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去看看她們吧
這個世界上,你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哪怕這個人看起來一無所長,一無是處,說不定,他哪個拐彎的親戚,就是某個帶長的呢?
作為一個小人物來說,大人物的一句話,就可以左右你的命運,機關裏常說,領導一張嘴,下屬跑斷腿,跑斷腿這還算是好的,換了別的什麽事,能哭出來不?還找不到地方說理。
什麽立法製定規矩保護弱者?那製定規矩的,反正不是弱者。
我一睜開眼,按上鬧鍾,然後順手把一旁窩在被子裏,隻留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的人叫醒,然後下床洗漱做早餐。
餐桌上放著當時那個奇怪的探險隊的檔案資料,一共有七個人,當然,已經死了三個,剩下的還有四個。那被肢解的男屍和死後仍被奸汙的女屍,現在想起來,還是曆曆在目。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是哪個人拜托赫巴圖來查這件事的。
我喝著豆漿,目光落在我當時救出來的兩個女人身上。
隋麗和邢豔。
是她們兩個,或者是她們其中一個。
昨晚上,我和顧冥討論過這個問題,這件事被下令當事人封口了,一般來說,對於我們這類的維穩係統來說,安寧有的時候比真相更重要,這也是無奈的事實。
既然已經下令當事人封口,而幸存下來的兩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到過那個莊園,能夠做這件事的,當然隻有這兩個女人了。
隻不過,會是這兩個女人當中的哪一個呢?
但是我和顧冥查閱過這兩個女人的身家背景,都是比較普通的白領階層,算不上有錢有勢,赫巴圖願意出手,也是奇怪了。
顧冥舀了一下碗裏的豆腐腦,抬頭道:“為何不直接問赫巴圖?”
“直接問赫巴圖?他會說真話嗎?”我反問道。
赫巴圖在漢地商業社會浸淫多年,早就變成一個老油條了,跟萬深造差不多,隻不過萬深造一張嘴油滑,而赫巴圖更多的是心計。
“為何不?”
“那就試試吧。”我喝光了那杯紅棗豆漿。
赫巴圖是在我們回到省城的第十天上回來的。
他依舊看起來淡定悠閑,身邊簇擁著一大群他的崇拜者和弟子,在機場裏,還有他的粉絲專門接機,別看他其貌不揚,這粉絲的陣勢,看起來真跟當紅的明星炸子雞差不多。
他一回來,我們就馬上拋下手頭的活,過去拜訪。
他一回來,第一件事是休息。
要見赫巴圖是需要預約的,但是我們算是跟他的弟子們熟識了,就大方的進了他的會館。
我見他的時候,他正捧著一個景德鎮的瓷杯,杯子裏正冒著白色的熱氣。
他看我們進來,舉了舉杯,道:“要來點兒嗎,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
“不了。”顧冥徑直坐下,伸開兩條大長腿,道:“我是來請教活佛一件事情的。”
“什麽事?”赫巴圖眯起眼睛。
“我想問,是誰委托活佛你,調查這些蝙蝠的?”
顧冥的話引出了赫巴圖的笑聲,他說:“我受人所托,不能說出委托人的名字。”
“有很強大的背景?”我插嘴。
赫巴圖一皺眉,把手裏的杯子放下,道:“難道在蘇夜小姐的眼中,我這個被人尊稱為活佛的人,就是看人下菜碟?麵對妖怪,我還要計較人的高低尊卑?”
我聽了這句話,撇撇嘴,想說的沒有說出來,我想說的是:你可不就是嗎?
當年,送五彩繩的手鏈,給夏妍羽的,是誰啊?
不就是因為夏妍羽當年的背景在那裏嗎?
不過,我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赫巴圖,卻感覺這個人深不可測,夏妍羽的父親倒台,牽連了很大一批人,但是這個赫巴圖卻毫發無損,說明,他的確在這些人當中遊刃有餘。
“我可是警察,難道活佛,連警察都不信任?我們有權要求您說出事實的真相。”顧冥道。
“知道事情的真相,有什麽好處?”赫巴圖反問,他順手把一個旁邊放著的挖耳勺拿過來掏耳朵,道:“我看過那蝙蝠了,養得挺肥的,用什麽養的?”
他這麽一問,我倒是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嬰兒屍體,頓時臉色都變了。
赫巴圖沒有注意到我臉色的變化,把挖耳勺放在一邊,道:“該不會是用人的屍體吧?”
這個,他也猜中了。
他隨即笑著說:“這件事,反而是要顧冥先生,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我才好。因為你們才是接觸過的人。”
嘖,還真是雙標,不告訴我們委托人是誰,反而要求我們把掌握到的信息都告訴他。
顧冥當然也不甘示弱,他向來幹活腳踏實地,但並非代表他就是愚鈍木訥的人,伶牙俐齒起來也是能噎死人的,他笑了笑道:“哦?那赫巴圖大師,我為何要告訴你我們所掌握的事呢?”
