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雨夜的傘
這件事問平等王,當然能夠得到更快的回複。
我也不是很理解,顧冥為何說的那麽隱晦,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什麽不可見人的事呢?
我還是打定了主意,就這個問題去問平等王,此時,我刨根問底的精神,又占了上風!
我剛到冥府,辦公室門口,就看到黑無常慌張的跑來,他道:“蘇夜小姐,你是不是來問那件事的?”
我一愣,那件事?
黑無常已經知道我是來問事的?
“這件事可算是宮廷秘辛了,誰都不敢問的。”黑無常搖搖手。
“那你的意思,我也不能問?”
好歹我也算是他家的兒媳婦了,問了問題怎麽了?
“這……”黑無常也說不出什麽來,就撓著頭停在原地。
我進了辦公樓,算是輕車熟路,到了平等王辦公室門前,我敲了敲門,見沒有人回應,我就走了進去。
裏麵沒人。
我看了看他書桌上散落著一些材料,我剛要湊近看是什麽,背後忽然響起了一句話,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這句話把我嚇了一跳,我隻得說:“那個,我……我來問件事。”
平等王黑著臉,看著我,道:“你是要問什麽?”
我對於他的黑臉也不以為意,因為我習慣了。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道:“問吧。”
我把碰到了那個古怪的男人的事仔細的說了一遍,當然把那個他追求我的事給隱去了。
“你問的是他?”
“是他?”
這個當父親的,怎麽跟當兒子的一樣,不說名字,隻說他,他他的。
誰知道這個他是誰啊?
“很多年前,我認識他。如此而已。”
看樣子他並不想多說。
果然,平等王低頭看文件了,他忽然抬頭看了看我,道:“你還有別的事嗎?”
那個意思就是要打發我走人。
我猶豫的說:“可是我覺得他對我懷有深深的敵意。還有,對顧冥,對您。”
“敵意是嗎?”平等王不疾不徐的說:“很多人都對我懷有敵意,特別是我判定有罪的那些。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張張嘴,簡直無語了,訥訥的退出門來,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我剛走出門的一瞬間,平等王啪一下把手裏的筆扔到麵前的文件上。
這一瞬間的失控,讓我心裏一驚。
在我看來,平等王和顧冥一樣,都是那種自我控製良好的人。
很難有不理性的一麵,比如讓顧冥變成馬景濤那樣的咆哮帝來示愛,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剛退出來,就看到黑無常站在門口,一張苦瓜臉的看著我:“怎麽,我說吧,你這樣的,肯定會被趕出來的。”
“那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我抱起胳膊,瞅著他,他要是說不出一個子醜寅卯,我就打算抽他。
“那個,他們的事,我怎麽能知道呢?你要知道,雖然冥字秘號的文件在顧少的房間裏,但是其實,我們這級別是不能看冥字秘號的。”
還有這回事?
我也是醉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我等機會問顧少,反正,他遲早會回來的,不就是一年嗎?
牛郎織女一年還可以見一次呢。
我走出冥府,看了看周圍的天空,這天色陰沉得很,仿佛是要下雨。
春天的雨,總是稀少珍貴,看樣子是下還是不下?
我包裏沒有帶傘,在雷聲響起,雨滴落下的一瞬間懵了,怎麽這個時候下雨呢?
我把包裏的一本雜誌頂在頭上,但是出租車這玩意兒,就是你不需要它的時候,它一輛一輛的從身邊過去,但是需要它的時候呢,他就根本遲遲不來,或者是幹脆一輛一輛的過去,裏麵都有人。
真是的,看來得加速跑回家了,我在公交站牌下等了一會兒,旁邊幾乎沒有人,我這個時候才覺得什麽叫孤單寂寞冷來。
等了很久,公交沒有來,我歎口氣,準備開跑,旁邊有一把傘,撐在了我的頭上。
我以為是哪位好心人呢,扭頭道:“謝謝。“
但是我的謝謝二字,被噎住了。
這不是顧冥那小子又是誰?
我們兩個,此時就跟上海灘裏經典的場景一樣,他低著頭,把傘撐在我頭上。
“怎麽,出門不帶傘?”他笑著說。
嘖,你還笑!
