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後的世界
維布倫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大岩石上,頭頂上的火燒雲遮天密布,籠罩了整個天空。不,那不是火燒雲,仔細看的話發現那是燃燒著的火海。這裡沒有太陽,卻並不顯得黑暗,天邊熊熊燃燒的火海把整個世界照得紅彤彤的,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高溫,空氣乾燥的能著火。
遠處是延綿不絕的黑色山脈,山峰尖利的像是一把刀子,附近還有一些光禿禿的山丘,維布倫發現地表上沒有任何的植被,儘是一些細小的沙子和奇形怪狀的石頭,狂風呼嘯而過時,揚起一陣飛沙走石。這裡沒有生命的氣息,見不到飛鳥蟲獸,瀰漫著一種死寂的沉靜。
難道這裡就是地獄了嗎?
維布倫記得自己昏迷前被梅伊瑟斯連累,兩人一起墜下了火海,康納德說過火海之下就是地獄。如果這裡是地獄那自己的小命算是交代了,奧德里奇的地獄可不像前世那樣是死人去的地方,這裡是惡魔的故鄉,是魔鬼的天堂,一個活人落在了這就別想著能安然離開了。
沒想到千方百計的躲災避難,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仍然逃不過一個死字,維布倫頓時間有些心灰意冷。不過只要還沒真正死掉,他心中的求生之火就不會徹底熄滅,而他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棧道下的火海是黑色的火焰,而這天空上火海的顏色就要正常得多。
要是在奧德里奇大陸,維布倫說是全知全能也不為過,那是他寫得世界,他知曉一切辛密與歷史走向。可惜這裡已經不是奧德里奇了,對於惡魔的領域,他是從未涉及到的,唯一的知識來源也是通過魔道印的傳承獲悉。在這一點上,梅伊瑟斯都比他了解的更多一點吧。
話說回來,既然自己落到了這裡,梅伊瑟斯跑到哪裡去了,總不能是摔死了吧。想起那個再次坑了自己的少女,他四處張望著,終於在不遠處的荒野上尋找到了她的身影。她躺在地上還沒清醒過來,也看不出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維布倫先前一直順風順水的,尤其是謀得魔道印后,御座大魔法師的道路已經向他敞開了大門。他盤算著自己只要勤於修鍊,再加上一點歲月的積澱,很快他就會成為站在世界頂端的那些人,到時幸福的生活就要來敲門了。
想想實在是美妙!
然而自從遇到梅伊瑟斯后他就開始走霉運了,先是遇到惡魔阿斯圖,接著又在魔塔里碰到個詭異的棧道,最後墜落在這個疑是地獄的地方。難道是自己上輩子虧欠了她什麼嗎,維布倫不禁暗想,只是自己前世與這個世界不是一個次元,相隔得可不是一般的遠啊。
他活動了一下身子,發現沒什麼大礙后從岩石上跳下來,走到梅伊瑟斯身邊,見她呼吸平穩,也沒受什麼傷后,稍稍心安下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被她害得那麼慘,心裡氣不過,起了報復的心思,他伸出一隻手捏著她小瓊鼻,另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巴,不給她呼吸。
梅伊瑟斯前一口氣剛下去,后一口氣再也沒吸進來,憋得滿臉通紅,一下子驚醒過來,她抬眼看見是維布倫的惡作劇后,生氣得瞪著他,「維布倫,你想要幹什麼!」
「我想把你殺了,本來想找塊石頭把你腦袋給砸碎,後來想想畢竟相識一場,給你留個全屍吧,所以試試能不能悶死你。」維布倫故意恐嚇她。
「這一點兒也不好笑!」
「你以為我在說笑嗎,嗯,梅伊瑟斯?」維布倫氣一下子上來了,「你這個自私的女人,自己去死不就好了,非要把我也一起拖下水,你算算已經多少次了。你就是個該死的魔女,應該被綁到火刑架上面去接受審判,你該被活活燒死!」
「論自私自利,貪生怕死哪及得上您啊,維布倫,哼,我是邪惡的魔女,你難道還想當正義的英雄不成?我看你現在就是個小混蛋、小魔頭,以後也只能是個大混蛋、大魔頭,這輩子也別想被人傳道稱頌了!」梅伊瑟斯是伶牙俐齒,真要吵起來維布倫是萬萬爭不過她的。
「再說了當時整個棧道都塌陷了,就算我不抓住你,你一樣會墜下來的。」將自己洗成白蓮花后,她不想再和維布倫繼續爭執下去了,「好啦,現在可不是該計較這些的時候,相信我,以後你不會後悔幫助我的。」
「哦?就因為你是奧德里奇的公主嗎?那還真遺憾,這裡是地獄,我們不可能活著回去!」維布倫這話里有三分是他此時的想法,地獄是什麼地方,它是魔王的老巢,惡魔的故鄉,魔鬼到處橫行無忌,就憑兩人這小胳膊小腿來到這等於是去送人頭的。