赫巴圖樂了,他顯然已經預料到顧冥要將他一軍,慢悠悠的說:“說不定,我可以幫助你解決你這一身的爛桃花。”
顧冥一愣。
我的腦子裏血已經上湧了,一句話已經對著顧冥脫口而出:“你還有多少爛桃花是我不知道的?”
赫巴圖笑嘻嘻的黑了顧冥一把,然後又開始喝茶了。
我瞪著顧冥,顧冥的腦門上掛著三條黑線,道:“我還有什麽爛桃花?我一直都在局裏上班,接觸的人就那麽幾個,哪裏還有什麽桃花?”
“艾琳呢?”
一開始,我就覺得他和艾琳挺熟悉的,有時候他總往鑒證科跑,也覺得不舒服,但考慮到同事關係,我也就忍下了,這次,沒有什麽人在場,我就問出來了。
“艾琳她……”
顧冥支支吾吾,然後說:“別提艾琳吧……”
赫巴圖揮了揮手,打斷了我們,慢悠悠的說:“我是說,假的白吉拉姆。”
哦。任月啊。
沒錯,顧冥的爛桃花,爛透了。
就算哪一天我和顧冥分開了,也會對這朵爛桃花深惡痛絕。
等一下,這個時候,我把自己放在什麽位置了?是顧少的正牌的位置上嗎?
這……這也挺可怕的。
我轉頭,對赫巴圖怒目而視。
“蘇夜姑娘,我可不是故意要挑起你的妒忌之火的。”赫巴圖居然學著像西方人一樣聳聳肩,然後問顧冥:“我說的對吧?是你的爛桃花嗎?”
“算是吧。”顧冥無奈的點頭。
也算是任月執迷不悟了。
“這不就結了?”赫巴圖笑著說。
他把桌子上的杯子撥了一下,道:“如果你們想知道這個事的委托人是誰,那也行,不過呢,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顧冥問。
“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
赫巴圖的這一句,真是石破天驚,而顧冥的行動守則就是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顧冥眯起眼睛,和赫巴圖麵對麵,眼對眼。
“你很有可能不是人類,你是什麽?是妖?是仙?是鬼?是神?”
“無可奉告。”我幹脆利落的替顧冥回答了,然後說:“如果是有關於蝙蝠這些事的情況,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我們會幫忙的,當然,也希望赫巴圖活佛,也要盡量和我們互通消息。”
我站了起來,顧冥此時也站了起來,準備和赫巴圖告辭。
赫巴圖低頭漫不經心的說:“當時是蘇夜小姐勇闖虎穴,救出了那兩個女子,是吧?”
我一愣,點頭。
“以後就沒有去看過她們?”
這個倒是沒有,案子結束了就算了,而且當時我也受了傷。
“抽時間去看看她們吧。”赫巴圖下令送客了。
赫巴圖的意思是說,委托他的,是這兩個女人?
我和顧冥走在金碧輝煌的走廊上,我停下了腳步,對身邊的人說:“要不然,我們去看看她們?”
“也好。”
去看看她們,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
身為警察,找到兩個人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隋麗已經嫁人了。
當我們去敲她家的門的時候,她是很驚訝的。
我坐下說明了來意,並且打量了一下房子,這是普通的白領階層買的房子,就在普通的小區內,開盤價在這個城市屬於中等。由此可以推斷她的經濟水平。
“我們來這裏,是有關於當時的事……”
她在倒水的手一抖,有些白開水都抖落在了外麵,她鎮定的說:“我不想談起當時的事。”
在那裏,連我都差點都XX,像她這樣手無寸鐵的人,更別說了,這當然是一場她不樂意提起的噩夢。
我趕緊轉移了話題,道:“你和邢豔有聯係嗎?最近?”
她猶豫了一下,道:“邢豔出國了。”
“出國了?”
“她是出去旅行。”隋麗苦笑著:“她比我嫁得好。”
“嫁得好?”我和顧冥麵麵相覷,從戶籍科顯示的狀態來看,邢豔還是未婚狀態,怎麽說嫁得好呢?
“她還是未婚吧。“我問。
“這個,怎麽說呢,等她回來,你們就知道了,外人也不好說別人的家事。”
她這麽一說我明白了,是上了車,沒買票的意思。
雜七雜八的聊了一些問題,但是隋豔麗給我的感覺就是,對當時的事完全不想提,這個人如果委托赫巴圖調查當時的事,恐怕是不可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