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察孽情寧府宴梅花睡侄床淫人識雲雨
赦大老爺被兒子這一聲驚動,登時鬧了個大紅臉。他跟祜祜的動作實在有點曖昧,一個追一個逃什麼的,若非看見的是老兒子,換個人怕非得誤會些什麼。
皇帝陛下也意識到了,收回手坐直身子,以手掩唇輕咳一聲。要知道小東西這時候醒,他也不會上手去揉了。
兩人本沒有旁的想法,此時面對面倒有些尷尬了。赦大老爺噌地竄起來,抱起兒子給他穿衣裳,口中還哄著,「爹在給你做冰碗,可好吃了呢,你來看著爹做,好不好?」
聽到又好吃的冰碗,賈小琮立時就將方才的事拋到腦後,瞪著大眼猛點頭。到底還是個娃,有了吃的什麼都能忘了。大老爺轉移注意力,成功!
手腳麻利地做了個牛乳水果冰淇淋,讓兒子帶回去跟他姐姐分享,大老爺才板著沒有那麼紅的臉,又磨蹭了半晌,才來到宇文祜對面坐下。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赦大老爺才猛地一拍大腿,「啊,方才忘了把那冰淇淋留份給你,祜祜你等等啊,我再去給你做一份。」臉上還是覺得發燙,坐在那兒渾身都不自在,大老爺不自覺地就想躲。緩一緩,緩一緩就好了。
「你且消停些吧,我還能跟個孩子爭嘴吃。」宇文祜本也尷尬,可見大賈赦這副樣子,他反倒放開了,笑著連忙拉住想逃的人,「咱們還是說說那硝石提純的事吧。若是能夠有足夠的硝石,在火藥供應上便不會捉襟見肘,那我朝的戰力必將大大提高。」
「我朝開國不到百年,雖然正是國力上升,天下承平的時候,可也不是沒有隱患。北邊的韃靼和瓦拉,南邊的茜香國,東便的棒國、倭國,西南的緬甸東吁、安南,哪一個不是蠢蠢欲動,說是舉世皆敵也不為過……」宇文祜雖沒對著地圖,卻將慶朝周邊的形勢娓娓道來。
赦大老爺聽得投入,便忘了方才的臉熱,點頭道:「沒錯,這些外族如今雖都看著安分,可個個皆有不臣之心,逮著機會便要鬧騰的。」未來十幾年中,慶朝便經歷了北疆和南疆多場大戰,西南邊境上也不太平,常有衝突發生。
「恩侯,我並非窮兵黷武之人,卻也有保家衛國、開疆拓土的雄心。如今朝中多有擎肘,可我有生之年,定要一雪當年」
「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就是提純硝石嘛,這就不是個事兒。趕明兒我跟敬大哥哥商量商量,把火藥也給改良了,讓它威力更大。等我把蒸汽機鼓搗出來,我就去研究火器,你就請好兒吧。」大老爺看著祜祜簡直移不開眼,自動自發地給自己加了重重任務。
宇文祜舉起拳頭,也賈赦地重重一擊,然後兩人相對而笑。
從赦赦那裡拐了許多提純的硝石之後,宇文祜還命人搬了兩盆冰到馬車裡,這才滿意而歸。回到養心殿之後,親手實驗了硝石製冰,宇文祜對著自製的冰山沉默良久,道:「去查一查賈敬。」
賈敬是恩侯的堂哥,已在城外道觀修道多年,本不在宇文祜的視線之內。只是之前的水泥燒制,再加上如今的火藥改良,恩侯提起來似乎都跟他有關。宇文祜心中猜測,怕是恩侯拿賈敬當了擋箭牌,仍隨了他的意,命人去查賈敬。
因忙著蒸汽機的事,赦大老爺確實沒工夫鼓搗新火藥,便將事情都交給了賈敬。左右火藥這東西,本就是道士們煉丹煉出來的,敬大老爺倒不陌生。有了賈赦提供的思路,賈敬本是趕鴨子上架的,到後來卻真的沉醉其中了。
赦大老爺混過了最熱的那些天,便又一頭扎進蒸汽機的研製之中,待賈敬的好消息傳來時,已經入冬時節,寧國府的梅花都開了。
因著製成新火藥的功績,賈敬晉爵一等子兼雲騎尉,只仍是不能世襲。便是這樣,賈珍也是大喜,借著梅花盛開的機會,打算大宴賓客,好生為他老子慶賀一番。賈敬倒是沒有回絕,只是不喜人多,命賈珍只請榮府眾人過來聚一聚便罷。
寧府設梅花宴這天,赦大老爺同賈敬坐在上首,不去里戲台上的精彩,只顧低聲討論著火藥、火器的事,讓政二老爺一句話也聽不懂,就更別說是插話了。
賈珍見他臉色不好看,便打圓場道:「政叔,如今寶玉可是上進了許多啊。這樣的天氣,每日里同我那兒媳婦的弟弟到族學讀書,風雪無阻,難得啊!」
「快別這麼說,你若再誇他,便連我都要羞死了。」聽他誇獎寶玉,賈政即便心裡高興得很,面上仍舊擺出不滿意的態度,「他過了年便十歲,卻連《四書》讀通背熟,比著珠兒差得遠了。我如今只求他別三炷香的興緻,既不夠聰明,好歹能勤奮些。」
「政叔過謙了不是,我可是聽薔兒說了,叔祖可是常常誇獎寶玉聰慧,一點即通舉一反三呢。要是蓉兒能有這樣的本事,我也不會早早就給他娶親,把指望都放到那尚不見影的孫子頭上了。」賈珍忙又恭維道,說話間的神情也生動起來。
「我那兒子雖是個不成器的,但好在兒媳婦好得很,。如今我不指望孫子能像了兒子,倒盼著他能多像我那兒媳婦些,日後也好有些出息……」
本是誇講寶玉的話題,不知怎麼就變成了贊蓉兒媳婦,這話政二老爺就不好接了,只能僵著臉上的笑容,不耐煩地聽賈珍說得口沫橫飛。這珍兒怎麼回事,哪有當公爹的這樣跟人誇讚兒媳婦的?!
