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章:憤怒
翩然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連宋瑜瑾都看不出她的心思,隻有那雙眼睛,淡漠無情,讓她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和沈獨有什麽關係,我這個人本性如此,看不得別人過得好。”翩然笑著道,“你這麽放心的跟我走了,真的不怕我做點什麽嗎?畢竟我啊,最喜歡折磨人取樂了。”
“那天在城牆上,你果然看到了我。”宋瑜瑾唯一一次見到翩然傷人,就是她將婢女吊在城頭上,那冷冷的一眼,看的是她,或許說,是沈獨。
“宋姑娘那麽出眾,讓人想不注意也難。”翩然懶懶地靠著,神色愜意。
宋瑜瑾道:“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就算了。”
翩然笑笑,和她說起今天的打算:“許遠這個人惜命得很,若非有必要的原因,他絕不會單獨出現。待會我會送你到一個地方,在你前麵兩一丈遠的雪地裏,有提前布下的陷阱,到時候我會以你為借口讓他來見你,你不要怕,我的馬車會在附近等著你,等他掉入陷阱,你就回來躲在馬車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宋瑜瑾問:“你說的話,我能夠信幾分?”翩然所作所為實在是讓她很難信任,還有她若有若無的敵意和反複無常的性格,說話真假難辨,焉不知是另一個陷阱。
翩然也不生氣:“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做許遠的人嗎?”
“為什麽?”這是翩然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起過往,宋瑜瑾被勾起了好奇心,當地百姓的傳聞裏,有人說翩然是淪落風塵的女子,也有人說她是被許遠搶來的無辜少女,眾說紛紜。
“我留在許遠身邊,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報仇。”
“你的仇人是許遠?”
翩然道:“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活的好好的。”
她眼中的仇恨並不作偽,宋瑜瑾沒有多想,馬車出了城以後又走了許久,然後在許遠部隊的不遠處停下。
“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我會讓人通知沈獨暗中保護你,你大可放心。”
宋瑜瑾回看她,下車之前,問道:“你在人前從來都稱我為沈夫人,唯獨在我麵前一口一個宋姑娘,你該敢說不是因為沈獨嗎?”
翩然一愣,宋瑜瑾已經掀起簾子下了車,翩然咬牙,對車夫道:“我們走。”
許遠不僅貪花好色,還貪生怕死,這次狩獵,他把將軍府的所有侍衛都帶上了,再加上幾個副將的手下,可謂是傾巢出動。
他正在為沈獨沒有把宋瑜瑾帶來而不開心,帶著幾個手下在樹林裏亂竄,翩然就趕到了。
許遠不滿道:“你怎麽現在才來?”
“我為將軍準備了一份禮物,將軍見到了一定會喜歡的。”翩然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許遠臉色一喜,立即高興的親了她一口。
“還是你最懂我的心意。”
翩然道:“現在沈校尉還在場上,讓他看見了總歸不好,沈夫人已經在僻靜之處等著你了,你悄悄的過去,莫要讓人看見。等成了好事,以後多得是機會往來。”
許遠嘿嘿一笑,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倒是更讓他興奮,問清了宋瑜瑾的位置以後,屏退了跟隨的侍衛,悄悄地趕了過去。
沈獨已經提前摸清了一隊北翟士兵的行蹤,正準備帶著人引到這附近來,突然收到了蕭曼傳來的消息,臉色一沉。
調轉馬頭,不消片刻就找到了和大部隊等在一起的翩然。
“她在哪裏?”一見麵沈獨就把坐在馬車上的人扯了下來。
“大膽!”周圍的侍衛紛紛圍了上來。
沈獨毫不在乎,看著翩然的目光幾乎能吃人:“誰讓你自作主張把她帶來的?”
翩然沒有一絲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我都是為了幫你,這裏這麽多人,誰也不能保證你的計劃萬無一失,失去了這次機會,誰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願意等那是我的事,你不該打她的主意。”一想到宋瑜瑾被許遠那樣的人覬覦著,他的胸口就翻騰著滾滾的怒意,“我再問你一遍,她在哪裏!”
“你自己去找吧,反正這裏就這麽大。”看著沈獨滿臉陰雲,翩然莞爾,“你在這多耽擱一刻,她就多一分危險,我是不在意,就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了。”
狠厲之色一閃而過,沈獨轉身就走:“張嵐,去找人!”
