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要是他們仨知道自己曾經攛掇顧升和自家的女兒好,一定會報復自己的。
李嬸瞄了二黑一眼,瞧見二黑也在看自己,眼眸幽深。
她想起了前陣子女兒看書時,圈出來的一句話:當你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看著你。
「誒呀,」李嬸疼苦地捂著肚子,「我吃壞了肚子,得去廁所一趟。」
話落,她就似一陣風,拉著女兒的手跑了。
小黑拍了拍二黑的肩膀,「不錯啊,夠凶神惡煞。」
二黑稍顯無辜,「我剛才沒裝啊,挺和善的,一臉真誠地看著那位阿姨。」
顧升在後頭輕輕咳嗽了聲,這才引起了三黑的注意力。
「小顧你來啦,我們等你許久了。」大黑率先開口。
小顧?!
哦!他想起來了,三黑現在是南山的哥哥,叫自己小顧好像也無可厚非。
總覺得有那麼一點不爽。
顧升立馬就適應了這個角色,「大哥,二哥,小弟,我們去房間聊。」
小黑:……為什麼輪到自己就成小弟了,虧他期待了一會兒,以為這次別人能叫他一回哥了。
……
等他們一進房間,顧升確保走廊外沒人後,就關上了門。
他直接開門見山,「今晚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們完成。」
「簡單嗎?」二黑問道。
顧升點頭,「蠻簡單的,就是讓你們挖一下土。」
小黑睜大了眼睛,忙說道,「我們是保鏢,可不負責盜墓尋寶。」
「沒錯。」二黑附和道。
南山:……
顧升:「……想什麼呢,有哪位有錢的古人會把墓地選在這裡?也太沒有眼光了,」他笑著看了三黑一眼,「陶家後院種了一排果樹,你們找到緊靠牆角的那棵樹,仔細挖一下它底下,看有沒有埋著什麼東西,」他特別叮囑道,「一定要做好善後工作。要讓陶家人第二天醒來看到那棵樹后,發現不了它被動過土。」
小黑比了個「ok」的手勢,「保證完成任務,」他問道,「你們知道底下有什麼嗎?」
顧升和南山對視一眼,以免嚇到三黑,沒有把心裡的猜測告訴他們,「不知道。」
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小黑心裡基本確定是寶藏了。
否則,顧總會沒事往這個鳥不拉屎的村莊跑?
等他們仨今晚挖到寶了,依顧總的個性,應該是會給他們加工資的吧。或許,他還可以偷偷留下些樹下挖到的東西,反正顧總又不知道底下有什麼。
小黑的算盤打得挺好。
「我們回去準備工具了,明天早上來找你倆。」大黑說道。
顧升說:「好的,請務必要掩蓋好痕迹。」
小黑忙不迭點頭,「我們辦事,你們就放心吧。」
……
晚飯後,孟清河洗了幾個梨子出來,在南山和顧升桌前各放了一個。
「自家種的,可甜了,你們倆嘗嘗看。」
顧升握著茶杯的手一頓,臉上帶著些許遺憾,「這兩天我和南山水土不服,不能吃性冷的食物。」
依著自己的猜測,他實在是吃不下這梨子。
「怪沒有口福的。」陶明拿起一個,狠狠地咬了一口,汁水迸濺了起來。
「的確。」南山笑了笑,不可置否。
童老太太拿了個小板凳,打算去納涼,「顧升,南山,你們來嗎?外頭涼快。」
就是蚊子有些多!南山在腦海里回道。
「不去了,我們回去睡覺了。」
這幾日南山白天晚上都在穿越,根本睡不好。
早一點睡覺,就稍微多那麼一點睡眠時間。
……
凌晨一點半,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就連村裡人養的土狗,都進入了沉沉的睡眠。
三黑輕手輕腳地出門了,各自背著一個大黑包,裡面裝了些工具,手裡拿著從桃嬸雜貨間順來的農具。
南山穿越到小黑手錶上時,他們的挖掘工作正在進行中。
小黑拿著鏟子,彎腰揮汗如雨,小聲抱怨道,「這都挖了快一個小時了,底下什麼動靜都沒有,要不直接把這棵樹給鏟了吧,興許寶藏就在這下頭。」
南山:當時自己和顧升跟三黑說了嗎?底下是寶藏,沒有吧。
聽到小黑說底下並沒有什麼東西,南山的心情有些複雜。有些許慶幸陶家人並沒有殺人,又有些沮喪事情沒有任何進展。
「少說話,多做事,」大黑教育道,「你直接把樹給鏟了,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訴別人,這裡有人動過了嗎?」
小黑嘿嘿一笑,「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說完,繼續埋頭苦幹。
南山不得不承認,三黑蠻盡職盡責的。
「我們再往底下挖半米,再不出什麼東西,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要是底下沒有東西,再挖個十米也沒有用,大黑心裡估算挖個一米半差不多了。
三人埋頭苦幹了沒多久,小黑就驚喜地說道,「有了。」
他的鏟子,碰到有些堅硬的物體。
小黑生怕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敢用鏟子挖,蹲下了身子,用手刨了起來。
大黑和二黑也走了過來,低頭刨了起來。
刨了幾分鐘后,底下的東西稍微顯露了一點面目。
「嘖嘖,」二黑搖頭晃腦的,「這東西圓圓的,」他又敲了敲,「薄薄的,怎麼有點像人的腦袋啊!」
話音剛落,小黑身上的汗毛刷地豎了起來。
剛剛他們仨一心要把底下的東西給挖出來,也沒怎麼注意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畢竟心裡認定了底下是寶藏了。
