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玉女

  “這……的確是緣分。”我微微一笑“此乃我王與大汗您的緣分，亦是兩國邦交的緣分。才締結了我與您的緣分。” “沐清揚。你是個人才。”摩多可汗厚實的手掌壓向我的肩膀，撲麵而來的威嚴將我一滯：“本汗聽說過你不少事跡，本汗賞識你，交你這個朋友了。你可是喜歡納塔？不妨留下來做本汗的駙馬。” 摩多可汗麵色誠懇，倒是真的有幾分看重之意。雖然他誤會了我與納塔公主的關係，不過，這倒是一個契機。 “上次之事，小臣亦有過錯。還望大汗莫要怪罪公主。納塔公主玉雪可愛，麗質天成，心性單純。若是懲處嚴厲，實在讓小臣於心不忍呢。”我亦是言語切切，渾然是憐香惜玉的模樣。 “哈哈哈哈。”摩多爽朗一笑：“罷了，罷了，我不罰她便是。明日我便解了她的禁令。過些時日便是祭天大禮了。還請沐大人賞臉看一看我們突厥的盛典。” “當然。” 望著摩多可汗的背影，我如釋重負。納塔公主不用麵壁思過，我便有機會見到她了。幸好這幾日突厥王庭事務冗雜，摩多一直忙於政事不得抽身，不然…… 漠北的春天來得稍稍晚些。江南草長鶯飛的時節，在這兒，卻仍是寒意未消。想必我們這來自唐國的使節車隊剛剛趕上這突厥冬日最後一場雪。待那明晃晃的日光融化了冬日，消弭了寒冷，祭天之禮也該來了。 這是迎接春日的盛大典禮，恰逢可汗娶親，遂格外的隆重些。 茫茫草原上剛剛萌發出些許的綠意，便被鋪天蓋地的五色裙擺覆蓋。那是土生土長的漠北姑娘，身著節日的盛裝，熱情的舞著自己的腰肢，吸引著異性的眼球。 高高築起的土台之上，周圍是牛羊骨架圍成的裝飾，彩色的旗子隨風飄搖，獵獵的風聲之中，鼓聲夾雜著壯烈的樂聲。強壯的男子跳起祭天的巫舞，口中吟唱著些什麽。我拉過一個通漢語的漢子，他告訴我那唱著的巫詞的漢子是巫者，他們唱著歌頌曆代可汗的詩篇。還有對昭和大妃的敬意。 作為唐國的使臣，還是最為主要的那位使臣，我坐在祭台下方的不遠的位置，看著這一場盛大的儀式。 摩多可汗與瑤華並肩站在祭台之上，身著吉服。臨風樹與滿室繁花並立，恰似一對金童玉女。號角之聲暫歇，待巫者歌舞完畢，侍者端來係著紅綢子的酒杯，我看的真切，那紅綢子上繡著交頸鴛鴦栩栩如生。摩多與瑤華上前一步，共執酒杯，相視一笑。 接著便是一串我聽不懂的突厥話，自摩多口中說出。摩多武藝高強，本就聲如洪鍾，加之上位者的威壓氣勢，很快便將眾人的喧囂之音壓下。偌大的天地之中，浩淼的蒼穹之下，隻回響著他似是誓言，似是號召的聲音。 心頭一塊大石放下，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歎道：“此行的任務終於圓滿完成了。”遂滿上酒斟，自飲一杯，嘖嘖，馬奶酒的想起縈繞舌尖，醇厚悠久。 似是一層黑雲吹過，遮蔽天日，眼前光線暗淡了些許。我微微抬眼，卻不小心發現了這所謂黑雲的來源。身邊剛剛大口喝酒的漢子們皆是從座椅之上站起身來，舉起右臂，身體向著祭台傾去，恰巧遮擋了我頭上的陽光。他們的動作皆是一絲不苟嚴肅的緊，隻是目光疑惑中帶著譴責，似是在疑惑為何我在這種情形下還在自斟自飲。 “嘿嘿。”我陪一個幹笑，慌忙將酒斟放下，站起。暗想自己為什麽這麽腦殘，好端端的將懂中原話的乃和遣走，讓自己丟這麽大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