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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會變妖精

  有時候呢,被生活虐得多了,多多少少對這個世界很是失望。


  有的時候,失望這種東西,隻是在你的心底暗暗的埋下一顆種子,隨時都有可能在某種打擊的刺激下,像是一碗湯被勺子攪了又攪,沉渣泛起。


  不是很想死,也不是很想活,隻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活在現在,憑著心底的一股子氣。


  顧冥撲上來的時候,正好我滿心的委屈沒處發,狠狠的對著他的耳朵下麵咬了一口。


  這一口也是咬得很深,用網絡的語言來說,是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我都覺得似乎自己的牙齒,在慢慢的長長,然後就像一根吸管一樣,吸取著對方的血液。


  顧冥吃痛,但是抱住了我,也是沒有撒手。


  大概推開我就行了,或許他認為對我這種情況,就應該像被貓的爪子紮進肉裏一樣別動彈,才不會造成更大的傷口。


  咬完人的我,頭腦才清醒了一些。


  沒臉麵對著那順著漂亮的脖頸曲線流下來的血珠,自己先嗚嗚的哭了起來。


  顧冥實在是不得不鬆開了手,用衣袖擦著他脖子上麵流下的血。


  我大概是哭得猛了,連連咳嗽起來。


  “顧少!”白無常拿著一本冊子走了進來,他似乎想說什麽,看到這副詭異的場景,也是嚇了一跳。


  他迅速的走了過來,然後把顧冥往後拉,道:“顧少退後!”


  他為何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是他看到這副場景,猜到了發生了什麽?

  我停止了哭泣,看向對麵的男人,嘴巴裏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


  如果沒有我,他大概可以活得更好的,不用受這些傷害。


  白無常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手絹,給顧冥捂住了傷口。


  大概是我咬得太狠,我能看到在手絹上的血跡。


  我該不會……是要變成妖怪了吧?

  就像是任月詛咒的我那樣?

  但是,渾身陡然升高的熱度,讓我又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我終於忍不住,從兩塊水晶石柱中間掙紮出來,伴隨著石柱發出的脆響,我跳了出來,然後半蹲在地上,喘了好幾口氣。


  身上的溫度在漸漸恢複正常,剛才因為我掙脫了石柱的力氣太大,導致了石塊的碎屑飛濺。


  我沒有先走向站在那洞口的顧冥和白無常,而首先走向了一旁的水晶石柱,因為那上麵,十分的光滑平整,能當鏡子使用。


  我撥開在前麵的頭發,看到我臉上本來中的蝙蝠的毒性而造成的腐爛,已經愈合了,而這張臉,就跟平日裏沒有什麽兩樣。


  挽起袖子,發現身上腐爛的痕跡,也恢複了正常,隻是留下了淡淡的粉色的愈合的痕跡。


  這麽說,我好了?

  我把頭發撥到了一邊,然後高興的衝著白無常和顧冥衝過去,道:“你看,我是不是好了?”


  我這麽一個箭步衝過去,顧冥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而白無常卻麵色古怪的往後生生的退了一步,我雖然注意到了他的臉色,但是根本就沒有多想。


  顧冥上下打量我,道:“好了。”


  雖然隻是淡淡的兩個字,卻帶著欣慰的語氣,這語氣讓我聽了之後也十分的高興。


  “白無常,你看我是不是好了,我不用再去找醫生了對不對?”


  白無常帶著尷尬的笑容,道:“是啊,好了好了。”


  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怎麽高興啊。


  我古怪的打量他。


  白無常拉起顧冥的袖子,道:“顧少,我們還是先去處理傷口吧。”


  對啊,剛才我還咬了他一口,吸了他的一口血,得趕緊去處理傷口。


  這麽一來,顧家大少漂亮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塊紗布,好像是被吸血鬼啃咬成這樣一般。


  白無常負責貼上紗布,他笨手笨腳的,一塊紗布,剪成了五邊形,但是好歹貼上了。


  他遞給我一把剪刀和一捆紗布,道:“麻煩蘇夜你去把這些東西還給罔欺,這都是罔欺的東西。”


  我點點頭,抱著東西,往外走,按照吩咐,把東西還給罔欺,玩著頭發往回走,走到辦公室外麵,卻聽到白無常對顧冥說:“顧少,你看這事怎麽辦才好?“


  “什麽叫怎麽辦才好?”


  “一般來說,被蝙蝠精咬了之後,中毒不死,基本都會遺傳蝙蝠精吸血的本性,現在她吸了你的血,恢複了正常,萬一她又犯病,那可怎麽辦?”


  不會吧,難道說,我恢複正常,隻是暫時的?

  “沒有那麽恐怖吧?“


  這是詢問的語氣。


  “第一種可能,她因為吸了你的血,而暫時壓製了她體內蝙蝠精留下的毒性,以後會毒發,難道還要用您的血一再壓製不成?”


