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相親

  回到家中之時，天色尚早。


  管家將我引到花園，說是娘親有事找我。


  穿過偏廳，走過廊橋。花園中的清香便已經縈繞在鼻端。


  看著主座之上淡然品茶的娘親和客座上眾位貴婦人，不知為何，我隱隱有著一些不詳的預感。


  “見過母親，見過諸位夫人。”我恭謹的向著她們一禮，迎上諸位夫人打量和審視的目光，緩緩道：“不知母親召孩兒前來，可有要事？”


  “果然是一表人才。”一個著桃紅色紗裙，約莫三四十歲的夫人衝我點點頭：“妾身乃是兵部尚書之妻，久聞沐大人年少英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夫人過譽了。”


  另一個身著黃色流仙裙的貴夫人開口了：“沐大人不必過謙，大人未及弱冠，便文武雙全，將來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是啊，是啊。”一片附和之聲。


  這誇獎來的有些突然，我一時雲裏霧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便看向了母親。


  誰知母親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回避了我的目光，向著一側的丫鬟果兒道：“各位小姐在花園玩耍了許久了，定是累了，你去請她們過來休息一下，食些瓜果甜點。”


  “是。”


  那位兵部尚書的妻子抿嘴淺笑了道：“我家小女今年方及笄，善歌舞，好書畫，平素總是呆在深閨之中不願出門。今日妾身說是帶她來沐府，竟是破天荒的點頭同意了。”


  “平素不愛出門可不好，女孩子還是活潑伶俐點兒討人喜歡，我家小女十一歲便隨我學習如何操持家中事務。將來一定是個好主母。”


  “我家小女溫和寬厚，將來定會孝順公婆。”


  “我家小女擅長各種樂器，性格亦是溫柔小意。”


  眾位貴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饒是我反應慢些，也該明白她們的目的是什麽了。


  給我相親！這還了得！


  我立刻拱手推辭道：“諸位小姐皆是才華橫溢之人，清揚無才無德，怎能匹配。何況清揚還大鬧過青樓，是德行虧損之人，怎能高攀呢。”


  大鬧青樓，是說我一年多前為救卿憐大鬧墨竹苑之事，許是時間太久了人們都忘記此事，那我就幫你們回憶一下唄。你們總不願意將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一個喜好狎妓之人吧。


  果然，提起此事，眾位夫人的言語聲都消失了。


  片刻的沉默之後，一個夫人開口道：“大人說的大鬧青樓之事可是為救一個叫卿憐的風塵女子。後來被您接入府中的那位。”


  “正是卿憐。”卿憐，暫時委屈一下你給我當擋箭牌啦~

  “嗬嗬。”剛剛問話的夫人竟笑了起來，其餘各位夫人也都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母親似是看出我越發疑惑不解的神情，便開口解釋道：“卿憐在一個月前自請出府了，她遠在南州的親人來此地撒潑鬧事，想要要挾沐府給她一個名分。本來吧，我也挺喜歡卿憐的，她雖然出身風塵，卻是不卑不亢，端莊可人的。可自從她入住沐府，便是客居，你又是一直未曾近過她身子，我也不好自作主張，便回絕了她那些鬧事的親戚。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一時無法平息，卿憐便自請出府，當眾將你如何打抱不平救她於危難，如何正人君子對她以禮相待的事情說了出來，還露出臂上守宮砂以證清白。眾人這才相信你的為人正直。這件事諸位夫人都知道的。”母親抿了一口茶水，給我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像是再說：自己惹得禍，自己擔著唄。


  爾後娘親低下頭去，說道：“諸位小姐快要過來了，你可切莫唐突了她們。”


  “竟是如此？”我有些詫異。卿憐竟然走了？是了，昨日我回來之時，便沒有見到她，原來她走了啊。


  不由得，心底一陣失落。


  “夫人，諸位小姐到了。”隨著果兒的回稟聲，一陣甜美馥鬱的馨香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