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上混的
當我再次見到邢豔的時候,她給我的感覺是震驚的。
當時她和隋麗被我碰到的時候,還是一副清純無辜的青春美女的模樣,但是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變得有些幹瘦了,而且妝容中,都是疲憊的濃豔,看起來就像是煙花女子一樣。
她家是在別墅區,在這個城市裏是有錢人。
“你還好嗎?”我看著她的黑眼圈,問道。
她塗著指甲油的手捏著一根女士香煙,然後慢慢的吐了一口煙圈,道:“你覺得呢?”
看這樣子,過得不好。
那我也不說什麽了。
“既然我已經來了,我也就開門見山……”我說。
我是自己來的,為了避免讓她疑心,而讓顧冥在外麵等著我。
當然,我也知道無論我發生什麽事,都不會死的。
“我想問的是,是不是你委托了赫巴圖來調查當時的事?”我直視著變得妖豔的這個女人。
她無所謂的笑笑,道:“是啊。”
承認了。
“都已經翻篇了,怎麽想起這一茬了?”我問道。
“翻不了篇的。”她說,然後看著我,道:“你也去隋麗那裏去了,對吧?”
我點頭。
“你覺得她的樣子算是翻篇了嗎?”她苦笑。
一個女人曾經遭受的虐待,恐怕很久很久都是陰影。
我抿嘴,她這個時候道:“警察同誌,你也是女人,你覺得發生了這些事,能翻篇嗎?”
“好吧。”我繼續問:“你想找到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赫巴圖是高人,相信他當然能夠找到幕後的黑手。為我報仇。”
“你老公知道嗎?”
我這麽問起來,她笑了,說:“不是我的老公,我是他的情婦,如此而已。”
“你?”
我欲言又止,這個社會太過複雜,每個人的選擇都應該得到尊重,但是這也太快,轉變的太突然了吧。
她本來是個大學生啊,怎麽就搖身一變成了情婦了?
難以理解。
情婦這個詞,不是什麽好詞。
“我老公你們應該也認識。他的名字叫做雷震。”
但是我孤陋寡聞的沒有聽過。
“他跟我說,他想見見你。有空賞臉一起吃個飯嗎?”
什麽意思?
我看著她妝容精致的臉,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她把煙頭狠狠的摁滅在煙灰缸裏,說:“警察同誌,我很好奇,在那種情況下,你明明都落了下風,是如何完好無損,逃出生天的?”
我站了起來,至於吃飯這回事,我得問問顧少。
“因為我會法術,你信嗎?”
下了樓,邢豔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重重的按了一下。
我轉了個彎,顧少靠著自己的車,無聊的在看手機。
“顧少,雷震是誰?”
他抬頭看著我,道:“誰?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人?”
“他是邢豔的老公。”我鑽入車裏,說。
“他是道上混的,很有名的一個人物。”
很有名?為何我不知道?
“我以前聽說過他的名字,也見過他的照片,以前他挺暴力的,但是很久之前就金盆洗手了吧,哦,這個詞不正當,他是搖身一變,變成正經商人了。”
“也就是說,自從我入職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犯過案子?“我問。
“是的。“
怪不得,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呢。
“是這樣的,他說要請我們吃飯。”我說。
“平白無故的,為什麽要請我們吃飯啊?”顧冥的話也是我心裏想的。
“他是不是要告訴我們什麽?”我問。
“那就應了吧。”顧冥道。
“嗯,也好。”反正這個大佬我也想見識見識是什麽樣子的人。
我給邢豔回了電話,她就馬上把時間和地點發了過來。
地點是本市的一家高級的飯店,時間兩天後。
不管是不是鴻門宴,還是去看看再說。
到了時間,我對著小鏡子梳了下頭發,想塗個口紅,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好一些,被顧少過來給製止了。
他說:“你還是別化妝了。”
“啊?”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本來就是一個化妝的技術渣,怎麽要去高檔飯店赴宴了,他反而不接受我化妝了。
“我怕你化完妝,那道上混的哥們兒反而會看上你。”
我啞然失笑:“會嗎?不會吧。”
果然被他打斷了,我隻得放棄了塗個口紅的念頭,跟著他到了天香樓的包間。
這包間裏古香古色,隻是這做東的主人,怎麽看都有點別扭。
長得隻是一般般,而且是眯縫眼,但是很有男人味,可以看到身體上,沒有一般來說機關單位那些男人身上的肥肉,輪廓分明,應該是長期健身的結果,從他白襯衫的衣領後麵,可以看到露出的青色紋身的一角。
他看到我們來,也不起身,就默默的指了指座位,示意那兩個座位是我們的。
我和顧少坐了下來,縱然是隔著幾個紅木座椅,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強烈的氣場,這氣場讓我有點不舒服,而且有些壓迫感。
“對不起,路上塞車,來晚了。”邢豔開門,走了過來。
她拎著一個LV的手包,身上金光閃閃的,怎麽看怎麽俗氣,但是這雷震的臉上倒是亮了一亮。
“我今天穿得漂亮嗎?”她歪頭一笑,然後坐下,說:“他就喜歡我穿成這樣。”
穿得像是要把金子都堆在身上?
