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們怎麽又來了
路過街角，正是一家韓餐館，要了一個年糕火鍋，熱氣騰騰的火鍋端上來，煮得咕嚕咕嚕的，看了之後食指大動，夾了一個放在口中，Q彈Q彈的，心情頓時好多了。
我們剛剛吃了五分鍾，重頭的菜還沒有上來，就看到兩個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用眼角餘光一看，不是黑白無常是誰？
白無常壓低聲音說：“顧少，不是說讓你這一年最好不要見蘇夜小姐嗎？你怎麽就不聽勸告呢？“
“不就是吃個飯而已嗎？”顧冥的筷子正夾著一塊五花肉，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哎呀，我說，顧少，這不是吃個飯的問題，萬一是讓慎刑司的人又知道了，他們又鬧出什麽幺蛾子，我們不是擔心您嗎？”黑無常說。
我正在納悶，黑無常的口才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還是一直都深藏不露？
顧冥開口了，道：“在我看來，慎刑司都是一群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就好像人間的紀委一樣，有那些大魚不抓，偏偏去抓什麽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上一次鍾天師去鬧，他們就一點兒咒都沒有，偏偏拿我們冥府過不去。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顧少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話，嚇得白無常想伸手捂他的嘴，道：“我的顧大少，您一向都是個明白事理的，怎麽到了這緊要關頭，反而使起小性子來了？”
“鍾天師是誰啊？”
我問了一句，我聽說過張天師，葛天師，薩天師，沒有聽過鍾天師啊。
他們的話被我打斷了，白無常愣了一下，黑無常解釋道：“鍾天師就是天下兵馬抓鬼大元帥鍾馗。鍾馗一向都是個火爆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上一次是為了她妹妹嫁人間的事，跟天庭的慎刑司鬧了一個底兒掉。”
“哦，原來是鍾馗啊。”我轉向顧冥，道：“我怎麽，從來都沒有在冥府看見過他？”
這話題被我帶遠了。
白無常有些焦急，而黑無常給我解釋起來：“這個鍾馗啊，他太忙了，他在冥府是有別院，但是呢，他經常不在，有的時候，他會坐著轎子巡視的，不過時候也不多，大部分時間，他都在人間捉鬼。”
“原來是這樣。”我捧著腮幫子，心道：“隻是不知道鍾馗是不是跟畫像上那般凶悍可怕了。”
白無常繼續勸顧少回去，可是勸人，千萬不要把人勸得有了逆反之心，顧冥顯然是被說得煩了，一下子拍了桌子，道：“你是下屬還是我是下屬，怎麽，輪到你指揮我嗎？你沒看到我在吃飯？有話等我吃完了再說！”
雷霆之怒，嚇得黑白無常頓時慫了，默默的往後退去。
我擔憂地看著顧少，道：“你這樣，就這麽出來，真的，萬一讓你說的，慎刑司那幫龜兒子看到，那可怎麽辦？”
“我要是怕，就不出來了。看他們能奈我何。”顧冥道：“繼續吃，等把飯吃完再說。”
我隻得繼續拿筷子還有甜辣醬吃韓餐。
剛才顧冥那一嗓子，讓餐廳裏的不少人對我們側目而視。
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我知道這些人都看不到黑白無常，大概以為顧少剛才那聲大吼，是對我吼的吧。
結完賬走出來，黑白無常訥訥的走到我們身後，顧少剛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領子，就看到一個臉色比鍋底還要黑的人站在我們前麵。
媽呀，平等王！
縱然，我知道此時我身份不同往常，但是這種被抓包的感覺，讓我差點馬上要跪下來。
“父親……”顧冥喃喃的說。
“是誰讓你出來的？你這樣出來，你的工作怎麽辦？還不快回去！”
“父親，我……”
“記住你的身份，記住你的責任，然後才是你的感情和權利，走！”
不容置啄。
麵對著疾風暴雨，黑白無常大氣都不敢出，我更是憑住了呼吸，心跳都快了三拍。
顧冥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了，父親。我馬上就走。”
他捏了捏我的手背，扭頭消失在黑夜中。
黑白無常在我們背後一動不動，平等王道：“你們兩個，還不跟上你們的主子，杵在這裏，還是要做什麽？”
黑白無常這般才像是如夢初醒，拚命點頭，也跟了上去。
