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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吃人

  在西洲世界真正的死亡並非是壽終正寢,它是指身體與靈魂共同的的消亡,二者缺一不可。有一些人在壽命終結,肉體衰敗后,靈魂卻以幽靈、亡靈等形式繼續存在於世間,他們仍可以理智的感知世界,擁有獨立思考的意識,並非真正的死去。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靈魂因為未知的指引,來到了這個遺失的位面,他們將其稱之為死後的世界。死後世界的環境與人類生前生活的西洲世界大為不同,這裡沒有太陽,天空上是熊熊燃燒的火海,地面是一望無際的荒野,沒有生命的氣息,到處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最恐怖的是,這裡除了人類以外還生存著另外一種生物,那就是不久前困擾著維布倫與梅伊瑟斯的魔鬼,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那些來歷神秘的魔鬼竟然誕生在這裡,它們竟然是由死去的靈魂變化而成。


  人類變為魔鬼源於一種生理上的感覺——飢餓!即使這裡的人們已經死了,沒有了肉體,但是他們依然會感覺到餓,靈魂也是需要進食來維持存在的,只是次數沒有生前那麼頻繁。如果說活人要一日三餐才能滿足生理需求,那麼像他們這樣的死人好幾個月進食一次即可。


  本來是最簡單不過的需求,在死後世界卻成為了永遠也無法解決的難題,因為這個荒涼的世界除了人類,再也沒有其他活著的東西了。


  是的,找不到那些去掉頭,嘎嘣脆的小可愛們,意味著沒有富含蛋白質和脂肪的肉類,就連植物也幾乎沒有。聽說以前這兒還有些樹木的,可惜都被之前的人們啃光了,或是做成了武器、戰車。再說了這種東西根本不能填飽肚子,越吃越餓,還非常的不舒服。


  飢餓是人們最無法忍受的感覺之一,它能使人瘋狂,甚至做出更加駭人的舉動,在沒有食物來源的情況下,有一部分人真的瘋了。這裡唯一還不缺的東西就是人了,而人肉也是可以填飽肚子的,飢餓使他們喪失了理智,腦子裡充滿進食的慾望,他們開始食人,完全捨棄了作為人類謹守的底線,他們將道德棄之如履的時候,罪惡也就因此產生。


  同類相食是一種罪惡,當道德的界限被跨越時,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的捕殺同類,以獲取那些血淋淋的人肉,填補肚子里的空虛。這時他們心底的邪惡被徹底的催發,已經不能在稱之為人了,他們開始墮落、沉淪,變為了食人鬼,一定程度后,人格完全喪失,成為了魔鬼。


  這就是魔鬼真正的由來,它是人類摒棄了一切善念,擁抱邪惡后的產物。


  魔鬼是暴虐與殺戮的化身,當他們捨棄人類的身份化為魔鬼時,眼裡也只剩下殺戮與進食。在死後世界,魔鬼是無敵的存在,他們橫行無忌,入侵人類的聚居地,捕殺人類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面對恐怖的魔鬼,人類幾乎沒有反抗的手段,只能在它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


  為了避免魔鬼大規模的誕生,人類強力禁止同類相食的殘忍行為,他們將那些餓極了的人關起來,寧可讓選擇他們活生生的餓死,也不願他們化為魔鬼危害世人。所以現在能自由行走的都是剛來這個世界的新人,那些到了飢餓期的老人們會被嚴格看管起來。


  可是飢餓的力量是無與倫比的,儘管他們費盡心思,想盡手段去制止,仍有些人抵擋不住飢餓的侵襲,偷偷的干起了殺人食肉的勾當。


  眼前為維布倫和梅伊瑟斯介紹情況的大鬍子,就是附近一個小聚居地的首領,最近他們的聚居地有人失蹤了。要知道死後世界的荒野上到處遊盪著墮落的食人鬼,沒人敢脫離群體獨自行動,因此失蹤往往就意味著一種可能——他們被吃掉了!

  自己的領地里居然出現了食人鬼,大鬍子首領驚怒不已,他大肆的搜聚居地查,發誓一定要將兇手找出來。也許對於大鬍子地毯式的搜查感到了驚恐,兇手當晚就不打自招,畏罪潛逃了,守夜的哨兵發現后馬上上報,大鬍子帶領兩個手下當即追了上去。


  「這就是食人的兇手?」聽大鬍子講完情況后,梅伊瑟斯睜大眼睛打量著牢籠里的女人。彷彿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當下的處境,這讓旁邊的維布倫一陣好氣。