「這裡不是地獄!」梅伊瑟斯大聲糾正,她指著天空說,「地獄也是有太陽的,這是常識,可是這個鬼地方沒有!」
「這裡不是地獄?」維布倫心裡又驚又喜,驚得是對自己如今處境的一無所知,喜自然就是因為這裡不是地獄了,雖說未知的東西是最可怕的,但是再危險能比得過地獄嗎。
「我不知道,所以我們現在最好先找人去問問路。」梅伊瑟斯說
「這個鬼地方根本就不會有活人!」維布倫不認同,這裡風沙太大,溫度又高,空氣都像著了火似的,一點也不適宜人類的生存。
「沒有人類生活不了的地方,即使深淵地獄也有人類的足跡。」梅伊瑟斯反駁,不能否認她說的在理,人類本身很弱小,可這個弱小的種族最後成為了西洲世界的霸主,足跡遍布物質界,哪怕是深淵地獄,神國天堂都有他們的存在。
「那就往高的地方走吧。」見梅伊瑟斯堅持,維布倫在沒有什麼好辦法的前提下也只能默認,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山丘,所謂登高望遠,即使找不到人類的聚居地,能夠觀察一下這個世界的地理地貌也好,他們現在急需要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
梅伊瑟斯同意了維布倫的決定,她撿起隨她一起掉落在荒野上的黃金劍,把它當成拐杖,拄著行走。山丘的坡度比較陡,梅伊瑟斯利用黃金劍支撐身體往上,減輕不少腿部的壓力。
維布倫就沒那麼走運了,這裡除了石頭還是石頭,他連一根樹枝都找不到。只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還要時不時小心腳下的碎石塊,以防因為不穩固而滑到受傷。
兩人登上山丘后,已經是大汗淋漓,要說這靈魂狀態與肉體也沒什麼差別,除了進食需求大大減小外,累了一樣會流汗,受傷了一樣會流血。
站在最高點,這個世界的地貌算是一覽無餘。只見大地被天空上的火海烘烤得乾涸龜裂,一道道裂谷就像是皮膚上劃開的傷口,地面上滿目蒼夷,到處都是巨坑與山谷,冒著濃濃的煙霧,眼前簡直是一副末日的景象,讓維布倫想起了前世那些死亡了的星球。
「快看,那裡有人!」梅伊瑟斯眼睛非常的尖,竟然真的發現了人類的蹤跡。順著少女的指引望去,維布倫看到山下有三個人正拉著一輛簡易的木車,木車上的籠子里關著另外一個人,隔得遠他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大概瞧到籠子里的人光著身子不斷地撞擊著籠子。
「該不會是一群強盜吧。」梅伊瑟斯也看見了這一幕,她有些擔憂那些人來者不善。「我們還要過去打招呼嗎?」
「沒有其他路給你選擇了,除非你願意被困死在這地方!」在陌生的地方獲得信息是首要的事情,維布倫的選擇十分果斷,他帶頭下了山坡,朝著車隊趕去,梅伊瑟斯緊隨其後。車隊走得不快,兩人一路小跑總算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追了上來。
護送車隊的三個人察覺背後有動靜后顯得很慌張,連忙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待看清來者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類后,才不那麼的緊張了,他們大吼著想要驅離兩人。
「嘿,我們沒有惡意。」維布倫舉起手示意,「只是碰巧在這迷失了方向,想要問一下路。」
三人互相看了看,仍沒有放下警惕,站在中間的人走了出來試探的問道:「你們是新來的嗎?」
「新來的?」維布倫不解,「如果你的意思是剛來到這地方,那我們的確算是新來的。」
見維布倫肯定后,三人鬆了口氣,再次看向兩人的目光中飽含了同情與憐憫,看得維布倫和梅伊瑟斯極不自在,「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問題嗎?」他不由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們解釋,只希望你們能冷靜的聽完接下來我所說的事,因為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幸。」
「這裡難道不是地獄嗎?」維布倫有意這麼一問。
「地獄,噢,不,當然不是,這兒跟地獄根本不在一個世界,我們稱這裡為死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