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空間
從灰域內部看向外面的天空，白天是灰濛濛的，夜間則是一片漆黑。外面的星月，都無法看到。
現在是白天，灰霧內部都是朦朧可見。但這灰域裡面無風無聲，與外界隔絕。恆久寂靜。
林沐向著中間走去。林沐可以感覺到越接近中心，灰霧的濃度越高。不過已經完全適應的林沐，沒有感到多少不適。
裡面屋舍破敗，所有木質的門粱之類全部不得見。估計都已經成了灰燼。只餘下土石磚瓦一類，甚至有些牆垣一碰便轟然倒塌。
為了避免麻煩，林沐不得小心一些。這片區域並不大，一會兒后便到了中央。中央幾十米見方之地四周如被掃過一般，平坦無物。
然而林沐一步踏入，這裡驟然變得一片空曠。
方才在外面看時，灰域不過城中一偶，中間那片區域也不過十幾米見方。可剛一踏入這裡，眼前瞬間擴大的百倍不止。如同魔術一般。讓林沐震驚不已，有些無法理解這一現象。若非林沐鎮定，還會以為撞鬼了。
隨後走了幾步，更是確認是真的變大了，而不是幻覺時，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難道真的有鬼怪故事裡『異度空間』這類傳說中事物的存在？這多少讓林沐內心震撼，對曾經的認識產生了些變化。
或許真有仙神的存在！
抬眼望去，整片有大半個城大的空間內，一覽無餘，僅有中間隱約有一點微弱的光芒。林沐上前，卻再次愣住。
靠近后，中間的那光源，竟如同一盞燭火在燃燒，飄浮在半空中。而『火光』的源頭卻是一片黝黑的小鐵片。正是因為看到這片小鐵片林沐才愣住的。
因為這塊鐵片居然和自己「地窖」中藏著的那一塊居然是一模一樣的。
那一片是林沐無意間撿到的，當時好像是扎到自己的腳。取出來后又發現特別堅硬鋒利。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小鐵片上留下痕迹，而用起割起一些堅硬的東西都很簡單。林沐覺得好用就留下了。
但現在這塊相同的鐵片懸浮在這裡，林沐自然不會再認為只是好用了。
心中『碰碰』直跳，自己難到撿到寶了？神異傳說中的機遇？
猶豫了一下，林沐伸手要取過鐵片。它外面如火一般的光對人並沒什麼傷害。觸摸到十分的溫和。然而就在林沐觸碰到鐵片之時，鐵片突然震顫起來。
「嗡」
光芒消失，而鐵片驟然化作鐵水一般，沒入林沐手指。流入林沐身體之中。全身頓時傳來一陣劇痛。
但剛經歷過灰霧一劫，對於這樣的疼痛林沐都有些免疫了。
「尊吾之道，行吾之法。吾傳汝承，予汝永生……」
突然，腦海中傳來一陣魔幻的梵音。讓得林沐心神震顫。這聲音對心神彷彿有著無盡的吸引。也不容置疑。
「尊吾之道，行吾之法。吾傳汝承，與汝永生……」
聲音重複，蠱惑心神。這似乎是一個可怕的傳承。
林沐心中有一個彷彿魔魅的聲音，好像在說，答應他！你就能變強！就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你就能站在這世界的巔峰，做自己想做的。再無人可以阻止你！
林沐差點就答應了下來。
但又有另一個聲音在極力地掙扎，拚命地反抗。越演越烈。如同在吼，只要答應了，自己就將不再是自己了。只要答應了，就會萬劫不復。
這種奇特的掙扎痛徹心神。肉體上的痛苦也比不上這般靈魂上的折磨。
「不！」
林沐想要做出拒絕的回答。卻有些無力。
「尊吾之道，行吾之法。吾傳汝承，與汝永生……」
然而那道聲音依舊冷冷回蕩。令林沐心神幾度失守。另一個聲音極力欲要答應他。需要林沐極力壓制……
「尊人之道，那是別人之道，行人之法，那是別人之法。若是如此，那便不再是我，縱使絕顛世間又如何？與我和干？……」
漸漸地林沐似乎被激起了凶性。心中怒吼咆哮。也愈加堅定了起來。不過那道聲音彷彿有些不甘。想要繼續蠱惑。
「尊吾之道，行吾之法。……」
「滾……」
最終，林沐直接吼了出來。頓時那纏繞在心中的迷霧如同被炸開般，一片清明。那道聲音也留下不甘的餘音回蕩。漸漸消失。
「咚」
