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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章:平州

  正說著話,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太子,平州知府求見。”


  趙明義的暗衛還沒有在柳遠安麵前露過麵,所以他一進院子就隱匿起來了,留在外麵的張嵐隻好攔住了人,代為通傳。


  柳遠安突然見到一個陌生的麵孔站在門外,心裏也是驚疑不定,不敢多言。他突然聽到下人來稟有人夜闖府衙,頓時睡不安穩了,披著衣裳急匆匆趕來求見。


  如果闖入的是刺客,他隻會拍手叫好,恨不得把刀子遞到對方手裏,就怕又是江湖上什麽行俠仗義的草寇,聽聞太子親臨,來替別人遞狀子的。


  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不過柳遠安就是平州最大的官員,別的縣城送來的狀書都被他壓下了,有時還會順著線索追查下去,滅口保平安。幾次過去,有心的都知道他的態度也就不做那無用功了,可擋不住太子親至平州查案的事被傳了出去,柳遠安不僅察覺暗中有人蠢蠢欲動,就連自己也時時刻刻提著一顆心,生怕三皇子棄卒保車。


  所以,太子院子裏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得打起一萬分的精神嚴陣以待。此刻看著一身風塵的張嵐,更加覺得自己猜得不錯,一雙精明的眼睛在張嵐身上來回打量。


  “柳知府深夜打擾,所謂何事?”這幾天他吩咐下去的事情,柳遠安看似一一照做,但在一些小事上多有陽奉陰違,又十分狡猾,讓難以人抓住把柄,讓趙明義不太順暢,故而心中不喜,不欲在柳遠安麵前做戲,連門都懶得開就說起話來。


  柳遠安誠惶誠恐,看不出一絲的不恭敬:“臣聽聞有人夜闖府衙,憂心太子安全,故而前來探望。”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趙明義哼了一聲,睜著眼睛說瞎話,“本宮已經歇下了,安全得很。柳知府要是真的不放心,不如帶著人把這府衙上上下下都查上一遍。”


  “這……”柳遠安還想說什麽,被趙明義打斷了。


  “柳知府可得親力親為,明早本宮會親自過問。”


  柳遠安臉色不好,可還是不得不點頭應承,心中更加懷疑屋中有人,不然為何不肯讓他入內。


  待柳遠安走了,趙明義小廝帶宋瑜瑾下去休息:“沈夫人先將就一晚,等明天有了沈獨的消息,我在讓人為你安排。”


  一路快馬加鞭沒有好好休息過,宋瑜瑾本該累得倒頭就睡,可她躺在床上,沒有分毫睡意。


  到了平州,宋瑜瑾心中的擔憂反而沒有那麽急切了,隻要沈獨在這,她遲早能見到他,反而轉變成連綿不絕的思念和牽掛。


  窗外的月亮和都城沒有什麽區別,冷冷清清地掛在樹梢,月華傾瀉而下,帶著幾分幽冷的意味。


  她開始想沈獨在幹什麽,同一輪明月下,他會不會思念自己;想沈獨有沒有變瘦,出門在外,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想沈獨會不會受傷,刀劍無眼,剿匪免不了要動武,沈獨會不會被人發現武功尚在的事……


  “沈兄弟,你在想什麽呢!”秦泰拎著酒壺爬上屋頂,沈獨回過神來,秦泰已經坐在她身邊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應。”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秦泰已經從一開始的“你”“喂”到稱兄道弟,他是打從心底裏佩服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年輕人,給他們找了一條生路,他去聯係了幾個相熟寨子裏的兄弟,他們都願意跟著自己冒險,不知不覺已經把周圍幾個縣城換了一遍血,老婆孩子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想些事情。”沈獨神色淡淡,懶懶地靠在屋脊上,拎起一壺酒自飲。


  秦泰他們安定下來以後,就把家人都接過來了,看著他們父慈子孝,妻女團圓的場麵,沈獨沒有心情和他們待在一塊,避到屋頂來,還是被秦泰發現了。


  沈獨大部分時候都是這種不愛理人的態度,秦泰早就習慣了,和他撞了一下壺,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痛快!”


