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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張 垂危難救

  墨大身形迅速起落,片刻間已掠出百丈。


  百丈之外,竟然是一個斷崖。


  他及時收住去勢,腳下碎石激飛,探頭一望,斷崖下一片黑沉沉的,也不知有多深,當場就心頭一涼。


  也就在這時候,三處不同的笑聲從後面傳來。他應聲回首。


  水火土三使者已經在五丈之內,孤形向他圍上來。


  墨大不禁一聲嘆息。


  此時夕陽早已墜下,天色微黑,樹林中因為枝葉濃密,比林外陰暗得多。


  就著樹葉間隙透下的天光,墨大面色慘白。


  墨殤時限將至,他已感到體內力量漸漸流失。


  三個使者對望一眼,分別從三個方向撲前去。


  人未到,水使者一口酒霧先已射至。墨大正欲拔身而起,他頭頂火光一閃,一聲巨響,突然出現了一團大火球。火使者后發先至,出手最為凌厲。


  墨大橫移三尺,火球就在身後炸開,酒霧都噴在身側樹榦上。


  墨大嘆息一聲,向土使者迎去,手中劍橫削,土使者知他手中劍鋒利,不敢硬接,急忙掏出一副精鋼爪套,揮拳橫擊。


  墨大劍勢一轉,橫削變成上撩,劍鋒過處,將土使者一條左臂齊肩斬下。


  這時水使者的水箭,火使者的火球同時擊至,墨大無力閃躲,先被水箭洞穿衣衫,洞破血肉,又被火球擊中,全身瞬間著火,猛烈燃燒起來。


  墨大頭暈目眩,著火處滋滋作響。


  土使者極為勇悍,雖然被墨大斬去左臂,完好的右爪仍向墨大胸前抓來。


  墨大尖嘯一聲,和身撲向懸崖邊的水使者,此時他他臉色已燒的焦黑,渾身冒著火焰,如同一個火人,只一時不得便死。


  水使者見他來勢兇猛,心下先自怯了,只一口酒箭噴出,忘了閃避,被墨大攔腰抱住,身形倒翻,竟然翻出了斷崖邊緣!


  水使者噴出最後一口水箭,疾勁迅捷,水箭力道大的出奇,兩人離得近了,這一口水箭竟將墨大臉上大半血肉擊爛,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如果不是他沖向水使者時已存了必死之心,遭此重擊,只怕早已命喪當場。此時他雖然命在頃刻,前沖之勢不絕,仍將水使者帶下了懸崖。不過他人在半空,也已氣絕身亡。


  火使者土使者齊都一怔,急步奔至崖邊,探頭下望。


  懸崖下一片漆黑,哪裡還看得到絲毫人影,良久,崖下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火使者聽得真切,冷哼道:「這小子一身修為已不在他老子之下,當初對付他老子的時候也不過只折了一個金老三,今天倒教這小子幾乎將我們五行神君滅了。」


  土使者在旁邊包紮好傷口,一聲嘆息,道:「當初若非三十六天罡結下天罡伏魔陣,先引得墨老匹夫動用禁術墨殤,我們又怎能輕易得手。」


  火使者一怔,隨即面色有些黯然,道:「五行神君,看來也要改個名字了。」


  土使者道:「這墨家已傳承了千年,如今雖然早已沒落,但畢竟不是小家族能比的。墨老匹夫就憑墨殤瞬間破了天罡伏魔陣,這小子又差點令你我也都喪命。自古相傳,神州中原,卧虎藏龍,今日方知名不虛傳。」