張嵐知道宋瑜瑾被帶到了獵場上也被嚇了一跳,看著沈獨臉上陰雲密布,暗道不好,趕緊帶著人到處找人。
這片被劃做獵場的山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積雪頗深,馬匹難以行動自如,延緩了他們找人的速度,沈獨一顆心亂糟糟的,就在他快要暴走的時候,終於聽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聲音。
“阿瑾!”沈獨驅馬趕過去,就在幾丈深的坑洞裏看到宋瑜瑾被許遠按在地上的一幕,眼眶充血,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飛了出去,一下紮進了許遠的背上,正欲一逞獸欲的許遠慘叫一聲,宋瑜瑾飛快地推開身上的人,沈獨就已經跳了進來,一把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來遲了,你沒事吧。”把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現身上沒有什麽傷口,沈獨才鬆了一口氣,將外套披在她身上,轉頭看著倒在地上哀哀叫著的許遠,暴戾之色一閃而過,“看來上一次,我對你太過仁慈了。”
說著,一腳踩在許遠膝蓋上,哢嚓的骨隨聲響起,許遠慘叫還來不及出口,雙手又被沈獨折斷,頓時麵無人色,抖如篩糠。
“走吧。”沈獨抱著宋瑜瑾剛跳出坑裏,眾人才姍姍來遲,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翩然,劍尖一轉,指在她的喉間,冷聲道:“我雖然不打女人,但並不代表我不會生氣。”
翩然白著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你自己心裏清楚!”沈獨讓滿臉厭惡,他命張嵐把許遠撈起來,交給翩然帶回去。
翩然拉住他的馬韁,自責道:“沈夫人,你沒事吧,許遠他有沒有對你……”
“你很希望他對我做些什麽,是嗎?”宋瑜瑾從沈獨懷裏抬起頭來,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為什麽要騙我?”翩然說許遠是她的仇人,宋瑜瑾相信了,翩然說會去告訴沈獨,她也相信了,可就是因為這份相信,她差點被許遠給……
“你說在我前麵有一個陷阱,其實不是,你也沒有告訴沈獨讓他來找我對不對?更甚者,你和許遠根本就沒有仇。”
許遠剛出現的時候,宋瑜瑾很鎮定,可當他走過了翩然說有陷阱的位置而一點事都沒有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被騙了。色欲熏心的男人步步逼近,她想逃,逃到翩然那裏,可她跑到翩然說好會等著她的位置,卻根本沒有什麽馬車,也沒有沈獨。
那一刻,宋瑜瑾的血都是涼的。
翩然,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後來她慌不擇路,在那個位置繞圈,躲避許遠的追逐,就在被追上的瞬間,踩中了陷阱,和許遠一起摔進了坑裏,要不是沈獨及時趕到,宋瑜瑾不敢往下想。
“我沒想過要害你,隻不過一時記不清陷阱的位置,一回去我就告訴了沈獨你來了這裏,隻是我沒料到,許遠的動作會這麽快,我們差點來遲了。”
翩然說的信誓旦旦,讓人難辨真假,但是宋瑜瑾已經不會再相信她了。
“這一套你還沒玩膩嗎。”沈獨麵如寒霜,毫不留情地把她推開,“故意告訴阿瑾一個錯誤的陷阱難道不是害她。你的確是說阿瑾來了獵場上,卻不告訴我她在哪裏,至於許遠和你有仇也是你故意誤導她的吧,就是想騙得她的信任。”
翩然說話向來一半真一半假,讓人很難分得清楚,他的傻阿瑾,就這麽傻乎乎的相信一個蛇蠍女人,上了大當。
翩然從雪地裏爬起來,無所謂的笑笑:“是她自己傻,我說不想許遠活著,可從來沒有承認過他是我的仇人。”
沈獨的劍又在蠢蠢欲動,翩然看著他青筋暴起,冷笑道:“你想殺了我?我可不是你的屬下,要任你擺布,我們不過為了共同的目的而相互合作,隨時可以翻臉。我隻不過是為了更快的達到目的而使了一些小手段,你及時趕到救了她,她又沒有什麽損失,何必這麽計較。”
“恬不知恥。”沈獨懶得再廢話,把後麵的事情都交給了張嵐,他要帶宋瑜瑾回去,也不知道身上看不見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這種程度的的謾罵對翩然來說不痛不癢:“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多做手腳來阻攔你找到她,否則她現在是誰的人還不好說呢!”
沈獨諷刺道:“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他簡直要被這個女人給氣瘋了,要不是還留她有用,他真想讓翩然也感受一下許遠的痛苦。
宋瑜瑾冷淡地開口:“你知道讓一個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嗎?”
翩然笑容僵住。
她繼續道:“就是讓她永遠也得不到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