  要是半個月前,他哪會想到自己還有這種閑適安定的日子。他們雖然落草為寇,擺脫了沉重的賦稅和徭役,可依然衣食緊缺,再加上老天不賞臉,收成不好,還要省下糧食給老幼婦孺,他們這些成年的漢子每天都是半饑半飽的過,喝酒吃肉的生活,就隻能在夢裏過了。


  秦泰抹了把嘴,想起好兄弟的囑托,眼睛轉了轉:“沈兄弟,你身上的傷沒事吧,馬家妹子是個賢惠人,要不讓她……”


  “我在想我妻子。”沈獨突然出聲。


  “呃……”秦泰一時語塞,撓了撓一頭雞窩似的亂發,拿不準沈獨這是在找借口推脫還是確有其事。


  馬家以前是他的鄰居,關係很好,後來又跟著他上山,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為過。沈獨長得又白又俊,這十裏八村沒有用一個能比得上他的,馬家那個小女兒一看見沈獨就跟村口養的聞到了肉骨頭的大黃狗似的兩眼冒光,可惜沈獨一直不假辭色。


  就連幾天前沈獨失蹤了兩天,回來的時候一身的傷,馬家妹子想要照顧他也被拒絕了,回去哭得眼睛都腫了,馬家人找上秦泰讓他代為說和說和,可他才一開口就被堵了回來,這接下來的話就不好說了。


  沈獨受傷是因為三天期限已到,他回曹雄那邊,被曹雄以辦事不力罰了五十軍棍,然後給了他一句滾。


  對他而言根本不需要人照顧,更何況他也無意和別的女人有糾葛:“我已經成親了,我和我妻子感情很好。”


  想起那個秀麗的身影,沈獨唇邊罕見地掛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賀子軒賀和蕭曼會照顧好她的吧。


  這已經是明晃晃地拒絕了,而且看到沈獨眼裏的溫情,秦泰也不好再說什麽,

  “賬本都準備好了嗎?”沈獨這幾天也沒有閑著,他本來就是為了這些日子不容易的老百姓謀一條生路,但也不是所有的地方的人都願意合作。


  有些人嚐到了占山為王天不管地不管的甜頭,不肯再做良民,沈獨也不多勸,隻是安排了自己的人替換了縣衙裏的師爺捕快等人。


  至於這些屍位素餐的知縣,知府則會被一個不落地送到太子手裏,遲早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他也傳了消息給蕭曼,父親從前的一些舊友還在朝中,再加上蕭曼這幾年出入高門積累下來的人脈,想在朝廷調派前來任職的人員裏安排上一兩個自己人不是難事,不能安排的,就讓自己人偽裝成師爺慢慢誘導為自己所用,不出幾年,平州就會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說起正事,秦泰也嚴肅了起來:“收集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和幾個兄弟護送到州府那裏去,交給你說的那個太子。希望他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是個為心係百姓的好人。”


  平州官官相護已經蔚然成風,秦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要不是因為沈獨,他真是對那個從未見過的太子沒有一絲信任。


  “不要太多人一起,容易被人發現端倪。現在平州風聲鶴唳,卻一直沒有人敢去太子麵前鳴冤,必然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你們分成幾批,喬裝之後去往州府,這樣目標小也不易被人發現。”


  想起秦泰身上明顯的紋身和口音,沈獨又叮囑道:“你身上的紋身也要藏好,你們的口音和州府那邊的不同,路上盡量不要開口,免得被柳遠安的人發現不對。”


  “我曉得。”想到平州大大小小的官員為惡多年,就要受到應有的處罰,秦泰的眼眶有些發酸,吐盡胸中濁氣,“沈兄弟,等一切過去了,明年大哥請你來我家喝酒,做大哥的一定好好招待你!”


  沈獨笑笑沒有說話,明年的事誰知道呢。


  伴隨著“撲棱棱”的聲音,一隻信鴿落在沈獨肩頭,沈獨挑眉,他的信才送出去,不可能這麽快就有消息了,等展開信箋一看,沈獨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還有些難以掩飾的焦急。


  宋瑜瑾居然一個人跑到平州來了!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明天不必等我了。”


  沈獨不知道蕭曼得知宋瑜瑾前往平州的事情已經是在她出京之後,消息晚了幾天送出來,暗自算了算時間,估摸著她應該還在路上,自己直接往回走,也就一兩天的路程就能遇上宋瑜瑾,連府衙都沒有回,直接牽了馬就走,半道上還讓人扮做他的樣子潛回曹雄身邊。


  秦泰看著沈獨動作利落翻下屋頂絕塵而去,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


  這看起來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啊,不會是騙人的吧。


  趙明義的暗衛悄悄在曹雄那裏尋到正在“養傷”的沈獨,直言宋瑜瑾尋來,“沈獨”生怕自己露餡,隻寫了封信托他帶回去。


  趙明義頗具君子之風,拿到了信直接就交給了宋瑜瑾,宋瑜瑾打開信就察覺到了不對。


  這不是沈獨的字跡。


  趙明義不會騙她,那麽就是此“沈獨”非彼沈獨,既然他找人假扮自己,那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宋瑜瑾沒有拆穿他,反而回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囑咐好好養傷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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