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低燒
江知宴這幾天一直在外市,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但她話裏的擔心害怕甚至更多的難過,都讓他心疼。
撫著她脖頸的大手到了她的背上,有些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是在安撫。
初芷早上才想清楚並決定要一個人承擔不和別人說自己父母的事情,但她在江知宴麵前就忍不住了,他溫柔的樣子想讓她把所有的委屈都說給他聽,甚至想要他的更多安慰。
初芷感覺眼睛又開始泛腫了還有些疼,她閉著眼睛伸手揪著江知宴的校服,懷裏滿滿的都是讓她安心的味道,江知宴的衣服被她的眼淚打濕了一大片,她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甚至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還感覺自己肚子有些餓,她好想吃媽媽做的排骨湯飯。
她記得上次爸爸來接她時車上還留下一塊兒蛋糕,她後來好像忘記吃了。
江知宴感覺胸膛靠著的腦袋越來越沉,也越來越燙,而且小姑娘嘴裏還一直喃喃著他聽不懂的話,他心一沉,覆手她的額頭,滾燙的可怕,她的小臉兒也不正常的紅著。
初芷記得自己好像正在拉著季婉寧撒嬌吃排骨飯,然後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扭過頭去後看到了江知宴的臉,他的聲音好像是從遠處傳來,一聲比一聲空靈。
“彎彎,彎彎……”
初芷很想告訴他別叫了,自己已經聽到了,但是她沒有發聲的力氣,她想扭回頭繼續吃排骨飯,但是身後突然傳來了很大的門響,她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
初芷再睜開眼睛時,是雪白的天花板,入鼻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眼睛不適應的眨呀眨,旁邊托著臉的人感覺到了她的動靜,驚喜地叫了一聲。
初芷偏過頭,看見了簡萱,她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發現喉嚨幹的厲害,她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簡萱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扶著她坐起來給她接了杯水。
她伸手接過時發現自己手背上還插著軟針,她喝了幾口,覺得嗓子瞬間舒服多了,她又把杯子握在手裏,“我怎麽在這兒?”
簡萱鬆了一口氣,她回想起剛才的場景都有些擔心害怕,“你不小心被鎖教室了,我和肖宇航拿鑰匙開了門的時候,你在江知宴懷裏迷糊不清。”
“你嚇死我們了,你不知道當時江知宴的表情有多緊張,他抱著你從學校到醫院,一路上都沒撒過手,醫生說你是低燒引發的高燒,你不知道你剛才溫度有多高,簡直能燙紅薯了。”
她發燒了嗎?
初芷伸手量了下自己的額頭,現在是正常的體溫,怪不得她今天一直覺得腦袋很暈,做什麽都提不起力氣。
她身子往下蹭了蹭,又窩回被子裏麵,看著一臉擔心她的簡萱,啞聲開口,“江知宴呢?”
“他剛才守著你輸了半天的液,現在和肖宇航去下麵拿藥了。”
初芷嗯了一聲,簡萱看了眼窗外,像是要下雨的前奏,她順手把窗戶關了,然後跑去護士台借體溫計,回來以後,她和初芷隨口聊著,“江知宴真的是爬窗戶進去的?”
初芷在學校的記憶也就截止到她看見了爬窗戶進來的江知宴,她肯定的點點頭。
簡萱被震驚到了,“天哪,三層,整整七八米高。”
“是很高。”初芷同意。
所以她一會兒見到江知宴一定要好好的說他一通,以後不能再爬窗戶了。
她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但是江知宴和肖宇航真正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就抿著唇安靜了,江知宴把手裏的藥放到桌子上,初芷的視線一直隨著他移動,沒舍得移開目光。
病房有些熱,江知宴脫掉校服外套,裏麵就一件寬鬆半袖,他感覺到了初芷的目光,走過去伸手量她的額頭,簡萱在一邊把剛量的溫度計給他。
她現在差不多已經退燒了。
但是她仍然盯著他一直看,江知宴舔了下唇也看向他,精致的下頜線收緊,目光很柔和,“有事兒?”
初芷搖搖頭。
一旁的肖宇航很懂,他拎起一旁沙發上的兩個書包,和他們笑嘻嘻的告別,“病房內有一個人陪護就行了,宴哥做事很穩當,所以留他一個就行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送簡萱回家。”
肖宇航看了簡萱一眼,簡萱瞬間領會他的意思,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書包,兩個人出了病房。
江知宴衝好藥後,走過去遞給她,在她旁邊坐下,“醫生說你的低燒持續時間很長,你自己一點意識都沒有?”
硬生生把低燒熬成高燒,直到在他懷裏迷糊過去。
一想到這個,他心情就很不好。
初芷把藥喝完,苦味兒讓她皺了一下眉頭,但也一聲不吭的全部喝下去,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矯情了。
杯子被江知宴接過,她雙手抱膝,弓著纖細的身子坐在病床上,這幾天她基本上每天都會流淚,她的情緒差的厲害,又怎麽會顧及到身體的不舒服。
“江知宴。”初芷開口,她的視線一直停在藍白被單上麵,“我爸媽可能要離婚了。”
江知宴身形一頓,瞳孔猛然一縮,她怎麽會知道?她什麽時候知道的?怎麽知道的?
“江知宴,我媽那天發了好大的火,我長這麽大都沒見她這麽生氣過,她把廚房的東西都砸了,她還讓我去買鹽,但我買完鹽回來她就不在家了。”
“昨天晚上她回來收拾東西,然後拉著行李箱走了,當時我爸就坐在客廳,她沒攔著我媽,我坐在地上哭的厲害,但是他也沒管我。”
“而且……我爸可能出軌了……”
最後一句,她的語氣淡的聽不出來情緒,輕飄飄的,可能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這句話。
“江知宴。”初芷又叫了他一聲,然後把頭埋進膝蓋裏,長發在兩側散落,聲音有些小,“他們離婚了,我就沒有家了。”
房間內的氣氛一時沉重壓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江知宴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聽著她那邊又傳來細細的抽噎聲音。
“我媽不要我了,她讓我去找其他人……他們要離婚了……”
江知宴喉結滾動了一下,她一直在重複離婚兩個字,重複的次數越多表示她越害怕,他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幾天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去年知道離婚的事情後一直在瞞著她。
但是,現在她還是被這件事傷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