  籠子里的女人沒有穿衣服,身材倒是挺豐滿,不過身子髒兮兮的,儘是些泥土與污穢,沒什麼好看的地方。她的面貌猙獰,眼冒凶光,臉上青筋暴起,不停地用頭撞著籠子。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她應該是第一次吃人肉,但是一般來說,第一次吃人後不至於墮落成這個樣子,他們大體上還是與常人無異的。」大鬍子首領擔憂的望著籠子里的女人。


  人類一旦吃人後就會墮落成食人鬼,剛開始時食人鬼還是很正常的,理智清晰,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隨著吃人的次數逐漸增多,他們會漸漸沉淪在人肉的慾望中不可自拔,最終的結局就是人格完全淪喪,失去了自我意識,變成了沒有理智的魔鬼。


  「你們打算怎樣處理她,抓回去關起來?」維布倫有些疑問。


  「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對於飢餓到瘋狂的人來說,只要嘗過了人肉的滋味,就再也無法抵擋對人肉的渴望,放任下去唯一的結局就是墮落成魔鬼,到時我們整個聚居地都要跟著完蛋。」大鬍子首領盡顯無奈。


  「不能直接殺掉嗎?」梅伊瑟斯表示不解,直接殺掉可是輕鬆加愉快啊,你好我也好,何必關起來飽受飢餓的摧殘呢。


  「這就是死後世界最大的絕望啊!」大鬍子笑得很凄慘,「我們現在看起來與生前無異,其實已經算是死人了,不過憑著靈魂而存在,在這個世界根本死人是殺不死的。」


  即使在西洲世界,在奧德里奇大陸,亡靈、幽靈這種生物都很難被殺死,只有用特定的魔法,或者附魔的武器才能將他們消滅。然而死後世界沒有這些東西,他們連鐵礦都沒有發現,手裡的武器也無非是些木頭做成的矛和弓箭,或者是死人屍骸製作得骨錘。


  再加上被這個世界吸引來的都是一些普通人的靈魂,他們不會魔法,沒有消滅靈魂的手段,想要死去都成了一種奢望,唯一的辦法就是被關起來等待被活活得餓死。


  每一個人都會面臨這種結局,新來的靈魂或許可以自由活上好幾個月,一旦到了飢餓期,他們開始感到飢餓后,會立即被監視關押起來,每天忍受著飢餓的折磨,生不如死。


  或者向自己的慾望妥協,開始殺人吃肉,漸漸地喪失理智,沉淪食慾之中,最終完全失去人格,失去自我,成為沒有理性的魔鬼,以人類為食,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上。


  維布倫和梅伊瑟斯聽后都沉默了,他們不是在為這些人悲慘的境遇唏噓,而是擔憂起自身的情況來。他們身體雖然還沒死去,但是現在可都是處於靈魂狀態的,他們也需要進食,一旦在這裡呆的久了,恐怕也會感到飢餓,到時怕是也逃不了墮落成魔鬼的結局吧。


  他們直接忽視了把自己活活餓死這個可能,像維布倫和梅伊瑟斯這種人,貪生怕死,不擇手段,在成為魔鬼和餓死鬼之間,他們只會選擇前者。


  「如果不耽誤的話,我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你們先和我回聚居地吧,有什麼話到時再問,這裡隨時會有墮落的食人鬼冒出來,我們人手不夠,到時是要陷入苦戰的。」大鬍子首領對兩人發出邀請,在死後世界新人永遠是最受追捧的資源,因為他們暫時不會面臨飢餓的脅迫,可以充當最好的執法者和監督者。


  兩人點了點頭,他們私下裡打了個商量,覺得既然是通過魔塔來到死後世界的,那麼想要離開這兒也得先找到魔塔才行。目前最好的選擇是先跟著大鬍子首領回他的聚居地,到時無論是尋找魔塔還是想了解更多消息,那裡都是最合適不過的地方了。


  他們跟著大鬍子首領一路向東穿過谷底,那兒谷底的寬度只有一里多一點。在谷底里維布倫總算是看見了稀疏的雜草從,低洼的地方還有些沼澤。在谷底前方有一道險峻的山壁,遮住了來自天空上的火光,整個世界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山壁下是一塊平坦的空地,空地上大大小小的是一些用石頭堆砌的房子,人們聚集在平地上,看見大鬍子首領捕捉回了食人鬼,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因為這無疑剪除了天大的隱患,食人鬼基本就是在變為魔鬼的邊緣了,這個地方要是出現了一個魔鬼,那基本上沒有人能夠逃脫得掉,全部人都得成為它的口糧,魔鬼的無敵已經深深刻印到所有人的觀念中。


  大鬍子首領命令兩個隨從將牢籠里的女人壓下去看守,隨後他示意維布倫和梅伊瑟斯跟他著他走,三人進了一座最大的石頭房子。大鬍子隨意的往椅子上一躺,也不招待兩人,開門見山的問道:「說吧,你們究竟還想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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