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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章:殞命

  “不管爹做什麽,女兒都不會有異議的。”宋瑜瑾道,“或許我們可以往好處想,皇位不一定落在三皇子身上。”


  宋淵笑笑,他知道女兒是想寬他的心,但也知道如今趙明義四麵楚歌,還能支持他的隻有寥寥幾人,想要勢頭大好打敗三皇子,實在是難上加難。


  “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賞會月色。”宋淵不想女兒牽扯到奪位的風波裏,沒有和她說太多,心中甚至已經暗暗盤算,讓她和沈獨盡早離開,回到大勝關去,避開這一陣的龍爭虎鬥。


  宋瑜瑾沒有多言,她知道父親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宋淵在院子裏立了一會,皎潔的月亮無聲地掛在天邊,冷眼看著世人掙紮於紅塵之中,許久,他一個人走進了書房。


  房間裏沒有點燈,他借著月光慢慢摸索,在書架的最上麵,有一個積塵多年的錦盒,看起來十分不起眼,掛著鏽跡斑斑的鎖,仿佛被人遺忘在這一樣。宋淵撣去了塵埃,小心地放在了桌上。


  他看著麵前從交到他手上就沒有在打開過的錦盒,神色複雜。


  這裏麵,裝著能夠掀起撼天動地的風波的東西,他卻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


  “老師,你把東西交給我,是希望我怎麽做呢?”


  沒有人能回答他,寂靜的長夜裏,隻有宋淵發問的聲音,此刻,他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迷茫。


  堯國的將來,到底該何去何從。


  這個夜裏,不止宋淵一個人難以入眠。


  趙明旭從賀子軒手裏能榨出來的錢越來越少以後,為了讓他死心塌地給自己做事給他下了毒,嚴密地監視起來。沈獨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人救了出來,可他的身體早就在毒藥累月的破壞下千瘡百孔,看著從前那個瀟灑肆意眉眼飛揚的青年變成如今麵無人色走一步喘三下的虛弱模樣,沈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和痛苦。


  “我還沒死呢你就一副討債臉,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賀子軒輕笑,“你這個脾氣,弟妹受得了嗎?”


  他的笑容讓沈獨覺得刺眼,抿了抿唇,為他掖好被角:“你別貧了,好好休息,我會想辦法的。”


  “咳咳咳……”一陣接一陣沙啞的咳嗽從賀子軒口中溢出,仿佛一個破漏的風箱,一股腥甜湧上喉間,他撲到床邊,又是幾口鮮血嘔出來。


  床邊放著的銅盆裏滿是鮮血,濃重的腥味在屋子裏久久不散。


  沈獨遞過來一杯溫水,等他喝完了,把人放平,蓋好了被子,賀子軒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多用一分力氣都會碎掉。


  “她還是什麽都沒招嗎?”他們連同給他下毒的異族女子也一並抓住,想要問出解藥,可到現在都毫無進展。


  “她現在隻剩一口氣在吊著了,還是什麽都不肯說。”梁上的文棋十分挫敗,那個女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可她就是什麽都不肯說,為了挖出解藥所在,他也不能真的殺了她,隻要好讓人吊著她一口氣不至於生機斷絕。


  “解藥的事不著急,像我這樣的禍害,一時半會死不了。”賀子軒平複了咳嗽,又開口了,“我暗地裏也收集了不少趙明旭的罪證藏在別處,你要盡快讓人拿回來。還有,你上次說起的老皇帝的事,我也有了線索。”


  說起來,還他剛剛和趙明旭合作的時候,隨手結下的一個善緣。


  趙明旭從他這裏拿錢收買人心,同時也有人暗中從趙明旭手中買官,拿到的錢都是在他這裏經手以後由暗轉明,慢慢的這些事就由他經手。


  或許是當時皇後的事讓人心生忌憚,有個太醫為了保命使了銀子,想要調個不起眼的職位,可太醫是個沒什麽油水的職位,他拿出的錢太少,按趙明旭的規矩,這樣的錢即使收了也不會去辦的。


  拖了一段時間,還是賀子軒破例為他想了辦法,那人也懂投桃報李,知道賀子軒在查為先皇看病的太醫是誰,也在同僚間為他打聽,才幫他問出了線索。


  那位太醫在先皇駕崩時被一同處死,可他的後人還在,隱姓埋名在一個小地方行醫,賀子軒還來不及細查,隻能交給沈獨了。


  “你先安心養好身體,蕭曼已經去為你找解藥了,一切有我。”


  有了沈獨這句話,賀子軒才安心睡去,沈獨看著他蒼白的麵容,臉上如同結了冰:“你放心,你受的罪,我都會替你討回來的。”


  重錦宮裏,玉貴妃沉浸在失子之痛裏,成天打不起精神,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一身素白待在七皇子在她這裏養傷的房間裏默默流淚,像是一朵失去了活力的鮮花,日漸枯萎。秀珠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三皇子來勸慰了幾次也毫無好轉,反而讓她時時想起自己的小兒子圍著三哥轉,兄友弟恭的那些回憶,更加一發不可收拾,茶飯不思,整個人都消瘦不已。


