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偷聽
我的大學生涯,馬上就要結束了。
大家都打包,把自己的行李通過物流或者快遞的方式運送回家。
而我,卻在這個城市裏,艱難的尋找著房子。
沒錯,我想租一個房子,在這個城市,安身立命。
而我的那個父親,似乎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除了每個月按時往我的卡上打錢,一個電話或是短信都沒有。
最後的調令下來了,居然是和顧冥在同一個警局,聯想到他以前開玩笑似的說,要和我在一起工作,我疑心他早就知道結果。
但是怎麽問他都不肯說。
隻有一件事,我犯愁,那就是戶籍的事,也就是說,我的大學生涯結束,就得去拿著報到證去接收的地方報到,一般來說,如果回家,就會落到家裏的戶口本上。而我考上了公務員,還需要回一趟家,辦一個手續,然後在本市落戶。
所以說,我必須回家一趟。
可我,最不想回的,就是家了。
畢竟,在那個所謂的家裏,我不過一個外人。
我不想打擾顧冥,自己一個人坐上了車,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
當我打開大門的時候,家裏的負責家務的曹媽,看到我,道:“你回來了,那個,你爸爸和媽媽去醫院了,這幾天都不在家。“
“不在家,為什麽?去醫院,是出事了嗎?”
我看著她。
“那個……那個……”曹媽拿著抹布,道:“是這樣的,她懷孕了。”
曹媽這麽一說她,我就明白說的是誰,我的繼母,她懷孕了,怪不得,我的爸爸連一個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過,原來,他是忙著照顧他未來的兒子啊,嗬嗬。
我坐在餐桌上,無聊的敲打著桌子。
曹媽道:“小姐你也不要太傷心,畢竟……你是女的,家業需要男人來繼承。”
我頓了頓,道:“我去醫院看看他們。”
我買了一點營養品,到了醫院的單人病房。
我推開了病房的門,“我爸爸“看到我進去,滿臉的都是尷尬,道:“那個,蘇妍,你怎麽回來了?”
都忽略我到這種地步了對嗎?
“爸爸,我畢業了,你都不知道嗎?“
“啊!”“我爸爸”這才反應過來,拍了一下大腿:“你看我,我光忙著高興了,就忘記了你的事了。你找到工作了沒有?如果沒有找到,我和你梁叔叔說好了,讓你去他的公司上班。當秘書,一個月光玩也有三千多。”
我繼母冷哼一聲,摸著自己的肚子。
她的這聲冷哼提醒了我,我看向她,但是嘴巴裏還是對著我爸爸說道:“不用了,我來就是告訴你們一聲,我考上公務員了。人民警察。已經結束了培訓,我馬上就會上崗了。我回來是為了辦理戶籍手續的。”
“喲。那恭喜你啊,這可是個金飯碗呢!”我繼母馬上接茬,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為我高興,還是假的為我高興。
我看著她的肚子,道:“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了,醫生說得好好養。”“我爸爸“很高興。
“我回來,也是為了一件事。想問問我二媽。“我正色道。
“說吧。“我繼母大概沉浸在懷孕的喜悅中。
“李亮是被車撞死的,那輛車交通肇事之後逃逸,那麽,我卻從李亮的母親那裏聽到消息,那輛車是被人雇傭的,大概是想撞死我。不知道是誰雇傭的呢?”
我的話裏指向性很明確。
我繼母的臉頓時刷一下白了,道:“你什麽意思?”
“我沒有意思,隻是想提醒你一句,要想別人不知道,除非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過。也算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積德。”
“你!”我繼母幾乎要從床上掙紮起來,被“我爸爸”摁住了。
“我爸爸“回頭道:“蘇妍,你怎麽胡鬧都行,可是我就想要一個兒子,你就別鬧了行嗎?你總是嚇唬你的二媽,你考慮別人一下好不好?”
我考慮一下別人?嗬嗬,那麽,她雇人要撞死我的時候,怎麽就沒有考慮過別人?
我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著她的目光軟弱下來,沒錯,此時,在氣勢上,她不是我的對手。
“蘇妍!你已經夠了!”“我爸爸”道:“你以前一直都神神叨叨的,我都不當一回事,可是你現在,到底想幹什麽?”
“什麽?”我抬頭看著“我爸爸。”:“我以前怎麽了?”
雖然我霸占了蘇妍的身體,但是我本質上不是蘇妍,我對蘇妍的過去一無所知。
我壓根兒就不知道蘇妍的過去,她是不是一個好人。
“我爸爸”的兩隻手使勁抓著我的肩膀,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道:“蘇妍,你難道忘記了嗎?你忘記了你說過的話?”