  聽到這裏,我心裏一驚,而顧冥問道:“難道就沒有第二種可能?”


  “第二種可能,她自己的體內將蝙蝠精的毒性加以化解,這對於凡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換做是我們,哪怕是吃掉蝙蝠精的內丹,都能在體內運化,變成我們的精氣,但是她不能啊!”


  這麽說,我是白高興了?


  不可能的!


  這大概是在開玩笑?


  那麽,我一旦毒性發作,還會被關在那洞裏?就沒有什麽辦法嗎?


  因為我是一個凡人……


  狠狠的抓著門框,但是在最後調整了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道:“你們在聊些什麽啊?”


  白無常支支吾吾,用別的話帶過了,但是顧冥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我一遍,他那打量的過程,就好像一點一點的把我的心給泡到了冷水裏。


  但是在最後,他卻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衝我展開一個溫和的笑容,就好像是景德鎮的白瓷那般溫和從容,道:“我們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上班了,要不然劉主任又要在辦公室裏咆哮了。”


  聽了他這句話,我的心放在了肚子裏,望了一旁麵無表情的白無常一眼。


  縱然是在一起嘻嘻哈哈過,難道到了緊要關頭,他也要放棄我麽?

  心裏這麽一想,趕緊把這個念頭掰正,任月希望的,不就是我,恢複以前的狀態嗎?


  我心裏憋著一口氣,我偏不,我偏要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活得好,才讓不能活著的她,更糟心。


  “顧少,你這就要回去?不在家裏多住幾天?”白無常道。


  “不了。”


  顧冥慢慢的,慢慢的搖頭,大概搖頭這種動作,會微微的牽動他的傷口,所以他搖頭的動作十分的緩慢。


  他說:“人間也是我的家啊。”


  我心裏一動,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襟,道:“那就好,我們回家吧。”


  顧冥打包了一堆東西,看樣子是文案之類的,帶回來看。


  晚上點燈時分,我們才回到了家。


  一推開門,許久沒有開火做飯的氣息撲麵而來,一棟房子,如果許久沒有人居住,人味也就淡了。


  顧冥刷著牙,都在歪頭摁著自己大概因為肌肉牽扯而感到疼痛的脖子。


  我多少有點不忍,和他挑燈夜讀。


  見他翻看幾頁,就忍不住按按脖子上的紗布,我情不自禁的放下手裏的書,道:“還疼嗎?”


  “不是疼的問題,而是覺得有個東西,在脖子上,多少有些不舒服而已。”


  顧冥對我微笑,示意他並不疼。


  不疼嗎?不疼才怪。


  我放下手裏的一本冊子,然後翻開了另一本,剛才那一本是普通的記事記錄,而這一本,似乎是生死簿。


  我嚇了一跳,兩隻眼睛從厚厚的冊子上瞟了認真的顧冥一眼,而他毫無知覺,隻是把溫熱的蜂蜜水送到嘴邊。


  既然這樣,我就大體看看好了。


  “顧少,你把生死簿帶回來幹嘛?是要瀏覽死去的人嗎?”我問道。


  “哦,對,我要統計一下這個月的數字。你就幫我一下吧。順便,下一個月的數字,你也幫忙統計一下吧。”


  同時協調陰陽兩界的統計報表,不容易啊!


  我翻著生死簿,盡量不把這名冊上的名字,當成是活生生的人。


  翻到第56頁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丁戊辰!

  這不是我們同事小丁的名字?


  我抬頭看了顧冥一眼,他完全沉浸在工作裏,沒有發現我的眼神。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後麵的數字。


  死在一周以後?

  死因是……被人開膛破肚?

  這是什麽鬼?


  這生死簿為何不寫得詳細一點?

  我看了又看,實在是不想,把小丁的名字也統計到下個月該死亡的名冊當中去。


  “統計好了嗎?”過了許久,顧冥放下手裏的筆,道。


  “好,好了。”我把手裏的紙張遞過去,依舊沒有寫上小丁的名字。


  他隻是匆匆的掃了一眼,道:“嗯,好。”


  我的工作還算是仔細認真,除了小丁,我都統計上了。


  隻是小丁的那一頁,我沉甸甸的放在心上。


  他這麽年輕,還沒有娶媳婦,就要死嗎?


  那麽多十惡不赦的壞人,都沒有死,就輪到他了嗎?


  太不公平了!

  “顧冥,顧冥。”顧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喊了幾聲,他都沒有醒。


  我飛速的望了他一眼,然後用顧冥手裏的筆,在小丁28歲的上麵添了一筆,讓28歲,歪歪斜斜的變成了88歲。雖然看起來別扭,但總算是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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