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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禦馬監

  告別了常樂,宋瑜瑾回到住處,沈獨就已經收好東西等在那裏。


  沈獨的東西不多,全部都塞到箱子裏也裝不滿,還別說裏麵有一部分是宋瑜瑾的東西。


  把箱子抬到了宮門口,雇了輛馬車,兩人晃悠悠地往城郊的禦馬監而去。


  “我恐怕是這世上最窮的官夫人了。”看著那個舊的可憐木箱子,宋瑜瑾打趣道,“嫁了個夫君一窮二白,還整天拿著我的嫁妝揮霍,恐怕不久的將來,我就隻能喝西北風了。”


  沈獨聞言反倒覺得十分榮幸:“多虧了夫人聰慧大方,沈獨才能升官發財,不然就隻能一輩子做個窮鬼了。”


  “你花了我的錢,以後可得還給我。”出了宮,沈獨可就不再是那人任人作威作福的沈獨了,就憑他能夠查到三皇子的行蹤而不被發現,肯定也有生財的途徑。


  “定然十倍奉還。”沈獨看著宋瑜瑾,雖然一身粗短,卻擋不住身上的雅貴之氣。


  宋瑜瑾有些不自在地挪開目光:“你這話說的就好像要找我報仇一樣。”


  沈獨隻是笑笑:“你等著看吧。”說完,合上眼睛靠在側壁上。


  看他眼皮下的眼珠不時動來動去就知道沈獨沒有睡著,也不知是在想什麽,宋瑜瑾撩起窗簾一角,恰好看到河邊柳樹下徘徊的綠色身影,神色淡淡地放下了簾子。


  聽夏曾經在宮門口和她見過一麵,告訴她自那一日見過三皇子後方明珠日日徘徊在河邊橋下,整個人憔悴不已。


  宋瑜瑾聽了隻是笑笑。


  出了都城大約三五裏地,有一片草肥水美的坦地,就是禦馬監所在。


  所謂禦馬監,其實就是一個養馬場。


  裏麵養的都是一些各地進上來的好馬,品相不差,許多達官子弟閑暇時都會來這裏挑上幾匹在草場上跑一跑。


  主事的是一個叫屈瑞的總管,五十多歲,生的又矮又小,宋瑜瑾坐在馬車上,看著他正對著幾個站成一排的馬倌吆五喝六,說話的時候兩撇小胡子一動一動的。


  看到了沈獨,屈瑞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直接往隊伍末尾一指,繼續嗬斥那幾個垂頭喪氣的馬倌。


  “說過多少次了,馬廄要每天清晨打掃一遍,喂馬的飼料要按著一日三餐來,一頓也不能少,毛要每兩天刷一次,每天要帶出去跑青遛遛,馬鞍定時養護,馬蹄鐵每一季檢查一次,不得擅自上馬背!我恨不得寫在你們腦門上,你們怎麽一個賽一個的懶,淨學些偷奸耍滑的小聰明!竟然還敢偷馬騎了啊!”


  那幾個馬倌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還帶著少年人的青澀與開朗,即使被罵了也不難過,笑嘻嘻的,看的屈瑞吹胡子瞪眼睛。


  “笑什麽笑!說你呢陳白彥!無影可是孟小少爺送來的,千金不換,你是什麽身份也敢爬上去!”陳瑞瞪著笑得最開心的少年,“虧得那馬沒被解了韁繩,否則就憑你那小身板,非得踢斷你三五根骨頭!到時候我看你哭都哭不出來!”


  被叫做陳白彥的少年頂著一頭稀疏枯黃的頭發,臉上有長年日曬的雀斑,其他人都是一副以他馬首是瞻的模樣,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認出來。


  “屈總管,小的知道的錯了。”陳白彥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得屈瑞牙癢癢,“實在是那匹馬太好看了,小的一時忍不住才動了念頭,可不也還沒得手就被你發現了嗎,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小的一馬吧。”


  “你要是得手了,也就沒命站在這了!”屈瑞冷笑,瞥見規規矩矩站在末尾的沈獨,“那個新來的,西邊靠近山坡那一個馬廄以後就由你照顧了,剛剛我說的話都聽記下了嗎?”


  “記下了記下了。”沈獨誠惶誠恐地應下。


  “不要啊屈總管!”陳白彥一聲哀嚎,“我還想離無影近一點,沒了它我會活不下去的!”


  “呸!”屈瑞啐了一口,“這話你說過沒有五百遍也有三百遍了,還不是死皮賴臉的活著,給我快點幹活去!這新來的你們也好好照顧著,別隨便欺負人家!”


