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崑崙遇難
青衣人數擊不中,立時想要抽身而退。而這時李崑崙突然轉身,身形急展,像一隻蒼鷹般向青衣人飛掠而去。
李崑崙回身的同時,右手中已然多了一支軟劍,一雙眼睛不知何時已變得冰石般冷酷!
青衣人向後掠出,李崑崙身形雖快,轉過身時青衣人已躍出三丈。
李崑崙一步踏出,兩人間距離便少了三尺,踏出五步,兩人間距離便縮小了一半。
青衣人大駭,李崑崙也就在這時出劍,劍長三尺三分,距青衣人尚有一段距離。
李崑崙一劍刺出,劍光忽然暴漲,劍芒飛射,刺向青衣人左臂,青衣人匆忙間閃避,劍芒割開了他左袖,卻沒受傷。
李崑崙於劍術修為最精,早已修出劍氣,空手亦能發出劍氣,此時用軟劍,威力更甚。他那支軟劍連隨一抖,「忽哨」的抖直,又一連刺出五劍。
青衣人揮劍攔擊,兩劍相撞,青衣人只覺李崑崙劍上力道大的驚人,一連揮出三劍才堪堪化解李崑崙的劍勢。
青衣人連出十二劍,只擋住李崑崙三劍,他第十二劍刺出,劍勢已盡,只得後退。
只是他抽身後退,身形已有了破綻,李崑崙第四劍乘隙刺入,刺向青衣人的咽喉!
青衣人一退再退,連退三步,李崑崙手中軟劍的劍尖距離他咽喉已不足一寸!
第五劍劍又如何?
青衣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恐懼之色!
李崑崙殺機已動,第四劍未建功,第五劍緊接刺出,刺的仍是青衣人的咽喉。
青衣人退無可退,眼看劍尖就要刺入自己的咽喉,不覺就脫口一聲驚呼!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崑崙腳下的草叢中突然出現了一雙沾滿黃泥的手!
李崑崙腳下踏的仍是實地,並沒有踩著人,那人也根本不是藏在草叢中,那雙手赫然是從泥土裡伸出來,一抓抓住了李崑崙的雙腳腳踝!
李崑崙第五劍刺至中途,雙腳腳踝猛的被人抓住,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手中劍立時就失了準頭,哧的從木郎君的頸旁刺過。
鋒利的劍鋒依然在青衣人頸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李崑崙身形向上拔起,腳下像拔蘿蔔一般帶出一個穿黃衣的矮胖子,頭頂尖如錐,光禿禿的。
李崑崙的腳踝緊握在他的雙手之中,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崑崙從土中把他拔了出來。
李崑崙在半空中腰一折,右手劍急落,刺向那個黃衣人!
劍到半途,就被一支劍橫來架住。細長而尖銳,正是青衣人的劍!
青衣人驚魂未定,情急之下,出手仍然如此敏銳而準確!
他們必然已經有過多次的聯合作戰,彼此間配合緊密無間,這次偷襲恐怕也早就有過很詳細的計劃。
雙劍一接觸,叮叮叮接連七響!
只可惜他的雙腳都握在黃衣人的雙手之中,身形固然被牽制,出手亦難免受到影響。此時他劍上力道不足,變化也甚有限,青衣人勉力竟然接住。
墨大此時對敵的人已顯露身形,乃是一個身穿金絲軟甲,手持一柄黃金劍的中年人。
兩人功力相差不遠,墨大此時雖佔上風,想要取勝也並不容易。
叮叮叮七響,青衣人接住了李崑崙七劍之際,黃衣人已落在地上,穩住身形,雙手陡然用力捏下去!
李崑崙雙眉一皺,腳踝顯然已感覺痛苦,手上劍勢卻未絕,瞬息間又已刺出十四劍!
這十四劍更顯凌亂,青衣人竟能從容接下,而且竟然還能夠反擊!
劍光流轉,青衣人回劍反擊,一出手又是十二劍!
黃衣人已完全控制了李崑崙的的身形,如今李崑崙非獨接不下青衣人的劍,更加閃避不來。
他勉勵阻擋,一時仍然支持得住,但已經險象環生!