我裹著自己的大衣，看著滿臉慍怒的平等王，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年輕人，來日方長。”平等王的口氣鬆了些，道：“我倒是也不知道，他能如此任性。”
“也許……”我猶豫著說出自己的答案：“也許，他自始至終，承受得太多了。偶爾任性，也情有可原。”
“神是不容許任性的。”
我張張嘴，我又不是神，這個我沒有什麽發言權，隻是我鼓足了勇氣，道：“我想……向您請教一下，顧冥母親的事。”
本來他都要轉身走了，聽到這句話，陡然轉過身來，提高聲音，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
說對了。
我點了點頭。
坐在我和顧冥的房子裏，我給平等王沏了一壺鐵觀音，他端著茶杯，道：“這個，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
很久很久以前？
他該不會要從女媧造人開始說吧？
他把茶杯一放，道：“那還是我沒有成為平等王的時候的事。”
他瞥了我一眼，道：“也許，你也在好奇，冥府是怎麽建立的，為什麽會有十殿閻羅。”
這個，自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知道這個事了，而且身邊的人，大部分都知道。
“才開始，各事未定，人死變為遊魂，一時間慌亂無序，泰山神，挺身而出，統攬冥務，讓人死之後歸泰山，但是隨著事務的增多，人手不夠，所以，泰山東嶽神，又奉天地令，組建冥府，設立陰司鬼差，專門負責人之輪回之事，後來選拔推選，設閻羅天子之位，後又開創地獄十八層，冥河是早就開好了的是冥府裏最古老的。冥姑孟婆來自泰山神之女碧霞元君坐下，雖然冥府已經作為專門機關負責輪回鬼魂事，但是泰山此功能並未廢除，所以我們二機構是合力管理的。”
原來是這樣。
古老的傳說也有可信之處。
“才開始，閻羅天子隻有一位，但是為了日益增加的機構，為了防止一人擅權，才逐漸增加，從一位，漸漸演變成十位，現在就固定在了十位的規模。”
平等王這樣解釋著，他然後說：“人們後來欲望增長，各種罪惡欲望，無有窮盡，天帝憂慮，所以創立冥府最為恐怖的阿鼻大地獄，讓惡人受盡折磨痛苦。當時已經有了九個閻羅，要推選出第十位出來。”
第十，不就是平等王嗎？
阿鼻地獄是獨一無二的大地獄，這是個關鍵的位置。
“當時我還在昆侖學道，正是不折不扣的懵懂。那個時候，我和齊侯本是朋友……”
看來，所謂的齊侯，就是那個從風水墓裏莫名其妙跑出來的男人了。
我揉揉鼻子，名字隻是個代號，在我心目裏，他應該就是一個瘋子才是。
“那日，昆侖突降冰雪，我當時在昆侖山，以凡人之體難以忍受寒冷饑餓，出來找東西吃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顧冥的母親。”
“等等！”我情不自禁的說。
這敘述裏沒有問題嗎？
不是說突降冰雪嗎？還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顧冥之母站在綻放的桃花樹下，桃花樹開，應該是春季，怎麽會在冰雪覆蓋的地方開放呢？
“我當時也驚訝，因為在她站的地方，桃花樹是開放的。如同春天。”
後麵的狗血劇情，簡直就是一出年代大戲了。
年輕的平等王，奉命去清理遊魂區，而顧冥之母相隨，平等王殺伐果斷，顧冥之母仁慈超度，兩個人相得益彰。齊侯作為平等王的朋友，就這麽喜歡上了朋友的女朋友，嗯，聽起來真狗血。
如果沒有親身經曆過，知道這個世界上，再狗血的事都有可能發生，你可能會把有些人說的話當成是可笑的小說。
這個世界上，哪怕是最好的小說家，都難以描繪出人們改變詭異的一生。
平等王奉命清理遊魂惡魂有功即將封王，而顧冥的母親要黯然離開卻遭到了齊侯的糾纏，於是乎，打起來了……
這一打，誰也沒有占到什麽好處。
平等王封王在即，齊侯卻向天庭參奏了一本，聲稱年輕的平等王沉溺情愛，不堪重任，但是被天庭駁回。
一個已經離開的人，是死無對證的，何況，一個人本來的私心，又有誰能看不出來？
再說了，有人掌管阿鼻地獄的一事已經不能再過拖延，天庭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就這麽詭異的……過去了。
齊侯銷聲匿跡。
平等王也就沒有再去管他。
隻是，在某一天，黑白無常，在冥河的邊上抱回了一個男嬰。
信物，書信曆曆俱在，顧冥是平等王之子，被昆侖之仙鶴送回冥府。
而冥府的人，則各自心照不宣，默認了此事。
當勢力已經形成了平衡，機構上每個部位都在正常運轉的時候，大概沒有人會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