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走了

  「我永遠會回到你身邊。」


  整個空氣里都因為翼夜的一句話散發著少女心澎湃的甜蜜味道。


  苗淼盯了他三秒鐘,眼神柔軟似被感動,最後表情分外凝重地說道:「大兄弟,你這話我沒法接。」


  「……」


  翼夜毫不遲疑地朝後退了幾步,四周散發著你別跟我說話我需要靜靜的氣場。


  兩個人之間,又出現了熟悉的尷尬沉默。


  還是苗淼再次打破這個沉默:「你不問我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


  「屬下是系統,屬下可知一切。」


  「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想幹嘛?」


  「您想……打屬下。」


  「呵呵你錯了,我想打死你。」苗淼本來一肚子地憤怒和委屈,可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看著翼夜半天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妥來。「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受傷了?」


  翼夜顯然沒想到苗淼會問這個問題,不易察覺地鬆動了表情。「無礙。」


  可苗淼直接沒心沒肺地明顯就是隨口一問,壓根沒想繼續問:「哦對,你是暗夜族你不怕受傷。」


  「那你去通知一下他們讓他們收拾收拾準備走人吧,嗯,把教眾都聚集到一起我要給他們講個話。我先再去審問,咳,正兒八經的審問一下那個殺手,看看能達到目的不。」苗淼揮了揮手,示意翼夜退下。


  還不等翼夜出門,身後忽一陣破空聲,他本能地反手就擋,一個入手冰涼的瓷瓶落在了他手。他半側首,有些詫異。


  「我敲詐兕上的什麼丹,替我嘗嘗有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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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苗淼意料地是,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亡琴對她的提議不再有任何疑問,甚至是聽話的過分。她說:「嗯,除了送衣服,你還要幫我送封信給你的僱主。」


  亡琴點頭。


  「你可以看信的內容。」她補充道。


  亡琴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說不出來倒好似有些苦衷,又帶著想問不敢問的問題一般。「我不會看,你放心。」


  她將亡琴的神色看在眼裡,問:「讓你接活多少錢?」


  亡琴竟是搖頭,說道:「一分不要。我折在你手裡,你放我一命還幫我完成任務,算是兩清。」


  她笑了一笑,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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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在距一鴻寨不遠地一處小山坡上,一個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裡睥著下方南宮丞軒的卡哨。忽然,他察覺了身後窸窸窣窣地動靜,轉手就飛出兩條琴弦,卻撲了空去。


  他警惕地想要扭過頭來,卻因為脖子上突然橫亘出的一柄黑色的劍,而僵在了原位。


  「是你。」亡琴的話語帶著一種果然,又帶著一種不可思議。


  頸上的劍兌然翻轉,鋒利地劍刃抵住了他的動脈,一種冷如古玉的寒氣從脊骨攀爬至他的耳膜:「亡琴,好久不見。」


  亡琴竟是露出一個笑來:「是啊,好久不見。」他頓了一頓。「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無法見到你了。」


  「畢竟,你已經死了,靨。」


  劍刃陡然一聳,血的味道湧起了鼻腔。


  「你要殺我?」亡琴的語氣滿不在乎。


  「是歲櫻讓你來的。」他身後的男人冷問。


  「難得你還記得櫻姐姐。」亡琴嘆道。「不過,要是櫻姐姐知道你竟在這裡……呵呵,你覺得她會讓我來嗎?」


  他頸上的劍放了下來。


  從陰影里漸漸走出來的黑衣男人,劍芒浸透了寒霜。


  「你以為我會那麼快就答應那小丫頭是為了什麼?不還是因為你……」


  「不,是因為你看見了我的劍。」男人冷冷地說。


  亡琴朝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你既不是來殺我,那就是來警告我了。可你也了解我,這世上沒第二個比我更怕死的殺手。你該知道,你和櫻姐姐哪個我也得罪不起。既然如此——別那麼多廢話了,我亡琴立垔殺之誓,絕不將你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


  男人利索地收回了劍,緩緩說道:「這是個什麼活?」


  「二八/九。」


  起風了,男人的長發被吹開,黑色的唇斂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莫名地,讓亡琴心口猝然有如一把匕首捅進了心窩,痛,且懼。


  「你先別忙著發飆,要是知道這小丫頭身旁是你在護著,誰敢接這個活?我這就滾回去告訴他們,不讓他們再來了,你放心就是。」


  見男人四周的殺氣消了一些,亡琴鬆了一口氣,身後已是汗濕了透去。他朝後退了幾步,一個轉身,已於輕功間飛出數米。


  「靨,櫻姐姐一直在等你。」


  亡琴縹緲的聲音響起,人已遠去。只留男人提劍靜默,不知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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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苗淼還沒從昨天晚上熬夜給那些教眾開會的鬧騰勁里緩過來,就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弄懵了。