墨大眼中餘光看得真切,面色一變再變,驀地猛一聲長嘯,他出手不再有所保留。
唰唰唰三劍逼得金衣人退出六步,墨大回身向黃衣人刺去,此時黃衣人雙手握著李崑崙的腳踝,他也實在沒想到墨大竟還有餘力攻擊他。
只見他雖驚不亂,雙手握著李崑崙的腳踝,硬是將他的身子迎向墨大的劍。
墨大急忙收劍,背後破空聲暴響,五點寒芒疾射向他的後背!
墨大側身反手揮袖,拂落三點寒芒,另兩點繞過他的身側,打在李崑崙身上。
金衣人如箭般掠過他的身前,墨大面色一變!金衣人雙手一揚,左右手又各自打出二十五點寒芒,漫天寒芒暴雨般飛射向李崑崙!
—時破空之聲大作。
墨大見拂落的寒芒實是黃豆般大的鐵彈子,這些彈子雖然並沒有尖刺稜角,聽它破空聲,也知彈子上攜帶的力道之大,也足以致命。
只是此刻李崑崙身形被黃衣人控制,手中一柄軟劍正在勉強封擋著青衣人的攻擊,雖然知道金衣人暗器襲來,奈何既不能封擋,又無法閃避。
五十顆彈子無一落空,全都打在李崑崙身上。只聽得「噗噗」之聲亂響,彈子著處,衣衫迸裂,皮開肉綻,肌骨內陷,李崑崙一個腦襲亦被幾顆彈子打中,頭腦立時一陣暈眩!
與青衣人長劍相碰,李崑崙手中軟劍再也把持不住,脫手飛出,嗆哴墮地,腰亦倒折!
黃衣人雙手一松,李崑崙的身子便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再一動!
青衣人一步跨前,手起劍落,又在李崑崙后心補上一劍。
金衣人道:「留下他的全屍,還有用處。」
他的話音未落,胸前陡然透出半截劍尖,劍身烏黑——墨家劍。
劍自背後刺來,悄無聲息,他身上的金絲甲本是難得的護身寶甲,這把劍毫無疑問是一柄神兵利器,用劍的人自然絕無疑問是個高手。
劍在墨大手中,出劍的人是墨大。
金衣人沒有轉身,看到胸前的劍尖已知道出手的人是墨大。
金衣人道:「原來你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墨大拔出劍,金衣人就仰天栽倒,胸前傷口血如泉涌,口中亦同時噴出一大口鮮血。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墨大身後響起:「凡是輕視墨殤的人難免在墨家人手上吃大虧,老金實在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墨大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瘦長身材,肩膀上卻扛著一個碩大的圓腦袋的人,左手持著一個特大號的煙斗,站在那兒冷笑。
四個黑衣人就倒在他身前的草叢中,身上衣衫早已燒的千瘡百孔,露在外面的肌膚灼成焦黑色,皮肉開裂。其中一個衣衫倒是完整,只是腦袋與身體卻扭成一個詭異的姿勢,很顯然他的脖子被人扭斷了。
那四個黑衣人身手雖然不錯,配合也相當默契,在白衣男子出現的剎那已經反應過來。
只是可惜,他們的對手用的不是普通的刀劍,而是煙斗,他們剛剛反應過來時,白衣男子煙斗已經離口,兩腮同時鼓起來,猛地一張,一口濃煙狂噴而出。
煙味辣且嗆人,另有一種催人眼淚的功效。
白衣人煙中沒有施毒,就只是吸了兩口煙葉,吐出一口煙。
煙仍是普通的煙,被白衣人噴出,立時籠罩住了兩丈方圓。
四個黑衣人始料不及,眼前突然失去敵人蹤跡,只是將劍舞得風雨難入。
煙未散,煙中突然躥出一股火焰,向四人燒去,火焰來的突然,三個黑衣人反應不及,被火焰灼到,衣衫頓時燃燒起來,燒的不僅是衣衫,皮膚沾到火焰,也在燃燒,三人立時拍打起來,在地上打滾,可惜火焰越來越旺。
只一個離得稍遠,人又乖覺,沒有沾到火焰。他立時向旁邊躍去,出了濃煙籠罩的範圍,他剛鬆了口氣,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碩大的腦袋,脖子上多了一隻手。