“我說過什麽?”
我並不知道。
“你難道忘記了,你說過的話,基本都成為了現實嗎?你難道忘記了,周圍所有的人為什麽都不喜歡你,都要避開你?那是因為你經常能說中別人的死亡!”
“爸爸你在說什麽啊!”我掰開他的手。
“不僅這樣,你還詛咒過別人,你忘記了嗎?被你詛咒過的人,基本都應驗了詛咒,所以我才不讓你來家的!難道你來到家裏,你不會詛咒你的繼母嗎?”
這是在搞什麽?巫女傳說嗎?
我看向我的繼母,她嚇得往後一縮。
我看了一眼“我爸爸”,他也是五十歲的人了,頭發花白,後背佝僂,我忽然對他心生同情,此時,我也不知道他的話雲裏霧裏的究竟在說什麽。
我隻能聽懂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家,不歡迎我,不僅僅是因為我是女兒身,我的親生母親已死,我的繼母當道,而且確實是由於我本身的原因。
我瞪眼看了他們一會兒,扭頭就走。
我怎麽沒有想到,我應該去見蘇妍!
辦好手續,我離開了家,“我爸爸”還好心的給我塞了一張存折。
我也收下了,到了顧冥的辦公室。
顧冥本來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他抬頭看向我,露出親切的笑容,道:“你來了?”
我經常來拜訪顧冥,顧冥的同事們也經常見怪不怪了。
“我來是有一件事……”
“我也有一件事……”顧冥的手抬了起來,是一條手鏈。
“這個是?”這不是夏妍羽和安迪手上的手鏈嗎?一模一樣的?
顧冥來回擺弄著,道:“這個手鏈,是用草木灰,香爐灰,還有五彩繩,結成了金剛結,加以咒語而成的,在藏地,有驅魔的功效,驅魔的功力視施咒者的能力高低而定。”
“這是?”
“沒錯,這是安迪的手鏈。”他笑了起來。
“你怎麽弄到的?”我不解的問。
“我讓黑白無常趁著他睡著的時候拿來的,當然,我給他換了一條一模一樣的,是我自己做的,不過,功力比起赫巴圖來,就差許多了。”
“那……這條手鏈有什麽作用呢?”我不懂了。
“你來。”他向我招手。
我走到他身邊,他係在我的右手腕上,道;“你不是總是做鬼夢嗎?看看效果。”
我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有這個效果的話,那麽,說明安迪也有被鬼纏的問題,那麽他……
“我給他編的手鏈,可是加了一點兒料,保證讓他能夠看到更多他不想看到的東西。”
“那是什麽?”我怯怯的問。
原來,顧冥這麽機智,還有後招。
“一個是驅魔,另一個是招魂。”
說著,他往我的手腕,那手鏈的位置拍了拍,道:“你平時藏好,別讓人看見了.”
我嘴上答應,但是因為他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腕,好像心跳都要漏掉一拍。
第二天,我們是在赫巴圖的五星級酒店見到安迪的,他滿臉的倦容,在茶室裏,打起了盹,頭一歪,手裏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這才醒過來,發現自己出了醜,才滿臉倦意的道歉。
“怎麽了,好像安迪你沒有睡好的樣子。”一旁的顧冥裝作很關心的樣子。
我在心裏偷偷的笑,原來顧冥的演技也可以這麽好。
“我一直都有點神經衰弱的毛病,睡不好。所以我就想來找赫巴圖大師來靜心的。“安迪訕笑著。
“哦,那要不要試試日本的睡眠顆粒?“既然顧冥這麽能演,我也能啊,我張口就來:“就那個條狀藍色包裝的,我試過,挺好的。”
“不,不用了……”他伸手表示拒絕,我也知道大概他睡不好,不是因為神經衰弱的原因。
此時,坐在顧冥旁邊的夏妍羽發出驚叫。
我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原來她不小心把紅茶灑到裙子上了。
但是,我在安迪伸手的時候看到了他的右手腕,有正在蔓延開來的血跡。
我和顧冥使了一個眼色。
夏妍羽和安迪都出去了,我和顧冥跟在他們身後,隻見他們卻往雜物間的方向走去。
我們在附近蹲了下來,他們大概確定這裏沒有人偷聽,才停了下來,這是酒店的雜物間,彌漫著發黴的味道,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床單和被罩。
“您怎麽搞的,你看看你的袖子,怎麽又來了?”夏妍羽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不是說活佛的東西很靈的嗎,怎麽最近幾天沒有效果了呢?”安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