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兩個喇嘛對罵
我平生見過潑婦對吵,還沒有見過兩個喇嘛對吵的,而且吵得十分的凶猛。
就是這個來曆不明的喇嘛和赫巴圖。
赫巴圖當時正在自己辦公室的老板椅上有滋有味的品著西湖龍井。
這來曆不明的喇嘛衝進去就開始不顧有人在場,狂風暴雨一般開始數落赫巴圖。
赫巴圖愣了,最後的回應手段,就是把自己杯子裏的一杯熱茶,統統潑在了對方的臉上。喇嘛才停止了絮叨,怒視著他。
“你說夠了沒有?“赫巴圖淡淡的說:“如果沒有我,你覺得藏地的佛學院能夠建起來?如果沒有我,你覺得有人會往你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供奉,眼巴巴的送上貢品和物資?別做夢了!”
喇嘛愣了。
赫巴圖說的是實話,這年頭,沒有錢,大概什麽都做不成。
看來這是他們內部矛盾了。
我剛要走,就聽到喇嘛怒發衝冠的說:“好好好,都是你的功勞,那麽你現在不缺錢了,為什麽還要借著收徒弟的事來斂財?你當我傻是不是?這種東西,你還沒有做夠嗎?”
赫巴圖在緩慢的搖頭,道:“你不知道,要維持知名度,是要維持曝光率的!”
喇嘛煩躁了,看起來,他遠遠的不如赫巴圖見多識廣,被赫巴圖這麽一刺,開始嘰裏咕嚕的從嘴巴裏冒出藏語,我也聽不懂,看他們的樣子,大概又要吵很長時間,我就拉了拉身邊的顧冥,道:“我們回去休息吧。”
顧冥很愉悅的說:“好。”
慢慢的沿著路走回去,我問:“顧冥,你說,他這個同門到了這裏,是不是存心給赫巴圖找麻煩?”
“應該不是吧。就算是,赫巴圖這幾年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你看他除了各種作秀之外,所謂的教育弟子,還有除魔,他都沒有做過,哪怕他已經到了省城,而他也應該知道這裏有妖怪出沒的事。”
“也是。”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赫巴圖一定是坐在活佛的高位上,被人敬仰太久了,所以就這麽得意忘形,有個同門來敲打一下他,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樣沿著路走了幾步,眼看就要到小區樓下了,顧冥冷不丁往邊上一靠,悄無聲息的抱住我,半邊臉貼在我的臉頰上,嘴都要蹭過來了,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今天,該方便了吧?”
我一愣,才反應過他說的是什麽。
生理期腰腹冷疼的毛病一直斷斷續續,紅糖水熱水袋不離手,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一股懶洋洋的萎靡。
今天該方便了的意思是?
早就聽說男人像是雞蛋,心裏都是黃,表麵上一本正經的男人,未必不是黃得最厲害的那個,所以很多詞都在形容什麽“衣冠禽獸”“道貌岸然”之類的。
我此時很想用這兩個詞來形容他……
“色狼!”
應該早就連點成麵的想到,這家夥的居心不良,本來分房而睡的時候,我的小床被罔欺的攝魂勾給砸爛,他去了家居廣場怎麽的,都十分不自然的拖回了一張大床,明明自己臥房裏的床沒有壞掉,他就把臥房裏的半新不舊的床給換掉了,這莫非不是請君入甕的心機是什麽?
縱然我心思靈活,剛開始也沒有想過這麽多。
顧冥縱然看起來很是淡定風輕,頂著一張禁欲係的臉,但是好歹總算是領導級別的人物,又是在平等王底下混過,這心眼,到底是比我多了許多。
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在客廳裏了,我伸手捏住了他的臉,道:“你一直都在策劃這個,是不是?”
“策劃什麽?”他很無辜的看著我。
“雖然嘴上說著不想結婚,不想戀愛,但是你,好像是一直都在……”
“喂!”顧冥像是怕我揭穿他一樣,道:“能不能不揭我的短了?說的我好像是笑裏藏刀一樣。”
“才不是呢!”
我用手挑著他的下巴,道:“顧大神,你給我笑一個,笑得好看了,本姑娘就召你侍寢。”
顧冥被挑著下巴樂了,道:“就知道你早就覬覦我的美色,存有不良的居心。”
半斤八兩吧!
閻羅王又打電話要我過去和他一起吃飯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和我增進一下感情的意思。他生怕我怕生分而不去,在電話裏強調了很久。
我怎麽可能會不去呢?
畢竟他是我的親人。
翻來覆去的看著手機,上班時間也心不在焉。
顧冥捧著一盆多肉出來,道:“閻羅王找你了?”