這男人的審美也是……大概都這麽粗獷?
“怎麽樣,我說過吧?都年輕有為啊。”邢豔很親密的對自己的金主靠了過去,衝我眨眨眼,那男人對著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笑了笑,然後對我說:“沒想到,當時的英勇女警,這麽漂亮。“
“謝謝謝謝。”顧冥舉起了酒杯:“謝謝誇獎。”
什麽鬼?
他是在誇我漂亮,好嗎?不是在誇你漂亮。
既然顧冥搶先把酒杯給端起來了,那大佬也順手提起了酒杯,和顧冥碰了碰杯。
酒桌上度過了一陣難堪的沉默。
我嘴巴裏咀嚼著一個跟橡皮一樣味道的鮑魚。
大佬開口了,道:“我也知道了豔豔當時經曆過的事,我很震驚,也很痛心……“
我豎起耳朵。
看起來,這看起來的不良人,還是個深情的好男人了?
“所以我就拜托了赫巴圖活佛,來查這件事,當然也因為這些東西,給我的事兒造成了一些困擾。”
他的“那些事兒”?
我和顧冥對視一眼,他的那些事兒,我們最好也不過問了。
“所以呢,我也拜托拜托你們兩位,聽說你們都是有真本事的,能從那地界兒逃出來,要多少錢,包在我身上。”
對方豪氣衝天,哢一下撈出一大箱啤酒,嚇得我趕緊搖手說不要了等會兒還要開車。
顧少倒也不懼,像是跟那已經洗白的黑老大是熟識的朋友一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我這才知道男人的酒量,是不能小覷的,就這麽一個小時的工夫,那一箱啤酒居然喝完了。
宴會結束了,我當然不能讓喝大了的顧少來開車,自己占了駕駛座,還開了車窗通風,一股酒味。
“沒想到這家夥還挺帶勁的。”顧冥在副駕駛座上笑著。
喝酒帶勁?
他看著我,像是登徒子一般,用手指頭刮了一下我的臉,道:“希望赫巴圖能夠順利找到他想找到的東西。”
說完了,他居然往座位上一靠,就睡著了?
赫巴圖要找什麽東西?
他怎麽說話說一半?看在他已經差不多喝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份兒上,我這次還是原諒他好了。
車子到了樓下,他也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赫巴圖來找我,不,具體的來說,應該是來找顧冥,是在三天以後了,我在詫異,赫巴圖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馬上順藤摸瓜的把任月給挖了出來,然後來找顧少。
進了辦公室,氣氛有點詭異,我正想問怎麽了,赫巴圖就很心急的過來說:“聽說你被蝙蝠咬過?險些變成妖怪?”
“對啊。”我點頭。
“然後是誰救了你?”
麵對這個問題,我默默的把眼睛轉向一旁的顧少。
赫巴圖當然也不用問了,歎口氣,道:“這些東西不是普通的蝙蝠,都是一些被不知道用什麽邪術飼養出來的怪物。”
這個還用說嗎?
我差點被這些吸血的怪物弄得半死不活,好在我活下來了。
“聽說體內餘毒未清的話,也有可能變成會吸血的妖怪?”
唔,可能吧,我也差一點……
我又看向顧少。
“那你是如何解毒的?”
喝了一口顧冥的血唄,我當然也不能說出來,隻得竭力翻著眼睛,像是努力的在回憶:“我想想,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是喝了我的血。”顧冥把手裏的鋼筆戴上鋼筆帽,站了起來。
赫巴圖的臉上像是吃了一個風幹的大饅頭被噎住的表情。
但是他馬上脫口而出一句髒話:“你妹。”
我對這活佛的超然舉止已經見怪不怪,隻是翻了一個白眼兒,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些蝙蝠精的數量越來越多了,就是不知道老巢在哪裏。而且……”他轉了個身,道:“如果被咬過的人,都會發作的話,那就糟糕了……”
他對著顧冥說:“你有多少血?”
聽了這話,我差點沒有暈過去,抓起赫巴圖的肩膀,就把他往外推:“走走走,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