  火使者道:「那崑崙比墨家強了不止一倍,傳承也更為悠久,也不知這次的事能否成功。」


  土使者道:「要是今天還能使用五行追命陣,又如何會一敗塗地,今後也定能全身而退,現在,可惜了。」


  火使者怒道:「還不是金老三的那個徒弟沒用,一上來就給人殺了。」


  土使者道:「他人到底年輕些,又是第一次參與刺殺計劃,他功夫倒也有金老三的七八成,經驗就要差的遠了。」


  火使者問道:「事情既已發生,也不必說他了,依你看這個斷崖到底有多深?」


  土使者道:「深不可測。」


  火使者又問道:「掉下去以你看……」


  土使者苦笑道:「縱使聖女那樣的武功,除非極盡小心,否則也是凶多吉少!」


  他搖頭一頓,道:「這片斷崖非獨筆直如削,而且滿布尖石,一步差錯,便會紛身碎骨。」


  金使者並不懷疑土使者的說話,他在勘測地形地貌方面無疑是一個頂級的專家,而他們在制定計劃,設置陷阱之前,土使者早已勘測清楚附近的地形。


  聖女那樣的武功一步差錯也會粉身碎骨,何況水使者武功比聖女天差地遠,又是猝不提防,給墨大帶了下去。


  墨大那一衝顯然也是計劃好的,他雖然斬下土使者的一條胳膊,卻未令他損失太多戰力,他如果強行突圍,土使者右爪仍能洞穿他的胸膛。


  那時他受到水火使者的重創,墨殤餘力將盡,要襲殺三名使者如痴人說夢,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已經繞到懸崖邊上的水使者。


  他卻並非特別針對水使者,只不過水使者剛好在那個位置。


  兩人在斷崖邊緣呆了片刻,才先後轉過身子,往回走去。


  火使者輕舒了一口氣,道:「雖然傷亡慘重,我們總算已經擊殺李崑崙和墨大,完成使命了。」


  土使者道:「現在應該進行我們的計劃了。」


  火使者沉吟著道:「就只怕李君臨也毫不知情,他雖然是李崑崙的好友,可他也畢竟在三年前就給逐出了崑崙。」


  土使者邪惡的笑著,道:「無論如何也能先將他狠狠的嚇一大跳,在聖女出手之前,先讓他們疑神疑鬼一番吧。」


  火使者連連點頭,道:「那麼我們現在就進行第一步的計劃先將李崑崙的屍體放在君臨客棧的門前,讓李崑崙吃驚一下。」


  林中最後一點星光也已隱去,兩人身影消失在黑暗深處。


  天山腳下西北二十五里處,有一個平靜的小鎮,叫平安鎮。


  這裡彷彿和時代脫節,建築設施都很古舊,現代化設備還沒走進這裡。


  這裡的居民生活平靜而安逸,村民也大多是農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三年前這裡忽然開起了一家客棧,客棧並沒有裝修過,客棧的主人只是把一塊寫著君臨客棧的匾額隨隨便便的掛在門上,客棧就算開張了。


  沒有宴請賓客,沒有廣邀群朋,連一串炮仗都沒放,一點也不紅火。


  客棧開張后也是冷冷清清,事實上只有客棧周邊幾戶人家看見一個年輕人把客棧的匾額掛到門上,知道新開了家客棧。


  鎮上的人知道這家客棧還是在三個月後,這世間到哪都不缺蠻橫霸道的人,平安鎮雖然地方偏僻,居民也與世無爭,鎮上仍常年有三五個潑皮無賴,遊手好閒,靠著收保護費度日。


  其中一個劉姓無賴腦門上有一塊疤,人稱刀疤劉,平日最是欺善怕惡。


  這天刀疤劉走在大街上,一抬頭,看見了這家君臨客棧,冷笑道:「君臨客棧,想要君臨天下嗎?在這開店,也不知孝敬爺幾個。」


  刀疤劉闖進門去,大聲嚷道:「有沒有喘氣的,給爺出來一個。」


  回答他的是一隻拳頭,一隻普普通通的拳頭,手指有些蒼白,刀疤劉剛剛說完,眼前就出現了這樣一個拳頭。


  然後他就飛了出去,仰天栽倒在大街上。


  過了半天他才看見拳頭的主人,一個身穿紫衣的年輕人,他的臉色和他的拳頭一樣白。


  刀疤劉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道:「李君臨。」他的聲音冷如冰,彷彿沒有任何感情般。


  刀疤劉扭頭就走,剛剛那一拳他並沒有信心接的下。


  很快他又回來了,還帶了另外三個無賴,癩頭龜,大叫驢,還有花皮蛇。


  他們來的時候李君臨還站在客棧門口,此時陽光明媚,他的臉色看來更加蒼白。


  大叫驢脾氣最為火爆,嗓門也大,「我說刀疤劉,你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這麼個蔫不拉幾的人都把你小子整趴下了?」他一說話,就像憑空一聲響雷。


  刀疤劉心中還有些怯意,又不想失了面子,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小子可邪乎的很。」


