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撫搖琴
心下詫異,剛想開口拒絕,可是自己又不能說話,李期耳聰目明,我一開口便會露出馬腳,隻能微微扯扯圓圓的袖子,吩咐道。
“團團,你替我拒絕他,說我並無才藝,你代替我喝一杯。”
“是。”團團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聽話的向前幾步,將我擋在身後。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並無拿手才藝,又不善於飲酒,且讓婢子替小姐飲下這杯吧。”說著,圓圓便端起酒杯欲飲。
“且慢,今日流觴曲水之樂,千人同樂。小姐既然參與,便該有誠意。既然並無才藝,不妨揭下麵紗,親自飲酒。若是婢子代替飲酒,還有什麽樂趣。”李期這話在情在理,並無咄咄逼人之勢,卻讓我無法拒絕。
眾人聽後更是認同起來。一個個的嬉笑著。“你就親自喝了罷。”“不妨表演一番。”“該有誠意才是。”更有大膽的登徒子放蕩的調笑:“美人兒可能不勝酒力,不若你揭下麵紗讓我一睹你的月貌花容,我就替你喝了罷。”
我是不能飲酒的,記得那年在祁山之上,我偷喝了師父小小的一盅美酒‘梨花白’,結果酒醉發瘋,誤把自己當做無家可歸的小狗,見人就蹭,見物便咬,弄得整個祁山雞犬不寧。而這裏人潮似海,怎能飲酒鬧事,丟我沐家臉麵。
看著對麵李期笑的人畜無害,我無力的閉上雙眼,說道:“團團,你就說我會表演才藝,去
拿把琴過來。”
“我家小姐善撫琴。大家稍侯,且待婢子取琴過來。”
“在下車中剛好備有七弦琴一把,願借與小姐。”李期麵上帶著笑意,眼神中卻透著不容拒絕的神色。
李期身邊的小廝眼明手快,恭敬的將琴遞給我。我正欲推拒,卻在看到這七弦琴時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伸手接過。
“焦尾琴?”早有識貨之人驚呼道:“閣下龍章鳳姿,氣度高華。如今出手便是這千古名琴。看來定是王孫貴胄了。”
看著團團不解的神情,我輕聲解釋道:“這焦尾琴乃是中國四大名琴之一,質地上乘,取材不易,琴聲清澈,非同凡響。”
解釋罷,我便以手撫上琴弦。指間是焦尾琴略帶粗糙的質感,頓時,清越的琴聲從指間流淌而出。
這琴果真是好琴,音色清澈,似那清泉淺淺流過心底,又似那無邊無際的白雲漫無目的的飄蕩。心神收斂起來,沉溺在這美妙的樂音之中。手指上下翻飛著,一個個音符從心底迸發出來。
似那淒清的冷月觸動情懷,又似那無邊的風物捉摸不透。天地間萬物失了色彩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終了。
四處寂寂無聲,人群喧囂不在。
美妙的樂音之中。手指上下翻飛著,一個個音符從心底迸發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終了。
四處寂寂無聲,人群喧囂不在。
他們俱是有些呆滯,每個人的麵上都有一種很奇特的表情,我也說不出像是什麽。
而李期則是眼神複雜的看著我,沒有言語。
見此情形,我放下焦尾琴,拉著圓圓便走。
我脊背挺得僵直,保持著時下淑女的儀態,蓮步輕移的細碎著邁著步子。當然,這細碎的步子越來越快,腳步亦是愈發矯健,到最後直接用上了我的輕身功夫。
“小姐,你幹什麽跑這麽快啊。”團團顯然是跑不動了,氣喘籲籲的問著我:“小姐,後邊有狼追你嗎?”
我回頭眺望,見後邊沒人,便解釋道:“你知道那個給我焦尾琴的男人是誰嗎?是毅王爺!他就是追我的狼。”
“啊,小姐,那他借給你琴,是不是心悅與你啊。”
“你的腦子是幹什麽的!你現在不應該關心一下你家小姐身份有沒有被揭穿,會不會有性命之憂吧。”
團團顯然是屬於腦子不夠用的那一種,她奸笑一聲:“那小姐你就犧牲一下,勾引一下毅王爺,他就不忍心治你的罪了啊…”
說完她竟然雙手環胸,作深思熟慮狀。“其實犧牲的是毅王爺的色相啊。”
“……”
“不過,小姐,我記得你最擅長的琴曲是《淇奧》啊,為何彈奏的是《月出》啊?”
“因為毅王爺當初在我麵前彈奏過《月出》啊。”
我話音剛落,便見團團杏眼圓睜。“小姐,詩經之中《月出》一篇盡是風花雪月,莫非您與毅王爺私定了終身,還挑了上巳節彈琴奏曲傳情達意,真是……”
“團團!”我一聲咆哮,成功製止了團團的胡言亂語,瞅著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臉無辜的團團。
我無力的扶額:“毅王爺已經懷疑我是沐清揚,言語之中多次出言試探。而我若是心虛,自然不會彈奏李期曾經在我麵前彈奏的《月出》。”
“原來是這樣啊,白開心了一場…”
“……”
看著眼前安靜的巷道,我有些疑惑,莫非那一曲《月出》,當真讓李期放下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