賈珍說話的聲音大了些,便打擾了大老爺跟賈敬,兩人不由停住話題,俱都將目光停留到他身上。
「大哥哥,你這兒子不對啊。」大老爺有些聽不下去了,用肩膀撞撞賈敬的,「這事兒你得看著些,咱們家如今多少人盯著呢,若是出了那等……之事,怕是闔家都要沒臉見人了。珍兒年紀雖然不小了,但這府里還是要你鎮著才行啊。」
在「夢」中,赦大老爺便對賈珍爬灰之事有所耳聞,如今見賈珍這幅模樣,怕是真有其事了。以往賈家已經沒落,沒礙著誰的時候,便是有個什麼齷蹉的事情,也能遮掩過去。可如今卻不一樣,自大老爺同賈敬先後站到宇文祜身後,榮寧二府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釘了。
這種朝堂黨爭,便是對方沒錯兒,都還要羅織罪名呢,更別說有現成的把柄可抓了。赦大老爺此時提醒賈敬,也是想他先下手為強,掐死這一對混賬東西的奸.情,以免被人以此發難。
賈敬乃是經歷過太上皇奪嫡與義忠親王逼宮等事的,自然明白其中的輕重。此時他亦看出賈珍的不妥,卻還不知蓉兒媳婦怎樣。是以並未多說,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看向兒子賈珍的目光,卻已經冷了不知道多少。若這孽障真敢行那等不.倫之事,老子少不得要打斷他的腿,三條!
「方才聽你們說起寶玉,寶玉呢,竟沒過來不成?」赦大老爺不願聽賈珍再說,出聲打斷他道。這人也是稀罕,有那麼點韻事不說藏著掖著,倒在長輩們面前胡言亂語,真是不怕抽的。
賈珍誇兒媳婦正到高興的時候,忽然被人打斷自然不爽快,只是賈赦乃是他長輩,在賈家又是頭一份的權勢,便不敢炸刺兒,老實地回道:「來了,陪在老太太那邊呢。赦叔可是有話同他說,我這就讓蓉兒去叫他去。」
大老爺聞言便點點頭,倒不是他有話跟賈寶玉說,而是那孩子如今也要十歲了,還跟姑娘們,尤其是他閨女混在一處,大老爺實在看不過眼。不管又沒話說,先把人揪過來再說。
賈蓉早就有些坐不下去了,方才聽著他老子誇他媳婦,他的頭都恨不能埋到桌子底下。所幸今兒這席上沒有外人,不然他哪還有臉活著,一根繩子吊死在這會芳園裡算了。
那兩個的齷齪事,他早就察覺了蛛絲馬跡,只是他身為人子敢怒不敢言,氣恨交加之下無處排解,只能躲得遠遠的,愈加放縱自己,破罐子破摔罷了。
此時一聽能夠暫時離席,賈蓉忙不迭地就答應一聲去了。
去女眷那邊的路上,賈蓉腳步雖慢,卻也沒心情欣賞那早梅,心裏面迴轉的只有一個念頭:他祖父也不知有沒有看出些苗頭?
待到了女眷處方知道,賈寶玉被他媳婦帶著去午休,賈蓉雖沒多想什麼,卻還是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正走著便聽有下人道:「大爺,寶二爺沒在上房歇著,大奶奶領著他到……房裡去了。」
下人有個詞說得支吾,聽在賈蓉耳中卻覺得分外清明,一張白臉登時就黑了。也不理身後人的呼喚,三步並做兩步便到了媳婦秦氏的房外。
待看見正在門口逗弄貓狗的秦氏時,他才心裡一松。可也正是這當兒,賈蓉便聽見房裡有人嚷道「可卿……」,登時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無他,這兩個字,正是秦氏的乳名。本來賈蓉也不知道,這還是他當初新婚之時,特意跟秦氏弟弟秦鍾打聽的,從來不曾聲張過。
這寶二、賈寶玉如何知道,還如此堂皇地喊出來!
秦氏見他臉色不好,忙開口要說什麼時,便見賈蓉一把推開了房門,然後僵立在那兒。
而賈蓉,此時他的眼裡已經容不下旁的了,只有賈寶玉那褻褲胯間的一片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