸摸到那猙獰的傷痕。殿雙抿嘴,深深地忍下那疼痛。
其實她的傷比他們想的還要嚴重,那些傷口若是不小心碰到,都會疼許久,更別說現在被樓淵握著。
即便再痛,她也隻能忍著,要瞞著瑤心她手上的事,更不能讓其他人再為她擔心了。
她最舍不得流裳離開,可卻不得不讓她離開,她現在自身難保,指不定什麽時候會害死流裳。已經有死了,她不想在看到有人流血,心會很痛的。
手下的動作放柔了,樓淵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她怎麽傷的那麽重?方才遠遠的看到,樓淵以為她沒事了,原來一切都是她的偽裝,是為了不讓別人擔心麽?
“怎麽會這樣?”
“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看著殿雙淡然的說道,那些事好像和她無關緊要。
“你……怎麽不告訴我?”
“什麽?”
“為什麽不告訴我?”
“報複啊。”殿雙失笑,“誰讓你也不告訴我就離開了?害我擔心了那麽久,難道還不許我讓你擔心一下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淵,不要告訴其他人好不好?”
“恩。”
也隻有在樓淵麵前,殿雙才不會掩飾。究其原因,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樓淵沒多留一會兒就走了,離開時候神色匆匆,殿雙卻不擔心。既然他來到鳳城,那些想要他的命的人就不敢輕易動手。
更何況殿雙可不認為那些人有本事把他怎麽樣,隻是,他已經得知她的情況,隻怕又要為她費心了。
殿雙無奈的笑笑,中午還是瞞不住所有人麽?真是的,本來大家都不知道的,樓淵一來,什麽都瞞不住了。
這也不奇怪,在一起那麽多年,殿雙似乎沒有什麽事當著樓淵的麵她還能瞞得下去的。
這幾日樓淵並未公開現身鳳城,不過每日都回來看殿雙,每次都會帶著許多藥材和其他的東西,哄著殿雙把它們都吃下去。
也許是因為樓淵不計成本的悉心照顧,殿雙的傷很快便有了起色,歲不能如常人一般,可卻不在疼痛。
也幸好樓淵來了,否則以殿雙的性格,為了不讓別人擔心,她一定不會去找那些藥材,一直這麽拖著,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了。
“小淵,很累嗎?”
“不會。”
“我都已經沒事了,你就不要那麽辛苦了。”
“好。”
可每次樓淵過來,還是會帶著各種珍貴的藥材,每次都不一樣。看得出來那些東西很不容易取得,可樓淵卻找來了。
“雙兒。”
“什麽?”
殿雙正苦哈哈的看著那精致盒子裏的丹藥,一臉腎虛痛苦的模樣很是有趣,樓淵看著嘴角微揚。她還是這樣,既然那麽害怕吃藥,為什麽還不好好照顧自己弄得滿身是傷。
想把那討厭的東西扔了,可一想到那是樓淵辛苦找來的,殿雙就下不去那個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吃就是了。”
殿雙拿起藥丸,眼睛一閉,萬分痛苦的把那顆白色的丹藥吞了下去。
“慢點。”
接過樓淵遞過來的水,殿雙猛地喝了一大口,拍著胸口直喘氣,好一會兒才從那藥特殊的味道裏回過神來。
“以後受傷就來找我。”
殿雙一愣,認真的看著樓淵,似乎是確定了什麽。
“好。”
樓淵不會要求殿雙不要受傷,因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從她離開雲中書院那天起,以後的一切都注定凶險。
他隻是不希望殿雙以後受傷了也一個人這麽撐著,雖然他不能分擔她的傷痛,可他可以治愈那傷痛,可以陪著她。
之後的兩天,殿雙在沒看到樓淵,聽說他以東臨太子的身份拜見了容衡,想必這幾日都不會有時間過來了。不過他卻早早的把殿雙的藥給拿了過來,囑咐她必須吃藥。
可憐了殿雙,不僅要應付太醫院那群人,還要每日心不甘情不願的吃藥,可謂痛苦的很。
平靜的日子倒也沒有持續多久,這麽一晃,八天過去了,離殿雙和容軒約定的時間還有七天。
這幾天,容軒和流裳都安靜的出奇。
所以突然看到流裳急急忙忙的跑來找她,殿雙很是驚訝。難不成這丫頭是想通了嗎?可是這也太快了吧?
