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碎心之冰
銀白的冰雪大陸中心，凜風呼嘯中顯露出兩道人影。
因菲尼提到達了北極點，暫時還沒有對永恒做出任何舉動，隻是釋放出無形的領域，感知著星球另一個極點的磁場變化。
這個可怕的女人如同雕塑一般站著，永恒坐於地上沒有其他的辦法，這個女人的領域的強大，她已經領教過許多次了，根本沒法反抗。
第二意識體則是集中注意力在適應這具女性身體。
“將身體交給我控製。”
永恒將身體控製權交給第二意識體後，終於是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
看著自己“輕輕”一步就踩出一個碎裂的小冰坑，第二意識體感受著永恒身體蘊藏的巨大力量，嘖嘖稱奇。
隨意揮拳，破空聲炸碎了風的呼嘯，隨後又被滿溢的風填滿空間的空缺。
“乖乖，隨意一拳都能打出音速，到底有多大的力氣啊？”
永恒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別亂搞我的身體！盡早熟悉身體的能量運行，我可不想進行同心共體的時候出現能量亂流。”
感受到像小兒學步那樣的第二意識體，因菲尼提在變更了方向的風中輕笑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睛望向左手邊的南方。
同一時間，一邊遠行一邊同化疫能的李華牧也望向了自己的身後。
“大意了，沒想到潛行這麽多天，還是被追蹤到了，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李華牧空洞的雙眼看不到東西，但是多虧半桶水的第七階段，他根據風帶來的信息捕捉到身後吊著兩條似曾相識的尾巴。
隨後便是有了一點的明了，是自己身上的疫能，它們在傳遞著信息又或者是留下了標記。
“那就來吧。”已死了一次的李華牧，現在無驚無喜。
也不怕暴露，他直接開啟了最大的能量輸出，毫不猶豫地使用阿爾法能量衝擊、擠壓著結晶化骨骼中的微小疫能。
那瞬間的狂野能量顛覆了狂風，整個結晶骨架燃燒起碧藍的火焰，腳下的永凍冰層迅速化水。
骨頭本應沒有感知，但被激活的阿爾法能量代替了肌肉和神經，讓此刻的李華牧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肉身還在時的力量感覺。
是活著的感覺。
同時痛感好似也回歸了，疫能在骨骼中掙紮，躲避著阿爾法能量的衝擊同化。
身後的尾巴暫且不管，先把她救出來，順便驗證一下一些設想。
李華牧隨即順著狂風的吹拂，踏出一個個水坑，迎著北極點而去。
因菲尼提的領域感受到李華牧的能量衝擊，她若無其事地向左一轉，迎著正臉壓來的烈風，露出了笑容。
而同樣感知到遠處疾馳而來的能量源，永恒奪回身體操縱權，向因菲尼提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因菲尼提笑話道：“你們不是一早就猜到了嗎？當然是為了突破自我，不然為什麽要費那麽多周折？”
永恒追問：“隻是戰鬥，什麽地方都可以，來到極點是為了場域的進化嗎？你作為領域的大師，是想模仿星球建立永久性的實體領域嗎？”
“哦？”因菲尼提音調一提，饒有興致地看向永恒：“該說你不愧也是擁有固有型領域的人嗎，這個設想十分有趣。”
