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觴曲水宴
剛想應是,卻突然想起自己著了一身女子裳服。 手掌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麵紗,自己身著女裝,又戴著麵紗,他怎會知曉我是誰?驚惶之間,我運起輕身功夫,躍上了牆頭。 穿過一段曲折的回廊,我湧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再次回首,李期已經不在我的身後。 也許,那隻是一個影子。 望著那滿目的繁華,我喃喃道:“那恍惚的人影,是莊生曉夢迷蝴蝶的虛景,還是觸手可及的真實,都不重要。”李期天之驕子,怎會是我‘歲歲常相見’的良人 。 吐出一口濁氣,我走向了前院,去尋團團圓圓。 圓圓正在樹下站著,俏生生的臉蛋兒通紅,一雙小手攥著裙邊,裙邊有些塵土。她低頭看地,也不言語。身側站著一個容貌端正的男子,膚色微黑,體格健壯。 “小姐,小姐,你總算來了。”團團瞧見我,大呼小叫著。 “怎麽啦。” 團團指著那位膚色微黑的男子笑道:“圓圓想要將您的彩箋掛到樹上最高的枝椏,不想爬上去便下不來了,幸得這位公子相救。” 那男子聽著團團這樣說,便爽朗一笑:“舉手之勞罷了。” 我向他一福身:“妾身的兩個婢女與妾身情同姐妹,自小一起長大。今日公子救下圓圓,便是妾身的恩人。” 那男子連連擺手:“不必言謝,小姐言重了。”爾後他轉向圓圓:“原來你叫圓圓,果真是珠圓玉潤。” 這打趣的話讓圓圓的頭要低到胸口了,不過圓圓雖然羞澀,卻沒有失了禮數,向著公子回了一禮:“圓圓謝過公子。” 辭別了那位公子。我們便去找上香還願的娘親。母親見我掛完彩箋,欲同我回家。我看著圓圓裙子也髒了,衣衫也亂了,遂讓她跟著娘親一同先行回去。我則還想與團團繼續遊玩。娘親拗不過我的請求,便讓沐金遠遠跟隨著我倆。 出了花朝娘娘廟,沒走幾步,便到了鄴城西郊的驪山腳下。 這是驪山的清澈的山泉,泉水自山間蜿蜒而下,在這個春筍漸生的林邊匯集成溪流。溪邊早有人準備好的軟枕與榻幾。五彩的花燈迷離的綻放在這個喧囂的時刻,被燈火照耀的少女兩頰生韻,不知是因為穿的厚重熱氣上臉,還是因為身側男子的妙語連珠而麵紅羞澀。 而流觴曲水,則是一種遊戲。在流動的溪水之中,放入乘著酒盞的木質托盤。任那托盤隨水而下。水邊榻幾之上坐滿了遊戲的男女。托盤飄到誰人的麵前,那人便要即興表演節目,或者選擇將酒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此時托盤順水而下,酒盞一側的荷花燈亮起點點燈火。慢慢悠悠的在一個膚色黝黑,體格健壯的男子身側停下了。那個男子顯然是不通文墨,略顯尷尬的站起來,在眾人的一片嬉笑之中端起了酒盞。倒也是爽朗大方。 無心看熱鬧,我無聊的看向身後的人群,恍惚中,一個熟悉的側臉一閃而過。 忙定了定精神,再看去之時,人群之中熙熙攘攘,年少男子或俊朗或溫柔,卻再無令心底起波瀾之人。 “小姐,小姐……到你了。”團團掐住我肩膀上的嫩肉,令我疼的差點不顧形象跳起來。 “幹嘛啊。”別過頭去,我沒好氣的小聲質問著團團。卻看到一向端莊持重的圓圓擠眉弄眼的模樣。 “團團,你抽風了嗎?” 不等團團回答,便聽得一個熟悉略的詢問聲:“敢問這位著妃色衣衫的小姐,要表演什麽才藝。” 妃色衣衫?不就是我嗎? 循聲看去,便見一人似月下謫仙,瀟灑獨立於我麵前。 這人月眉星眼,白色長衫。不正是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