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尷尬

  “竟是如此？”我有些詫異。卿憐竟然走了？是了，昨日我回來之時，便沒有見到她，原來她走了啊。


  不由得，心底一陣失落。


  “夫人，諸位小姐到了。”隨著果兒的回稟聲，一陣甜美馥鬱的馨香傳來。


  “見過沐大人。”嬌懦甜美的聲音齊刷刷的響起。


  回頭，是六七個衣著嬌俏的女子，娉娉嫋嫋的立在我麵前，她們皆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少女的美麗，如清晨的朝陽一般明豔可人，硬生生的將滿院子的花朵都比了下去。


  “見過各位小姐。清揚今日總算明白何謂‘人比花嬌’。”


  我話音落下，幾位小姐的麵色便緋紅起來。


  “大人真會說話。”說話的女子身著娟紗金絲繡花長裙，容長臉型，白淨皮膚上一雙大眼頗具媚意。看她的麵容，與剛才那位兵部尚書夫人與相似之處，應該是母女。


  “大人救風塵女子於危難，又在大殿之上智對突厥使者，還在戰場屢次獻出奇謀。種種事跡都令小女子等閨中之人敬佩。”


  這嬌媚女子說話到是直爽，果真為將門虎女，渾然不似別家的小姐矯揉造作，扭扭捏捏。讓我心生好感。


  ……半個時辰之後……


  “清揚，你說的這個胭脂真的這麽好用嗎？”


  “清揚，你看我臉色，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好呢。”


  “清揚，我這個金釵與玉搔頭該怎麽插呢……”


  話說，將友情化作愛情不難，將愛情化作友情才是本事，那會兒還是羞答答看著我的她們，現在竟是將我當做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和我大談胭脂水粉。


  送別她們之後，娘親有些無奈，點著我的額頭恨恨的說：“本想看一番你被姑娘圍得團團裝的好戲的，不想你這個小機靈鬼，竟然和他們都成了好友。”


  “哎呀，娘親。”我誇張的大叫著：“您明知道我不可能娶她們，怎麽不委婉拒絕她們，害的女兒好生尷尬。”


  “就是要讓你尷尬。誰讓你要女扮男裝上朝堂，害的娘親身邊沒有了貼心的小棉襖。”娘親沒好氣的說著，眼神中卻有著化不開的寵溺。“那些夫人不全是來巴結你的，比如那個兵部尚書的女兒，嫁與你身份倒也不算高攀。看尚書夫人的言談，似是真的想招一個你這樣子的東床快婿。”


  我被娘親的打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娘親，你瞎說什麽呢。對了，卿憐走去何方了？她家的遠房親戚那麽無理取鬧，若是欺負她怎麽辦。”


  “你莫要擔心她，她走之前，娘親給了她五千兩銀子讓她回南州找她真正的親人。那些自稱她南州的親戚都是些招搖撞騙之人，被官府拿下了。”娘親淡淡的撇過頭去，看了一眼花園池塘中的遊魚，說道：“人各有誌，那卿憐不一定想要呆在相府當個客人。”


  “即是如此，那女兒便不擔心了。”五千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足夠她好好的生活。也許娘親說的對，我日日不在府中，的確是疏忽了她不少。


  “娘親，你麵色有些不好，可是受了風寒。”


  “無事。婉兮，你可知道，你遠赴沙場之後，娘親在家中日夜難安，不僅憂心著你的父親，又擔心著你的安危，娘親的眼睛險些是哭瞎了。可我的婉兮卻是爭氣的，在戰場上屢次獻策，令我唐軍大獲全勝。”娘親眼中氤氳著晶瑩的霧氣，緩緩說道：“我唐軍大捷的消息自南方戰場一次次的傳來，你沐清揚智謀超凡的名聲亦是名滿鄴城。家中有待嫁女兒的夫人都與為娘結交成了朋友。為娘的亦是為你驕傲著，但是為娘寧願你沒有這樣的名聲，寧願你就在我身邊乖乖的，免得我日日提心吊膽。婉兮，你去辭官吧，我讓你父親也去辭官，我們一回到南方的老家……”


  娘親說到這時，已經泣不成聲。


  “娘親，我……”我囁嚅著，不知怎麽回答。


  如今父親在家休養，手中並無實權。柳相爺一黨如今定是恨我入骨。而我獻策之舉，竟然傳的人盡皆知。不管這散布消息之人有何居心目的，我沐家也是如大廈將傾。若是我與父親辭官，身懷武藝的哥哥又不在身邊，恐怕在回鄉之路上便死的不明不白了。


  可是，我該怎麽與母親解釋這一切呢。


  “罷了，娘親不為難你，你大了，做事情有自己的考量。娘親相信婉兮。”母親抹了抹麵頰上的淚珠，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道：“這些日子沐府發生了不少事情，娘親看著那些溫柔婉約的女孩子，又看著剛從戰場回來的你，有些心酸罷了。娘親知道如今沐家危在旦夕，你在朝堂步步艱險，也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