心神彷彿被什麼敲響。同時林沐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融入體內。隨後停留在腦海之中。
來不及看查，四周灰霧驟然洶湧而來。湧進林沐體內。恐怖的來勢，比林沐剛進灰域內引起的動靜都要大上千百倍。嚇得林沐臉色有些煞青。然而奇怪的是，灰霧湧進，林沐卻並沒有感受到灰霧有進入到自己血肉中。有些詭異。
林沐控制不了這一過程。也無法查探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幹看著。好在並沒有對身體有什麼影響。
過了將近三個時辰，整片區域內的灰霧足足被他吸收了一半后，才慢慢停止了吸收。
估計是吸夠了吧。
確認沒再異動，林沐試著查探一下自身。
一般淬體低段是不能內視的，但林沐精神力強於常人不知幾何。很早就能內視了。
在自己肉體上巡視了幾遍，除了部分體膚破爛，其他並無半點異常。肉體和進來這之前一樣，充滿力量。
找不到問題，沒有讓林沐高興，反而讓他皺眉。那麼多的灰霧和鐵片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消失。必然以某種方式存在自己的身體里。
『難道是在腦海中？』
林沐想到剛才的感覺。
人的腦海十分神秘且脆弱。沒有一定境界，輕易不會去查探和觸碰。
畢竟內視是調動精神力去滲入察看。有可能會波及到一些重要部位。一旦有所傷害，那便後悔都來不及。
但現在林沐不得不冒險一視。若不查個所以然來，他絕不安心。
小心翼翼地查看起來。
「這是…？」
許久，方才發現自己腦海之中有一粒米粒大小黑黑的東西，似乎是那黑色鐵片所化。
看上去已經完全與自己融合在一起，如同自己的一塊血肉。不知是好是壞。林沐試圖用精神力上前探查一下。
「嗡」
剛一觸碰。便發出一陣嗡鳴。林沐一瞬變得一片空白。隨後展現出讓林沐愣了半天說不出話的一幕。
「這……這是什麼地方？」
眼前是一片灰霧籠罩的龐大空間。有一間房間般大小。四面全身白色的奇特物質。如同牆壁，完全封閉。中間懸浮著一顆金色的圓珠，發出金色的光芒。
似乎方才所有的灰霧全部吸收在了這裡。由於密集灰霧濃稠到幾乎化成了水。可以感受到這些將近液化的灰霧陰寒無比。哪怕自己虛若飄渺的精神力也都一陣寒顫。只怕第一滴就能凍結一切。
「這到底是哪？難道是黑點內部？」
林沐心念一動。居然又出現在了外面。有些不可置信，又再次去『觸碰』那黑點。視線又切回到裡面。
這空間居然長在自己體內！莫非自己能夠掌控？
林沐心念一動，不可思議的是裡面的灰霧居然按自己的意思，聚集在一邊。露出了空間白色的底部……
弄了許久，林沐算是對這個長在自己體內的東西有所了解了。這是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裡面只要自己搬得動、空間裝得下的東西，一般他就能將其收入或取出空間。
而且這空間內似乎與自己有某些奇特的聯繫。自己體內的能量可以與其隨意相通。
林沐試了一下體內僅存的丁點靈氣可一存入其內，隨時又可以調動出來。直接使用。如同一個特殊的丹田氣海。
有了這個或許可以試試從灰域中出去……
還有一點，那就是存入裡面的一些東西，林沐也可以利用空間將其分解轉化出一些特殊的物質。只是那種物質不知何用，只能淤積在角落一處。
至於中間那懸浮著的金色珠子，林沐根本無法觸動。裡面似乎包含著什麼，但林沐還沒足夠的力量去打開。
……
確認腦海中黑色顆粒對自己沒什麼壞處后。林沐回到了外面。此時灰域中間區域恢復了原有的大小，再沒那麼廣闊了。而四周的灰霧卻更加濃密了。
林沐又四處逛了逛，可除了灰霧就剩殘垣斷骸。再無他物，而自己的身體也適應了灰霧，灰霧不再侵蝕自己，而新血肉的生長也停止了。
臉部和其他一些體膚只能保持著如被灼燒過的恐怖面目。雖然眼皮什麼的都長了出來。但算是徹底是毀了容。上面殘留著頑固的灰霧，只怕再無恢復的可能。
但林沐沒有多在乎。依舊神色堅毅地走到灰域邊緣。是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