  「你要嫁他?」她有些遲疑地指著熊瞎子,看著湯坡。


  然後又有些遲疑地指著湯坡看著熊瞎子說:「你要娶她??」


  倆人相視一笑,甜甜地恩了一聲,扭頭不敢看對方,嗯,比誰更嬌羞。


  一個是黑熊精的嬌羞,一個是二百八妹紙的嬌羞。


  空氣里都瀰漫著戀愛的腐臭味道——矗在中間的電燈泡苗淼覺得自己保險絲怕是要燒斷了。


  她惆悵啊。


  作為一個女主,猝不及防被自己身邊的十八線男配女配扔了一碗狗糧在臉上,這種心情,真的是好惆悵。


  「什麼時候辦?」


  「就今天晚上,也沒什麼好辦的,就是咱們教內的這些人辦辦就好。」湯坡說道。


  雖然是一場簡單的婚禮,但是苗淼還是希望能辦的好一些。於是,整個教內也算是忙忙碌碌,不說多複雜吧,倒也盞燈結綵喜氣洋洋的。


  天色一暗,吉時一到。


  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就在一鴻寨的會堂里辦了起來,大碗的酒,大碗的肉,除了寨子里的那些強匪,就是教內一些心腹,各個都為了今天的喜事眉開眼笑。


  酒宴過去,熊瞎子帶著湯坡在寨子里就地跳起了小蘋果,其他的人也紛紛加入其中,歌舞昇平,美滿幸福。褪去了瘟疫的折磨,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新的希望和對未來無限的暢想。苗淼端著黃米酒穿著黑衫居於最上的位置,小口小口的品著,看著面前的情景,嘴上也忍不住沾染上了喜氣。


  「苗奶奶,這都是您的功勞。」身後的熊瞎子的弟弟熊二瞎把酒給她添滿,說道。「要不是您,俺大哥可能會死在亂民手裡,也可能會死在官府手裡。要不是您,這些人,怕是哪一個也撐不過這場瘟疫。您是個大好人,俺們一定會記住您的恩情。」


  熊二瞎的聲音有些發顫,應是酒醉才敢上前跟苗淼說這些話來。


  苗淼端著碗喝了一口酒,酒香濃的喉嚨里都是甜滋滋的。「先別感謝我。等我走了之後,等著你們的處境會更難。」


  他有些愣,半天問道:「俺大哥跟您說了?」


  苗淼翻了個白眼:「沒說。要我我也不走,嬌妻在側家業在此,為何要走?」她又是一口酒入腹,擦了擦嘴,放下手裡的碗,從懷裡的儲物袋裡摸出兩個瓷瓶來扔給了熊二瞎。「給你大哥和大嫂的新婚禮物。」


  然後她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那些歡慶的人們,「好好生活。」她拍了拍熊二瞎的肩膀,轉身走進了后廊消失在夜色之中。


  酒不至酣,涼夜將起的冷露便朝懷裡最暖的心窩裡鑽。苗淼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不急不促地來到一處高坡。高坡上,早已候著的翼夜牽著皮卡丘,靜靜地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高景和小豆收拾好就會出來。」翼夜頓了一下,又問,「殿下,為何要選今天夜晚就走?」


  苗淼輕輕頷首,彷彿沒有聽見他的問題。高坡下面一片燈火通明,歡聲鼎沸,她看的入神。「翼夜,你認識亡琴嗎?」


  她此時轉過了視線,側過臉望著他。翼夜的聲音仍是毋定的:「不。」


  「是嗎?」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撫過他的胸口,曖昧而溫柔。


  「良辰美景好*,正好推倒。」


  她手下正正按著翼夜的胸口,裡面的心跳似烈了幾聲。她安然淺笑,手一路向上,劃過他的頸,掠過他的唇,來到他的耳邊。


  「翻譯一下,就是,黑燈瞎火干羞羞的事兒。」


  他的唇抿住了。


  「我這個人還有點重口,比方說來點人/獸。」


  他的喉骨不易察覺地朝下滑了一滑。


  她笑,半邊臉上映著下面的惶光燈影,那隻灰眸如晨潮全是霞彩。另外半面臉上,蒙於黑夜,那隻灰眸如深海懸淵浸染冷漠。


  「皮卡丘,把翼夜給我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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