“公主,奴婢要離開碧落宮幾日。”
顯然,殿雙是想多了,她就說這丫頭沒那麽容易開竅的。
“為何?”
“奴婢無可奉告,還請公主成全。”
這下殿雙更感興趣了,流裳口中的“私事”她是怎麽都猜不到,而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流裳還有什麽事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此時任何人不能任意離開,小豬你知道的。”
“公主,事後流裳自當向公主領罪。”
說罷,也不等殿雙同意,流裳便飛身離開了。
“哎……小豬也真是的。”
走的那麽快,明知道她現在不可能追上去的。
“小淵,你來得正好。”
樓淵一來就看到殿雙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看到他時卻又高興的蹦起來。害怕殿雙又扯到傷口,在她還沒蹦樓淵就把人給拉住了。
“怎麽?”
“快跟我來……”
離鳳城越來越遠,樓淵就後悔了,他真不該一時心軟就答應帶殿雙追了出來。
流裳一路狂奔,到現在都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樓淵突然想到今早聽到容軒王爺領兵剿滅山賊被困落石穀,難不成她是為了去救那個人?
流裳和容軒的事早就傳開了,雖然當事人都未曾有所表示,可不少人已經認定他們的關係。樓淵那麽覺得並沒有什麽不妥,不過他不知道將會見到故人。
“小豬怎麽會來這裏?”
“容軒王爺被困落石穀,流裳想必是去救人的。”
殿雙一驚,落石穀雖然地勢險要,可也不至於能困住容軒,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設下圈套,等待容軒前去。
隻是,這樣的大事怎麽會沒人來告訴她?
連樓淵都知道了,想必那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而她這個本該很早知道的人到現在卻還是一無所知。
“想必也是怕你擔心才不說的。”
“我知道。”
殿雙言語落寞,她知道父皇不告訴她是為了她好,可是心裏總歸還是不舒服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或許是好事,容軒可能會因禍得福。
看著前麵急急忙忙的身影,殿雙笑得狡黠。隻是很快她就不開心了,若是對方刻意設下的圈套,流裳這麽去也於事無補,隻怕還會被困在落石穀。
那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進入落石穀就隻有一條路,卻是被劫殺,堵住了出路,除非突破防守,否則根本不可能出來的。
大戰方捷,便出了這樣的事,其中必有蹊蹺。
殿雙不敢說是否與蠱刹之戰有關,可她知道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麽見不得光的買賣。
許是關心則亂,流裳看到有人把守落石穀的入口,想也沒想的裏的殺了過去,結果自然是很容易便進去了。
流裳才進去,殿雙便看到突然出現的一對官君,一下把落石穀團團圍住。
“小淵。”
“什麽?”
“我們回去吧。”
“好。”
看著殿雙臉色蒼白,樓淵什麽也沒問就帶著她離開了落石穀,一路上殿雙什麽也沒說,不過可以看的出來她現在心情極差。
那些官兵的衣服殿雙認得,正因為認得,所以她才會覺得心灰意冷。
她原本以為戍城那種地方才會有那些奸詐小人,卻沒想到天子腳下,竟然也有作奸犯科之人。
那些官兵身份已經明了,可殿雙不能妄動,這件事若不查清楚,那些人絕對會以此為借口逃脫責任。為了將那些人一網打盡,就得委屈流裳了。
不過她現在和容軒在一起,容軒不會讓他有事的。
會派人把守而不是殺人滅口,看的出來那些人還是很畏懼皇叔的。如此倒給她爭取了許多時間。
看來她不能好好的養傷了,不過有樓淵在這兒,怎麽樣都不會有事的。
殿雙似乎又回答了以前,那種有樓淵在身邊就有恃無恐的日子。
“小淵,你就讓我出去一會兒,就一會兒。”
“不行,你的傷還沒好。”
“我已經沒事了,真的。”
為了證明她沒事了殿雙還特意在樓淵麵前饒了兩圈,可那人自顧自的喝茶,根本就不理她。
本來她可以偷偷的去,可她現在這一半功力都不足的身手,隻怕還沒偷跑出無雙殿,就被人給抓回來了。哎,誰讓她受了那麽重的傷呢,誰讓那些事都接二連三的發生呢。
看到流裳的時候,容軒除了驚訝就是擔心。
“小豬?”
“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