他感到脖子上的那隻手稍一用力,他就再也沒了知覺。
被火焰灼傷的人也滾出濃煙的範圍,這時突然有水霧噴出,淋到三人身上,三人身上的火焰頓時熄滅了。剛剛被火焰灼燒尚且沒有呼痛的人此時卻痛嚎起來,嚎聲凄厲。
三人身上的裂開一道道口子,不久便氣絕身亡。
紅衣矮胖子幾乎和白衣人同時發動攻勢,他人雖然矮胖,身形卻矯健非常。一個旱地拔蔥,凌空躍起三丈高。
他倒沒用什麼武器,只是腮幫子鼓起,猛一張口,噴出一口酒霧。
酒仍是普通的酒,他噴出來時酒中灌注了真氣,白衣人的煙只是迷惑人的眼睛,傷人靠的是火焰,他吐出的酒珠不亞於暗器。
他圓圓的肚子亦在此時癟了下去,酒霧攻擊的範圍更廣,密如雨,利如箭,四個黑衣人冷不提防,來不及閃避,一聲驚呼未已,身上已給射的千瘡百孔。
墨大目光轉向白衣人的時候,白衣人突然對他一笑,道:「若使墨殤,你一開始動手就該使出來的!」
墨大微微點頭,道:「我的確本該一開始就動手!」
白衣人笑問道:「何以等到現在?」
墨大道:「因為忽然想起你們是什麼人?」
白衣人道:「我們是什麼人?」
墨大答道:「金木水火土,五行使者!據說東瀛伊藤將軍手下有五名絕頂忍者,不僅忍術超凡,為人更是心狠手辣,手下從無活口。」
白衣人大笑道:「多謝誇獎!」
「閣下無疑就是火使者!」墨大目光一轉,回首對紅衣矮胖子道:「至於這位定必就是水使者。」
紅衣矮胖子冷冷道:「正是!」
火使者連隨問道:「你既然知道我們是誰,為什麼還要用墨殤,難道你有信心將我們都留下嗎?」
墨大道:「若是我有信心擊殺你們,又何須求助於崑崙?」
火使者道:「那麼你的出手……」
墨大接道:「今日既然遇見,好歹也要留下你們一兩個人才甘心。」
火使者微微笑道:「據我所知,墨殤只有半個時辰的時效,半個時辰后只怕一個小孩子都能輕易的殺死你。」
墨大如何不知,只是在四使者包圍下他並沒把握逃走,現在他要獨力應付木,火,水三使者,金使者已被他擊殺,土使者在擊殺李崑崙后又潛入土中,伺機偷襲。
心思一轉,他就有了決斷,水火兩位使者功夫怪異,火焰水箭頗難抵擋,木使者隱蔽能力一流,暗殺術令人防不勝防,但當面交手木使者的攻擊能力實是四人中最弱的。
墨大就在這剎那向木使者射去,手腕一振,劍尖閃出七點寒芒,籠罩住木使者胸前七大穴位。
墨大身形才射出,原來站立的地面就裂開,一雙手突地伸了出來。
這雙手當然就屬於土使者所有。
墨大若是仍然站立原地,一雙腳不難就落在土使者那雙手之中,下場難免和李崑崙一樣。
土使者一抓落空,偷襲未樹功,便破土出來,對方若是有了防備,加上四人混戰,他更難偷襲得手。
他這邊現身,墨大已撲到木使者面前!
木使者早有準備,墨大撲來時他身形暴退,手中劍只守不攻,墨大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水火使者因怕誤傷木使者,未用火焰和水箭。火使者就拿煙斗作武器,水使者卻掏出一個酒葫蘆,想來這也是他的武器了。
土使者暴喝連聲,拳腳急開,「壁劈啪啪」一陣亂響,還未近身竟然被墨大一連迫退六步!
墨大不再進擊,一聲怪嘯,身形橫掠三丈,已落在木使者身旁,左腳一沾地,右腳就飛踢,手中劍同時刺出!
木使者一支劍竟不及施展,忙一步倒退,依然被墨大在胸前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不絕湧出。
墨大劍招雖狠,劍勢卻未用老,左腳一點地,身形又起,從木使者身旁掠過!
木使者哪裡敢攔,只虛刺了幾下,墨大已在三丈外。
火使者當先追出,水使者土使者緊跟在後,木使者原地療傷。
墨大身形如飛,步法奇妙,數個起落,已經躍入杉木林中!
林中枝繁葉茂,落葉堆積,以他的功力和身法,要擺脫三人追蹤原是一件容易的事,只可惜他選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