現在小黑仔細瞅了瞅,是有那麼一點像。
南山努力瞧了幾眼,圓圓的,白色的,好像就是人的骨頭沒差了。
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反而是對顧升的佩服:他再一次說對了。
大黑幽幽地開口,聲音都在一個調上,顯得特別詭異,他說,「本來就是頭蓋骨吧。」
有一陣風從小黑的後頸處飄過,配合對對面深山裡傳來的不知名動物的叫聲,小黑有一種想逃的衝動,他拚命抑制著這種想法。
隨後,他不由自主地跌坐了在了地上,乾笑道,「我膽小,你倆可別嚇我。」
「有沒有嚇你,挖下去就知道了。」二黑看了小黑一眼。
「嗯。」小黑有氣無力地應道,徒手挖的時候也盡量避開那骨頭。
要知道,剛才可是他挖的最起勁了。
正是秉著梨樹下有寶藏這個信念,才讓小黑堅持了下來。
小黑:現在?厚厚,好像身體被掏空。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具相對完整的屍骨出現在了三黑和南山面前,有一些骨頭被樹的根系纏繞,他們沒有取出來。
「是陶家把人給殺了,埋在了這裡吧?顧總和南山會不會有危險?」小黑有些擔憂。
大黑:「所以他倆才讓我們去保護啊,至於這人是誰殺的,我們管不著。我估摸著等大家都出去了,顧升就會報警。我們先把顧升交給我們的任務完成。」
「啊!」小黑看著那堆骨頭,人顫抖著,聲音也顫抖著,「把它們都放進去嗎?」
小黑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背包裡面裝著一堆人骨,那個怨魂也會不會跟過來,趴在他的肩膀上。
二黑看到小黑驚恐到扭曲的表情,忍不住說了句,「出息,世界上是沒有鬼的,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小黑: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怕有什麼辦法。
「就帶一根骨頭回去吧,待會兒放我包里好了。」大黑體諒小黑,「我們儘快把這裡恢復原樣。」
大黑先從包里拿出了個塑料袋,取了一根肱骨,把它仔細包裹好之後,放到了自己的黑包里。
「不用全部拿回去嗎?」小黑問。
二黑替大黑答道,「用不著,顧總只是想要知道樹底下有什麼而已,拿這個過去就能交差了。」
南山又在小黑的手錶里待了一會兒,他們仨都是細緻的人,為了掩飾開挖的痕迹,又忙了好久,比挖土的時間還強。
兩個小時一過,南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她的腦子有些亂,桃嬸當初說過這陶家不吉利,大概就是指他們後院埋在屍體,桃嬸又說過孟清河做過錯事,難道那人就是其殺的?她心裡有疑慮。
帶著各種各樣的猜測,南山進入了睡眠狀態。打算等明天醒來,再把這事兒告訴顧升。
……
南山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八點。
按照以往的作息,她已經洗漱完畢,吃完了早餐。
「見你睡得香,就沒忍心叫醒你。」顧升勾了勾唇,「早飯我已經拿進了房間,你記得吃。」
顧升估摸著南山昨日又穿越到了各式各樣的東西身上,壓根就沒有睡好。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昨日南山只穿越到了小黑的手錶上,之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一覺到天明。
自來到陶源村后,這是她第一次,睡得這般香甜。
仔細想想,昨天乃至今天並沒有特殊的事情發生,除了見到了一副骨架外。
南山往自己的臉上潑了些涼水,難道?是那副骨架在影響著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因為孟清河的緣故。
她若有所思地坐了下來,咀嚼著大餅。
不多時,房間門就被敲響了,來人正是三黑。
見南山還在吃早飯,大黑摸了摸板寸頭,「我們是不是來早了?」
「剛剛好,」南山把大餅放到了一遍,用紙巾擦了擦手,「你們快坐。」
她本想著在三黑之前,告訴顧升樹底下有什麼東西的,現在換了三黑也一樣。
「小顧,東西我們已經找到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大黑一臉肅穆。
顧升說,「我心裡有數的。」
大黑轉而對南山說,「你也是,如果要尖叫的話,一定要保持音量。」
「不用,我膽子很大的。」
南山昨天是親眼看著他們挖出那副屍骨的,而且是在深更半夜。那股子害怕勁兒,早就過了。
大黑把背著的包拿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肱骨從裡頭拿了出來,「你看?」
顧升瞪大了眼睛,驚呼了一聲,又咳嗽了聲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這,是人身上的骨頭吧。」
「基本可以確定了。」大黑一板一眼的回答。
南山望著那截白森森的骨頭,她沒有一絲害怕恐懼的感覺,只覺得異常親切。
她抬頭望向大黑,「能拿的近些,我想要好好看看它。」乃至觸碰它。
小黑:這劇本不對啊,怎麼膽子大的變成南山了,膽小的反而是顧升。哦!還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