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幫你看著不鎖門
下課鈴響。
尚老頭拍了拍沾滿粉筆灰的手，站在講台上叫人，“課代表……那個小姑娘，對，就是你，來一下辦公室。”
正和簡萱說話的初芷抬頭，她指著自己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一臉迷茫的跟著老師出了教室，尚老頭帶她下樓，穿過走廊，拿出鑰匙打開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裏空間很大，放著黑皮沙發和一套大型辦公桌椅，但是早已被新書本占據了空間，辦公室的木板地，甚至角落裏都堆著許多新書，讓人沒有下腳的地方。
尚老頭指著角落裏的一堆數學練習題，“小姑娘，知道咱班兒人數吧？把咱班兒練習題數出來，答案撕掉抱到我辦公室，練習題抱回班裏發下去。”
“好。”初芷點頭。
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初芷開始接受了她數學課代表的身份並為之努力開創課代表的光榮事業。
“三班.……三十六個人……”
“一本，兩本，三本.……”
初芷蹲在那堆練習題麵前，正認真數著本數，一道不適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怎麽在這兒？”
如此熟悉的聲音，初芷轉頭，看見了靠在門口的少年，身材高瘦，麵部輪廓精致出眾，下頜線漂亮明顯，細碎的劉海覆在額頭上，左下角的眼角處還有顆淚痣。
初芷站起身，難得在他麵前揚眉吐氣一回，抬起下巴，眼神中有難掩的驕傲，“作為數學課代表，來拿全班兒的練習題。”
“你一個小學數學水平的人，當高中的數學課代表？”
江知宴一臉的驚訝，渾身上下透露著怎麽可能的疑問，初芷有被氣到，就知道他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
“江知宴，麻煩你說點兒人該說的話，”
“雖然我從小到大的數學成績並不好，但是，”說到這，初芷莊重的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我，高一三班的初芷同學，是尚老師欽點的課代表。”
她說完這句話以後又蹲下身子，不願再與他理論，隻說，“快走吧，閑雜人士，別在這妨礙我履行職務，辦公室可不是誰也能進的。”
“誰說我是閑雜人士。”江知宴沒走，反而邁著大步，繞開幾堆新書，站到了她身邊，“我也是來數練習題的。”
“你也是課代表？”初芷狐疑的抬頭看他。
“收回你那見識短的眼神，我好歹是個數學第一的中考狀元，當個數學課代表不正常？”江知宴環手抱臂，懶散地站著，目光打量了一下要拿的那堆練習題。
“是嗎，那恭喜。”初芷的聲音聽不出半分喜悅。
“對了，我們一個數學老師。”江知宴跟她說。
“啊？”
“我們答案撕了也要往尚老頭的辦公室抱，練習題再發到實驗一班。”江知宴繼續說。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初芷一臉的莫名其妙。
“沒事兒。”江知宴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開始學著她的樣子一本一本的數自己班兒的練習題。
空氣原本安靜，江知宴突然啊了一聲，初芷聞聲看向旁邊，見江知宴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
她問，“你怎麽了？”
“我肚子突然很疼，得去趟廁所。”
“那你快去啊。”
“但我擔心練習題數不完.……”
“沒事兒，我幫你看著辦公室不鎖門，你一會兒回來繼續數。”初芷大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知宴臉一僵，嘴角有些抽搐，也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但也勉強可以了。
“謝謝你……那我先去。”
江知宴皺著的眉頭在關上辦公室門那一刻立馬鬆開，一臉輕鬆的哼著歌向籃球場小跑而去。
——
辦公室。
初芷把自己班的練習題數好，答案也全部撕下來了，整齊的放在一邊，江知宴還沒有回來，她百無聊賴的在僅能挪寸步的空間裏走動。
她眼神瞟到了那堆數學題，心想，不如幫他數一下吧，他一會兒回來就能直接抱走了，於是她蹲下身子，一本一本開始數，數完後，又順手把答案也撕下來，整齊的放在一邊。
又過了十分鍾，緊閉的辦公室門還是沒有人推開的痕跡，初芷耐心耗盡，親自拉開那扇門。
走廊裏有三五女生聚成小堆在說話，也有人嬉笑打鬧的跑來跑去，還有新任的班委正抱著文件敲其他辦公室的門。
就是沒有江知宴的身影。
初芷沒了繼續等的耐心，邊往回走邊低聲喃著，“算了，我就幫他這一回。”
正好兩人都是一個數學老師，辦公室也好找一點。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初芷費勁的把兩個班的的答案都抱到了三樓尚老頭的辦公室，又把一班的練習題送到了他們班兒人手上，最後，才抱著自己班兒的題回了三班。
“啪——”
她咬著牙把練習冊放在了自己的課桌上，伸手擦了擦汗。
“怎麽出這麽多汗？”簡萱給了她張濕巾。
初芷吹了吹自己的劉海，舉起手來表示數字，“四趟，我從一樓到三樓跑了四趟。”
“嗚——小可憐。”簡萱伸手給她扇風，“去小賣部不？”
“去！”初芷此時又累又熱，正需要一杯冰水來解渴。
從小賣部的陰涼地出來，校園中的空氣似乎更加熱了，初芷和簡萱換了條路線，沿著一排樹蔭往高中部走，經過籃球場時，傳來砰砰砰的籃球撞擊地麵的聲音，簡萱好奇的望過去，
“他們不嫌熱嗎，我站著都能暈倒的天氣，他們居然能打籃球。”
話音剛落，那顆彈跳的籃球減下速度，正好滾落到了她們腳邊。
“同學，幫一下忙，把球踢過來。”肖宇航站在不遠處的籃球場地，手做喇叭狀，朝她們這邊喊。
初芷向那邊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戴著黑色發帶，穿著白半袖，藍色校褲，腳踩著紅白相間籃球鞋的江知宴正在仰頭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