因菲尼提心念一動，解除了對永恒的領域封禁，說道：“你不是有【永恒國度】這個固有領域嗎，自己去驗證一下不是更好嗎？”
“不，星球極點是物質規律的顯現，並不是定點，你不是模擬，而是……”
“噓，”因菲尼提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下來隻有贏家才能開口說話。”
從風中走來的是燃燒著灼熱火焰的一具骷髏。
是本尊！第二意識體寒顫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會變得這麽醜，該不會這根本不是本尊吧！
“戰鬥了。”永恒同樣運起屬於深海大領主的磅礴能量，“不要吝嗇你心靈倉庫裏的資源結晶。”
“我知道。”第二意識體答應永恒的同時也與本尊交流起來。
隨著信息流的交換，第二意識體鬆了口氣，前幾秒還以為自己喚醒了一個怪物，還是原本的意識那就好。
李華牧那略顯恐怖的骷髏頭向永恒輕微一點，接著便是拉曳出兩道烈焰幻光直衝向因菲尼提。
因菲尼提那猙獰的深海艦裝則是比永恒早了半秒喚出，強悍的火力投射從炮管擊出，將永恒轟出了百米遠。
李華牧利箭般一掌刺破因菲尼提設下的第一重防護，貼臉而來的就是無數炙熱炮火轟擊。
本來堪比鋼鐵的永凍大陸在高漲沸騰的戰火中一點點的破碎融化，沒了穩定的落腳點，李華牧改走為爬。
“真是狼狽啊！”感知到火海中的骷髏這般模樣，因菲尼提露出嘲諷的笑聲。
李華牧不慌不忙，犧牲了對自身的保護，將因菲尼提立場的半徑擴大到數十米，形成一個偽領域。
然後附著黑懼疫能的左手在心網的引導下化為液態，被他赫然往前方一甩。
一絲晶瑩衝破了火色帷幕，釘入了因菲尼提麵前的冰地上。
能量的感應讓因菲尼提瞬間察覺到一種詭異，她毫不猶豫分出一部分炮火打碎前方所有冰麵。
隻是這數秒鍾，居然多了數百道絲線襲來，其中不少直接沾上了因菲尼提的立場或者艦裝上。
因菲尼提試著扯斷這些晶瑩絲線，卻發現它們可比蜘蛛絲要難纏多了，更柔韌更多變。
一把拉住其中數條絲線，第七階段的感應散去，卻是發現這些絲線的終端就是那一具骷髏，不過它的骨頭變少了。
“有點意思，能夠讓身體液化嗎？”因菲尼提突然身影一閃，躲開了從後方跨越艦裝襲來的攻擊者，“這就是你的幫手嗎？永恒。”
永恒並未召喚出其餘笨重的炮擊艦裝，而是穿戴著一身銀白色的半覆蓋護甲，她回望因菲尼提打趣道：“就不能是你這老奶奶仇家太多了嗎？”
“嗬嗬，我可比你母親要年輕，現在的年輕人嘴巴可一點都不乖巧啊。”
永恒剛想回嘴，卻是身前傳來一陣突然的吸力。
因菲尼提揚手握拳，對著突然飛向自己的永恒便是全力轟出一拳。
永恒雙臂護在前方依舊被一拳打出一頭懵，整個人半跪在地上，兩隻小臂發麻，嗶哩嗶哩的。
“小臂沒折掉嗎？很不錯。”因菲尼提說著又多過了一次攻擊。
她一腳踢走永恒，扭身架住一具骷髏殺來的第二擊手刀。
因菲尼提認真審視這位對手，死去的骨骼真的在自由行動，這可是把這位深海的固有觀念刷新了一遍。
“結晶化骨骼，生前是個人類提督嗎？是被人遠程操控還是自發行動？”
因菲尼提捉住攻向自己的骨手，仔仔細細地看了個清楚。
“骨頭是依托關節間那肉眼幾乎不可見的能量線進行連接的，在這麽近距離都沒有辦法直接偵探到阿爾法能量反應，是立場的屏蔽和覆蓋作用嗎？還是說心網波動的幹擾？”
隻見被捉住的骨手瞬間液化為一根尖錐，李華牧向前一衝，撞進因菲尼提的懷中。
尖錐滑過因菲尼提的手掌，擊穿又一重的屏障直刺左眼。
兩人凝視著停在最後一層屏障前的晶瑩骨刺，各有所思。