  大叫驢道:「我就不信這小身板還能挨住我三拳。」說著,他大跨步上前,一拳向李君臨面上搗去。


  同樣的,他被一拳擊在面上,以比來時更快的的速度飛了出去。


  花皮蛇笑道:「你們就會欺負人,這下碰到釘子了吧?」


  他邊走近,邊對李君臨道:「這位小哥,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別傷了和氣,我代他們向你陪禮了。」話一說完,他已走到李君臨身前,拱手就要彎腰下拜。


  李君臨連和他說話的興趣都沒有,花皮蛇深深的彎下腰,雙手一翻,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向李君臨小腹扎去。


  此時李君臨和他距離既近,他彎下身子又擋住了視線,這一下當真又快又急。眼看刀就要扎到李君臨身上,花皮蛇臉上露出一抹獰笑。


  就在這時,花皮蛇手中的刀忽然不見了,手腕一涼,刀又回到了手上。花皮蛇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正詫異間,手腕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血痕,緊接著整個右手齊腕落下。


  原來剛剛李君臨以既快又極巧妙的手法將花皮蛇手中的刀奪下,斬斷他的右手,又將刀遞還到花皮蛇手上。只是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奪刀,斷手,還刀一氣呵成。


  花皮蛇只覺的眼前一花,旁人眼中李君臨更是一動未動。只見花皮蛇掏出一把刀,刀就要插進李君臨腹中的時候,花皮蛇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花皮蛇的右手就從腕上掉了下來。


  花皮蛇右手掉落,出血卻不多,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口中只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你不是人,對,你不是人……」


  癩頭龜從來是四個人里最慢的,說話慢,走路慢,什麼都比常人慢半拍,此時見花皮蛇沒捅到人,反將自己的右手斬了下來,慢吞吞的說道:「不是讓你去捅人,怎麼把自己的手砍下來了。真是沒用,刀疤劉,咱們上吧。」


  卻沒人回答他,他回頭只看見刀疤劉飛奔而去的背影。地上的大叫驢也爬起來一溜小跑跑了。


  癩頭龜上前扶起花皮蛇,口中兀自說道:「這兩個人真不講義氣,姓李的,不是爺爺怕你,今天我得先送我兄弟去醫院,等改天我再回來找你大戰三百回合。」


  李君臨睬都不睬他一眼,回身上樓去了。


  此後平安鎮上人人都知道鎮上有個君臨客棧,客棧主人是李君臨。


  可李君臨到底不是個生財有道的人,這個鎮上都是原住民,沒人會來住客棧,君臨客棧開了三年,客房也空了三年。


  鎮上的人都不明白李君臨為什麼要選在這裡開這樣一家客棧,開始時尚有人議論紛紛,時間長了也就漸漸的淡忘了,平時君臨客棧也沒人出入,現在鎮上的人幾乎都已經忘了鎮上有這麼一家客棧,有李君臨這麼個人。


  星淡,月明,倦鳥早已歸巢。


  夜正深。


  平安鎮外,八人飛速趕來。八人,一轎。


  如今出行多用汽車,轎子幾乎已經絕跡,何況平安鎮外雖是山路,但是經過修整,汽車亦可通行。這一行人實在令人覺得有些奇怪,尤其在這樣的野外,在這樣的夜晚。


  抬轎的八人一般的高矮,一般的胖瘦。彼此配合相當默契,轎子穩穩噹噹,晃也不晃一下。此時八人風塵僕僕,已行走了很遠的路,看起來卻仍然精神抖擻,一雙眸子散發出寒星般的冷光。


  轎身是粉紅色,四面或綉著鳳舞九天或綉丹鳳朝陽,圓頂,四角垂下長長的流蘇。


  轎子側面開著小窗,被粉紅紗巾遮著。


  夜風拂動紅紗,就看見轎中的人,一頭秀髮,一張俏臉,卻用淡青色的輕紗籠著,依稀只見一個淡淡的輪廓。


  雖只一個輪廓,卻是極美極美。


  就這樣一個輪廓,幾乎令人色授魂與,心蕩神搖,把持不住。


  若是揭開那層輕紗,輕紗背後……


  世間若是真有天生尤物,只怕便是這般模樣!


  此時已錯過了住宿的最佳時間,方圓幾十里內也只平安鎮一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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