我無精打采的說:“是啊。”
“畢竟是親人,也得去看看,我陪你去好了。”
“嗯。”
有人說談了戀愛,有的人就成了生活的低能兒,有的人就成了連體嬰,這還一點兒也不差。
有人願意幫你動手,有人願意黏糊著你。
到了閻羅王那裏,他正把“早登彼岸”的那裝裱好的字掛在自己的書房裏,他回頭看我,笑了笑,道:“來了就坐一會兒等等吧,飯馬上就好了。我先把字畫給掛起來。”
我看著他站在椅子上,自己動手,把那幅字掛著,自己站了一會兒,覺得腰有些酸,就扶著椅子坐了下來,一邊坐還一邊捶了捶腰。
閻羅王看我在揉腰,道:“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哦,這倒不是,大概是伏案工作太久的緣故吧。”
顧冥從書房的門進來,手裏提著一隻造型十分可愛的燈籠,他看閻羅王親力親為,在整理那字畫,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閻羅王從椅子上跳下來,拍拍手上的灰塵,似乎是無意間問道:“聽說你們住一起?”
這還不是聽說,是真的。
“是啊。”顧冥這傻子就承認了。
“哦。”閻羅王繼續問道:“你們的房間呢?也在一起?”
我父親挑起眉毛,一臉平靜的看著顧冥和我,然而我聽了之後無言以對,旁邊的顧冥臉上依舊雲淡風輕,卻有了些口吃,道:“那個……這個……”
“年少氣盛啊。”閻羅王歎口氣。
他們這代是過來人,什麽不懂,如果有奸情,哪裏看不出來?
“顧冥你現在情況特殊,還是不要太招搖了。”
顧冥點頭。
“還有你,蘇夜,你的母親身體就不太好,我怕你身體不好,所以一直都送你補藥。這樣看起來,你的身體,確實有些虛弱……”
虛……弱?
等等!
我不虛,也不弱!
這實在是不關我的事!
身邊的始作俑者聽懂了,在一旁沒有了平日裏的風度,像個得了失心瘋一樣的二傻子,滿臉都掛著傻笑,在嘿嘿的傻樂,讓我覺得頭頂上幾條黑線,他在傻樂什麽?我虛弱了對他有什麽好處?
“蘇夜,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顧冥說。”
我早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此時已經頂不住了,趕緊點頭,道:“好好好。”
我一出門,他書房的門就自動關上了。
我隻能從那關閉的一瞬間的縫隙裏看到我父親從台子上下來,走向顧冥,那表情,似乎是要跟他交代什麽。
究竟會是什麽呢?
我坐在飯桌旁,自己給自己剝了一個糖炒栗子。
時間不長,顧冥神色如常,走到我身邊,坐下了。
平等王也走了過來,揮揮手,道“吃飯吧,吃飯吧。”
我們兩個小輩,乖巧的吃完飯,在平等王有公務走人,他們在收拾碗筷的時候,我才偷踢了一下剛才的二傻子,道:“我爸爸剛才對你說了什麽?”
“你猜。”顧冥歪頭道。
這我哪裏能猜得到。
“這老一輩,對自己的兒女都是上心的,你猜一下,他會說什麽?”
“注意身體?”
隻有這個沒有節操的猜測了。
“嗯,猜對了。”
這個有什麽好囑咐的。我撇撇嘴,旁邊的人遞給我一個洗好的蘋果,我接了過來,旁邊的人笑得更歡樂了:“還要注意不要弄出人命……”
啊呸!
手裏的一個蘋果,就要丟他臉上。
怎麽日子越過,就這麽沒臉沒皮了,當時看到夏妍羽的比基尼麵紅耳赤的純情少年都去哪裏了,是我的錯覺嗎?
他抓著我的手腕,笑道:“我開玩笑的。閻羅王隻是讓我不要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而已。”
縱然是天下父母心,但是這種事,誰能保證?
當初對你信誓旦旦的人,也許一回頭就會找了別人。就算現在真心實意的保證,又能保證兩年之後,會是一番什麽樣的光景?
我時常聽算命的人說緣法,一切都是因為緣一字,如果這所謂的緣盡了呢?
我走神了。顧冥吃掉他的那一半蘋果,好奇的問我,道:“你在想什麽?”
“沒有,我隻是在想,洪磊和李亮,有沒有去投胎。”
一個是我前男友,另一個是這個身體的前男友,關係密切。
“都過去多久了,你還提他們做什麽?”
顧冥有點別扭,手一揮,生死簿就嘩啦嘩啦的飛來了,像是長了翅膀,像一隻潔白的鴿子,穩穩的落在他的手心。
我倒不是餘情未了,而隻是不想告訴他,我現在在想什麽。
我就是這樣一個,就算得到幸福順遂的生活,也會心裏不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