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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冷宮

  夜色低迷,宋瑜瑾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桌上的一盞油燈。


  白日裏她本想找個機會去看看被禁足的常樂,隻是守門的人不讓她亂走,她出不去。許是她大清早刁難王福的事情被人看去了,這院子裏的人對她也多有懼怕,遠遠地看見她就避開,而且他們又都是和沈獨身份差不多的太監,知道的不多,花了錢也打聽不出守門有用的消息。


  正歎息間,一陣微弱無力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宋瑜瑾開門,就看到一臉慘白的沈獨站在門口,佝僂著身子,眼神渙散,看到她開了門,露出個虛弱的笑容。


  “沈獨,你出什麽事了?”宋瑜瑾嚇了一跳,把人扶進來,關上門才看到他身後的淋漓鮮血,那皮開肉綻的模樣讓她也忍不住抽了口氣。


  “我、我又犯錯了。”沈獨晃了晃身子,臉色白的可怕。


  一聽他這話,就知道肯定不是他的錯,宋瑜瑾連忙將人扶到床邊趴下,看了一眼他的傷處又不忍心地轉開,這麽重的傷,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回來的,“你先等等,我、我給你上點藥。”


  沈獨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皮也垂著,對宋瑜瑾的話毫無反應,似乎已經失去知覺。


  宋瑜瑾急的團團轉,看著沈獨空蕩蕩的屋子,咬咬牙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有件屋子亮著燈,宋瑜瑾叫了門,花了一點小錢和他們借了剪刀又請他們幫忙去廚房要了桶熱水送到門口,謝過之後宋瑜瑾鎖上門。


  沈獨還是保持她出去之前的姿勢沒有變化。


  看到沈獨更加蒼白的臉色,宋瑜瑾不敢耽擱,小心地剪開沈獨的褲子。從傷口上把和皮肉混在一起的布料撕下來的時候,那種感覺讓宋瑜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隻好閉著眼睛硬逼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往下撕。


  閉著眼睛的宋瑜瑾自然也沒有看到,原本她以為昏過去的人,睜大了眼睛,冷沉的眼眸毫無波瀾。


  等到把沈獨傷處的碎布全部撕去,又兌了兩盆熱水清洗過傷口,宋瑜瑾才從櫃子底摸出自己帶來的一小瓶金瘡藥,厚厚地撒了一層藥粉,也不包紮,找了件沈獨的舊衣服輕輕蓋住,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真慶幸自己有前世的記憶,知道沈獨在宮裏過得不好,提前就準備好了藥,不然沈獨這傷,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宋瑜瑾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剛剛居然……居然看了沈獨的……屁股……


  天呐!


  宋瑜瑾捂著通紅的臉靠在床邊,隻覺得自己像個趁人之危的色狼。


  雖然沈獨淨過身,可、可是他也是個男的啊!剛剛是太專注了沒反應過來,現在的宋瑜瑾簡直像一個煮熟了番茄,臉上都要冒出熱氣來,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兩眼,沈獨還是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樣,稍微鬆了口氣。


  看樣子,他大概是沒感覺的吧。


  漸漸的等心中的那股羞意散去,宋瑜瑾整理了下心情,探了探沈獨的額頭,看他沒有發燒的痕跡,又守了一會兒,才熄了燈,卷過沈獨的那床舊被子,就近躺在了床邊。


  等宋瑜瑾的呼吸聲漸沉,床上的人突然直了起來,背上的舊衣滑了下去,下半身涼颼颼的感覺讓他臉上閃過幾分羞惱,又很快平靜。他把衣服係在腰間,動作流利地下床,湊到宋瑜瑾跟前。


  他長久地注視著這張恬靜的睡臉,眼底的神色明滅,最終隻是伸手在她頸後一點,原本睡的沉的人就睡的更沉了。


  今晚的月亮被遮在了雲彩之後,荒僻的冷宮透著一股陰沉沉的死氣。


  一個黑影身手敏捷地在屋簷下的陰影裏躥走,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這四周,縱身一躍,跳進了圍牆之中。


  冷風穿過枝葉,帶起一陣抖動,猶如半夜喁喁低語,晃動的樹影好似變幻的妖魔,形狀不定。


  孤冷的夜色中,如豆的燈光是唯一的亮色。


  黑影順著燈光而去,落在屋脊之上。


  屋內,惜雲坐在牆角,一直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華音的屍骨就靠在她的身邊。


  “華音,順妃娘娘身體還好嗎?怎麽總不見你出來啊?娘娘的身體還是要多曬曬太陽才好。”


  “貴人說了,上次要不是順妃娘娘相助,她恐怕就要中別人的計了,貴人一直十分感謝娘娘。”