“我怎麽知道要下雨呀!”我不服氣的說。
“你不看天氣預報?”顧冥繼續說。
“我當然不看了,誰家春天這麽下雨的!”我繼續嘟起嘴巴來。
“喂,對不起,請讓一讓,公交車來了。”
旁邊的一位乘客,打斷了我們。
我這才反應過來,讓出了位置,讓人過去。
顧冥笑了下,道:“走吧。”
他收了傘,拉著我上了公交車。
兩個人站在空著好多座位的公交車裏,都抓著吊環,大眼瞪小眼,直到到了小區附近,我們下了車。
我在一旁的花池邊上磕了磕鞋上的泥,道:“你怎麽能回來的?”
“我不回來行嗎?我已經聽說某個人已經在心裏罵了我無數次了。”
某個人毫無疑問就是我。
“那又怎麽了?”我開了門,嘟嘟囔囔的繼續說。
我把門開了,然後反鎖上。
顧少把傘放到一旁,笑著捏了一把我的臉,道:“你胖了。”
好幾個月都不見麵了,一見麵就居然跟我說我胖了?
作為前身是一個170斤的胖子而言,我最忌諱的就是人告訴我我胖了!
“你才胖了呢!”我還嘴瞪眼。
“我覺得你啊,是越來越放肆了啊。”
“我?放肆?”
“以前呢,還是規規矩矩的小媳婦樣兒,現在這樣還知道教育我了?你知道誰是你的上司不?”
“我是知道啊……”我雙手抱起他的脖子,道:“你回來得正好,跟我講一下,那個人的故事吧。”
我想知道,所謂的冥府裏,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你也不要把冥府想得太好,也不要想得太糟糕,因為冥府的運轉,跟人間的機構差不多,隻是多了法力這一項,人間機構能出的問題,在冥府都能出現。不用質疑。”
“那……到底是什麽事?”
“這件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像還是在我出生以前發生的。據說當時有個人,和我父親同時修煉,競爭平等王的職位。”
“啊!”
我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顧冥還沒出生,那人就在了,那他叫我小姑娘,不就是合情合理?
“那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然後就是我父親拔得了頭籌。後來那人就銷聲匿跡了。”
“這樣啊……”
難道又是傳說中的競爭不過嫉妒事件?
但是我去問平等王的時候,他在我臨走的時候那一摔筆,似乎心裏有鬱結的怒氣啊。
“還有一個,別人說的八卦,我偶然聽見的,好像這個人,曾經也追求我的母親。”
呃。
我此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追求過顧少的母親,那麽,他還來追求我?
他這是故意的,還是腦子進水了?
這麽說,他是明知道我是平等王的兒媳婦,還非要來惡心我一下了?
顧冥看我神色有異,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就覺得他有神經病。”
在我看來,很多人都不可理喻的,有神經病,但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而已。
“本來嘛,這個世界上,神經病是很多的。”顧冥附和。
“對了,你今晚為何能來?不是說,你在這一年裏不能和我見麵?”
我的問題讓顧冥愣了半晌,他說了一句相當經典的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啊?“我疑心我是聽錯了,怎麽一向都維護製度的顧冥,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大概是別人裝成的顧少爺吧?
我使勁抓著他的臉皮,道:“你是誰,偽裝成顧少爺,把我的顧少爺給還回來!”
“噓!”他把手指頭放在嘴唇上,然後看著我,道:“好不容易回來,你就不能好好的迎接我?比如做點好吃的什麽的?”
我沒好氣的說:“我沒買菜,冰箱裏沒有吃的,沒法做!都這麽晚了,還吃什麽?會胖的!”
“那當然了,既然冰箱裏沒有好吃的,那我就……吃你。”
顧少又捏了捏我的臉。
此時,我打掉了他的手,道:“就是沒有個正經的!”
“那我就說正經的。”他的臉色嚴肅起來,我以為他要交代臥底的什麽內容,但是他把腿往沙發上一盤,那樣子好像是在東北的大炕上,扭頭說:“等我回到冥府之後,你給我生一個孩子吧。”
“生……生什麽?”我又疑心我聽錯了。
“以前的我,沒有覺得孤單過,我以為我可以就這麽絕情棄愛下去,但是……”
傻哦,人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感到孤單的,隻有在心裏有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孤單。
“現在,我看到凡人的生活,居然產生了羨慕。因為,我覺得,他們活得很……”
我打斷了他的話:“這個問題,我得好好想想,再說。”
凡人自己的生老病死,生離死別自己都不能掌控,有什麽好羨慕的?所謂的神仙羨慕凡人,無非就是凡人在情愛上能夠更加自由,嚐到更多的甜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