麵對這隻差三毫米便讓自己失明的尖錐骨刺，因菲尼提眨了眨眼睛，隨即振臂推開李華牧。
三重屏障累加，操縱著身後的艦裝射擊噴出火柱，劇烈的彈幕直接將身前幾十厘米開外的地方統統成白汽冰霧。
李華牧卻是今非昔比，甩開了往日的遲鈍，右腳躲閃挪移間化成長刀，奧米加能量與疫能混合充能，在炮火之中一甩，硬生生在冰天雪地中斬出一條豔紅的斜橫線。
因菲尼提反應迅速一個臥身躲開了斬擊，但身後那龐大笨重的炮擊艦裝卻是分成了兩半，上部分正順著融化的鐵水滑落。
仰身而起，因菲尼提眼中抹去了之前的異色。
再次發動領域能力！
李華牧正想踢出第二次斬擊，卻是身後突然出現巨力，拉著自己全身就往後倒去。
豔紅斜線再次出現，但根本斬不到從側麵衝來的因菲尼提。
李華牧的左腿骨直接被踩住，左手被控著，因菲尼提餘下的左手閃電般彈出直接掐住李華牧的腰椎骨塊，抄起便是要扯斷李華牧的腰椎。
李華牧右手尖錐不斷刺出，終於是打碎了三重屏障的阻礙，逼得因菲尼提放開了自己。
因菲尼提往後躍開十多米的距離，取出大量資源結晶融化重塑成一個開口容器。
這時候李華牧也不貿然進擊，摸向自己之前被拉扯的腰椎，察覺到骨頭間的能量連線還沒有被破壞，但現在因菲尼提造出來的開口容器恐怕就是用來克製自己的結晶體變化。
因菲尼提造出了一個長方體結晶長匣，又躲開了李華牧幾次的能量斬擊，隻是身後固定在原地上的深海艦裝變得更加支離破碎了。
感受著艦裝的數次損壞，因菲尼提評估著李華牧平均的能量斬擊威力。
心中有數後，夾著長匣便是衝向李華牧。
李華牧見此雙手化刀，同時雙腳釘死在地麵，等著下一秒因菲尼提的到來。
因菲尼提一閃，甩出結晶長匣扔向李華牧。
掃開長匣，李華牧感受到重力方向已經改為上方，身形不穩的同時，右手已經被捉住，整個身體再次被砸向地麵。
冰屑四濺，因菲尼提俯身壓在李華牧上方，四肢控住四肢。
隨著因菲尼提的領域能力發動，李華牧感知到整個身體的能量運行是瞬間失控。
危亡之際，李華牧點燃原始阿爾法能量，以自己的因菲尼提立場為爆炸的刺盾，直接將兩人間的所有立場和實體化屏障炸碎。
因菲尼提的領域能力失效片刻，李華牧同樣取回了部分身體的控製權。
燃燒著火焰的右手刀毫不猶豫朝上方刺去。
緊接著是碎裂聲、撕裂的感覺、焦糊的味道。
同樣，上方也有一股恐怖絕倫的巨力傳來，震撼大地的威能，灼熱難分的白熱光，讓李華牧直接和支離破碎的冰之大陸埋在了一起。
但還沒結束！
從冰麵下有一道紅色的亮光閃出，在不停塌陷的冰陸中，一具閃耀著金色光輝的骸骨從冰墓中爬出。
因菲尼提神色迷亂地望著這一切，將身邊的長匣關上，豎在自己的身體一側，然後低垂著頭。
李華牧感知到，自己在那數秒的能量失控中喪失的左手，正被那結晶長匣所關押著。
而因菲尼提那破損的衣服，也顯示著左胸腔那一道自己刺出的焦黑傷痕。
“可惜還差兩厘米，不然你就不用這麽痛苦了。”
李華牧空洞的雙眼望著因菲尼提嘲諷道。
“還不夠……”
“應該再強一點的，還差一點……”
因菲尼提低沉的語言在寒冷的冰地上蔓延，讓人有一種刺骨的瘋狂。
“為什麽！為什麽總是差這麽一點啊！！！”
“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啊！啊！啊啊啊！
別以為這一點疫能就可以毀滅我！”
因菲尼提緩慢抬頭，一雙眼睛已經變得比她的紅豔頭發更紅，紅得更加奪人心魄、更加的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