  ……


  聽了半天,都是些陳年舊事,依稀還是明貴人帶著丫鬟進宮時受沈萱幫助的事。


  指尖的石子彈出,熄了燈火,惜雲還來不及出聲,就被人點了睡穴安放一邊。


  黑影走進那架破舊的屍骨,蹲下去細細觀察,除了少了些骨頭,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也無中毒跡象,想了想,他將骨架翻了個身,一雙寒星般的雙眸驟然冷厲。


  隻見頭蓋骨上攀爬著幾道細微的裂縫,長年的泥土沉積讓裂縫更加明顯,足可以想象這樣的傷口要多大的力氣才能辦到。


  當時思泉宮上下已被禁足,華音身為沈萱的貼身宮女,極有可能會因為沈萱而被賜死,為什麽要多此一舉殺了華音,還要把人丟進井裏?是為了滅口,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華音自小跟隨沈萱,在沈家也學過一點拳腳功夫,要想製得住她,身手恐怕不凡,更別說從背後傷她,又把人搬到宮門口的井邊。


  凶手在黑影心裏漸漸化出雛形——會武,男性,與華音身高相仿,能在三年前自由出入思泉宮。


  放下屍骨,黑影又在屋裏轉了轉,空蕩蕩的宮殿什麽也沒有,蛛網遍布,隻有惜雲一個人生活的痕跡,屬於沈萱的一切,都已經被付之一炬,為何連那位明貴人的痕跡,也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查探過後,黑影不再停留,趁著夜色,悄然離去。


  宋瑜瑾迷迷糊糊間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是在脫衣服,好不容易睜開黏在一起的眼皮,就看到床邊的一團黑色影子。


  “沈獨?”宋瑜瑾睡眼惺忪,生怕沈獨半夜不舒服,抱著被子坐起來。


  沈獨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


  “沈獨,你怎麽了?”有點擔心的宋瑜瑾想去點燈。


  “別!”床上的人突然出聲,頓了頓,又道,“我,我就是想起來喝口水。”


  “有什麽你喊我就好,別有大動作,又把傷口撕裂了。”宋瑜瑾抹黑給沈獨倒了杯水,遞到床邊,床裏伸出一隻手接過去,沒一會又還給她。


  “謝謝。”


  床裏黑漆漆的一團,宋瑜瑾看不清楚,又加上實在是困極了,腦子迷迷糊糊的,放好杯子就倒回被窩裏:“你快睡吧,有什麽事喊我。”


  第二天,宋瑜瑾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抬眼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睡的安穩的沈獨,神色有點複雜。


  她說昨晚怎麽總覺得有點奇怪,她記得沈獨回來的時候是趴著的,照理說她給沈獨倒水,沈獨應該用朝外的左手接才對,可昨晚伸出來的明明是一隻右手!

  沈獨是不是趁她睡著做了什麽?

  宋瑜瑾有心想要問問,但現在他們還沒相熟到那種份上,恐怕她問了沈獨也不會說,說不定還會讓沈獨更防備她。


  想了想,宋瑜瑾輕手輕腳地起床,先是托人弄點吃的來,又去打了水,準備等沈獨醒了給他洗臉用。


  沈獨其實早就醒了,就算是隻有一個人他也不會睡的很沉,更何況還有一個心思不明的宋瑜瑾,隻是為了看看這位宋家大小姐到底要做什麽,才一直裝睡。


  等宋瑜瑾端著水進來,就看到沈獨已經穿好衣服,背對著她。


  “你怎麽起來了?”宋瑜瑾沒想到這小身板還挺耐揍,不過一夜就能下地了,隻不過看見沈獨轉過身後麵無血色的臉,就知道他又是在硬撐。


  “我……還要去上值,不然總管會發火的。”沈獨說話有氣無力,但還是強打著精神笑了笑,“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宋瑜瑾既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我已經托人幫你請過假了,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傷都沒好就想去幹活,你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可……可我……”沈獨猶豫。


  “別廢話,快去躺下,我花了好些銀子才幫你請的假,你總不能讓我的銀子打水漂了吧!”


  沈獨似乎被宋瑜瑾嚇到了,乖乖的趴了回去,不敢再多話,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宋瑜瑾,仿佛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宋瑜瑾扭了塊毛巾給沈獨擦臉,沈獨臉色微紅,不習慣地躲了躲。


  也許是因為昨天晚上傷藥的事,宋瑜瑾的臉皮一下子厚了起來,也不再拘謹,直接一把按住人,使勁在他那張俊臉上揉了揉,等放開的時候,沈獨都懷疑自己的臉被擦破了皮,心裏暗誹不已還要一臉感激地看著宋瑜瑾。


  吃的很快就送來了,兩碗清粥,幾個包子還有一些鹹菜。


  宋瑜瑾嫌棄地撇撇嘴,她花了好幾兩銀子,就買的這麽點東西,這宮裏的人就是吃人不吐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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