  屈瑞一走,陳白彥就揮散了其他人,上前來摟住了沈獨的肩膀,嬉皮笑臉的:“走走走兄弟,我帶你去看看那位小美人。”


  “哎,兄弟,你怎麽不走啊?”陳白彥摟著人往前走,本想趁著人新來的不懂事“商量商量”,把那個馬廄換給他,沈獨卻像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他使了好幾次力都沒讓人挪動分毫。


  沈獨露出一貫的靦腆笑容,看起來又膽小又拘謹,但落在陳白彥肩膀上的那隻手卻是和他態度截然相反的力道。


  這是夜路走多了啊,眼珠子一轉,陳白彥又堆起笑容:“大哥別誤會,小弟就是看大哥初來乍到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想幫幫你,幫幫你,哈哈。”


  “那就麻煩你先帶我去住處安頓一下吧。”沈獨貌似不好意思地刮了一下臉頰,“旁邊的馬車上有我的行李,隻是我一個人搬不動,有勞你給我搭把手。”


  陳白彥心裏翻了個白眼,就衝他手上的力道,徒手把那輛馬車舉起來他都相信,麵上還是笑眯眯地跟著沈獨去搬東西。


  才走到馬車近前,車簾子猝不及防地被掀開,露出一個身穿茶綠色羅裳,外罩白底梅花紋織錦緞短披的少女,少女雲鬢堆鴉,容顏素淨,秀美的臉龐帶著淺淺的笑意,一下子讓陳白彥看直了眼。


  宋瑜瑾跳下馬車,瞧見陳白彥直愣愣盯著她發呆的樣子,屈起手指敲在他腦門上,就像是在敲一個瓷壺似的:“小兄弟,你不是來幫忙的嗎?怎麽站著不說話啊?”


  “啊?哦,幫忙幫忙。”美人手指頭雖然敲在他麵上,卻仿佛叩在了他心上,回過神來的陳白彥心如擂鼓,四處找他們的行李,“行李呢,交給我來搬就是。”


  看到馬車裏那個脫漆的木箱,陳白彥三兩下就拖出來背在背上:“我帶你們去住處,跟我來吧。”說完,又偷偷看了一眼宋瑜瑾,飛快地轉身就走。


  宋瑜瑾挑眉,這小子怎麽看起來就跟傻了似的,剛剛她在馬車上可是看了他如何在屈瑞麵前油嘴滑舌,巧言令色,怎麽才片刻的功夫就這麽老實了?

  她回頭看又披上綿羊皮的沈獨。


  沈獨表現的膽小如鼠,說話的聲音卻分毫不漏地飄進宋瑜瑾的耳朵:“紅顏禍水,古人誠不欺我。”


  宋瑜瑾嗤笑一聲,顯然沒把他的話當真。


  禦馬監裏的馬倌很多,所以根本不值錢,陳白彥和他的小弟們也隻是擠在一大間屋子裏,睡的大通鋪,屋子裏擺三兩件家具。


  所以聽說有個新來的一個人就占了一間屋子,陳白彥心裏還有點不服,這待遇都快要趕上屈總管了。


  不過他現在可是一點意見都沒了,沒看到後麵還跟著嬌滴滴的大美人嗎?當然要住的寬敞點了。


  就是不知道這美人和新來的是什麽關係。


  心裏想著什麽時候要找個機會和新來的套套話,陳白彥手腳麻利地放下東西,又是抹桌子又是倒水的在宋瑜瑾麵前獻殷勤:“我就住在隔壁,姑娘……和大哥有什麽事就找我,我一定不會推辭的。”


  陳白彥生的瘦小,和沈獨看起來的弱不禁風不同,大約是因為常年營養不良,他看起來比同齡人還要小一些,偏偏成天笑嗬嗬的,身上透著一股活潑勁兒,古靈精怪的,很難叫人討厭,宋瑜瑾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淘氣的孩子,不自覺的就會帶出點笑來。


  “別忙了,我請你吃糖。”宋瑜瑾從袖子裏掏出一小包鬆子糖放在桌上。


  她和聽夏都愛吃甜的,以前是買一份兩人分著吃,現在她進宮了聽夏還不忘為她準備一份,正好可以拿來當謝禮。


  宋瑜瑾那種哄小孩子的口氣讓陳白彥抓耳撓腮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猶豫了片刻,還是在她含笑的目光裏打開紙包,拿了一小塊放進嘴裏。


  “怎麽樣,喜歡嗎?”宋瑜瑾也拿了一塊,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漫開,“你要是喜歡,以後我買的時候都幫你買一份。”


  陳白彥忙不迭點頭。


  他倒不是喜歡吃這些女裏女氣的東西,重點是美人要給自己買東西啊。


  “你喜歡吃,就全部都給你吧。”


  宋瑜瑾大方的把剩下的糖都給了他。


  陳白彥飄飄乎乎地被送了出去,懷裏抱著一小包散發著清甜香味的東西,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隻是還沒走上兩步,遠遠關注著這裏的小弟就一擁而上,把他圍了個嚴實。


  “白哥,那小子聽不聽話?”


  “那還用說,白哥一出馬,那小子肯定哭著喊著要把馬廄換給你照看!”


  “什麽味兒這麽香?”有人動著鼻子湊到了陳白彥的懷裏。


  喜氣洋洋的陳白彥臉色一變,揮開身邊的人:“去去去,幹活去,少打聽這些有的沒的,白哥我是那種欺負弱小的人嗎?”


  你欺負的人還少嗎?


  敢怒不敢言的小弟們不敢反抗他的淫威,隻得委屈巴巴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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