  趙明旭為了維持自己好兄長好兒子的麵貌,每天都進宮看望玉貴妃,強忍悲痛為七皇子辦喪事,麵色憔悴,目下青黑,比玉貴妃有過之而無不及,讓趙敬光十分滿意。


  實際上他正在全力追查曹雄的下落,為吳越掌握軍權鋪路,朝中也開始活動,為另立太子做準備,還要為七皇子的事掃尾,每天回府後忙到深夜,最重要的是,本以為掌控在手的賀子軒逃脫了,這讓他大為惱火,懷疑手下出了內奸,又是天翻地覆一通排查。


  為了這些事情大動幹戈,難免就有一些地方放鬆了關注。


  秀珠站在院子裏嗬斥一個宮女。


  這名宮女是她身邊的老人了,十分得用,這幾天看玉貴妃沉浸在悲痛裏,就想要在主子麵前討個好,特意用金線封了個福袋給玉貴妃,可當玉貴妃看清上麵繡的圖案以後,頓時變了臉色。


  這宮女在福袋上繡的是萱草,本意是想祝願主子忘憂,卻不知道哪裏觸了她的忌諱,當即被拖了出來,賞了十個耳光,還被罰跪在院子裏,滿腹委屈可想而知。


  “別哭了,主子本來心情就不好,你還去觸她的黴頭,不知死字怎麽寫嗎!”秀珠不虞,“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怎麽還能在主子麵前犯錯!”


  “奴婢真的不知道哪裏惹了娘娘不高興,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宮女頂著紅腫的臉,哭哭啼啼,心中也生出後怕,“要是知道娘娘的忌諱,奴婢一定不敢犯!”


  秀珠皺眉:“不許哭,吵了娘娘休息,有你好果子吃的!也是我忘了告訴你,娘娘不喜歡萱草這個圖案,會讓她想起以前的老對頭,死在冷宮裏的那一位,知道了嗎?所以她用的任何物品上都不許出現和萱字有關的東西,你以後記牢點,別又惹了娘娘不高興。”


  宮女連忙磕頭,嘴裏不停謝恩。


  “好了,我還要去為娘娘準備吃食,你自己在這裏反省吧。”玉貴妃因為喪子茶飯不思,秀珠一天五六頓地想著法要讓玉貴妃多吃些東西,尤其是睡前這一頓必不可少。


  禦膳房的人送來了夜宵,秀珠端著東西往寢殿走去,不知為什麽,今夜簷下的燈光有些昏暗,走廊上空蕩蕩的,漆黑的夜色猶如噬人的野獸,秀珠腳步一頓,覺得背後陰森森的冒出一股涼氣。


  眼前一花,一道雪白的影子從眼前一閃而過,簷下的燈籠閃爍了幾下後熄滅了,周圍一片寂靜,連夏蟲的鳴叫都沒了聲息,秀珠毛骨悚然,邁出去的腳步倏地收了回來,背後突然一涼,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她肩上。


  秀珠渾身僵硬,牙齒忍不住打顫:“你……是誰?”


  背後那人冷笑了一聲,秀珠的餘光隻能看到一隻青白的手,皮膚幹枯,細長的指甲泛著黑色,陰惻惻的聲音分不出男女,語氣飄忽:“我來找你償命啦……”


  這些年,秀珠自己也數不清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冷不防遇上這樣的事情,兩腿發軟,幾乎要癱軟在地上,一副嚇破了膽的樣子。


  秀珠語氣發抖,眼睛缺咕嚕嚕轉個不停,眼神突然一厲,猛地回過頭去:“裝神弄鬼……你……”


  背後那人早有準備,在秀珠回頭的瞬間劈在了她的後頸,她隻看到一個雪白的影子,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半柱香之後,一道淒厲的女聲響遍了重錦宮。


  “娘娘,救救我,救我……”


  七竅流血的秀珠慘叫著,在地上爬出了一道血痕,被驚醒的玉貴妃打開房門,就看到滿臉是血的秀珠朝著自己爬來,仿佛地獄裏的惡鬼。


  “來人,快來人!”


  玉貴妃驚惶地想要上前扶起秀珠,秀珠嘴裏不停地湧出鮮血,整個身體猶如被扭成麻花的毛巾一樣痛苦痙攣,她縮成一團,眼睛早已無法視物,連耳朵也失去了知覺,聽不到玉貴妃的聲音,隻能憑記憶,大睜著看向玉貴妃寢宮的方向,向前伸著手,臉上的表情又驚又怕,喃喃道:“皇後……”


  隻吐出兩個字,便在玉貴妃懷裏咽了氣。


  “秀珠!秀珠!”


  侍衛聞訊而來,卻隻發現了秀珠打翻的餐盤,沒有其他人的蹤跡,玉貴妃被秀珠慘烈的死法嚇得花容失色,趙敬光睡下了又被驚動,匆忙趕來,邊安慰她邊下令徹查。


  可仵作連夜驗屍,也沒查出什麽問題來,秀珠身體的內部完好,隻是流幹了一身的血,十分蹊蹺,再加上她臨死前說的話,一股皇後索命的流言慢慢地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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