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嚴禁盜文)
陳與盯著方鶴濃密的頭發, 片刻都不肯眨眼。
眾人的目光隨著陳與的動作, 一起落在方鶴的頭頂上。方鶴嘴角抽了抽, 他微微轉了轉身,將身上的包袱放了下來。
包袱落下的時候, 一尊佛像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方鶴毫不含糊,直接將佛像抱了起來,幹淨利落地轉身,將它放在陳與的懷裏。
陳與隻感覺自己的懷中一沉,他低頭愣愣地與佛像對視了一眼, 語氣有些結巴地說道:“幹……幹啥。”
第一次見麵, 就算佛像,這也太熱情了吧。
方鶴埋頭將包袱收了起來, 背在了背上。聽到陳與的問話, 他轉頭朝著他看了一眼,抬了抬下巴:
“你不是說怎樣才能生長出頭發來嗎?”
陳與“啊”了一聲, 然後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一瞬間閃閃發亮了起來, 他繞著方鶴轉了一圈, 問道:“你有方法?”
方鶴點了點頭, 他雙手合十,朝著佛像的方向拜了拜,然後湊近朝著陳與說道:“你懷中的佛像可是有靈的。”
“你若心誠,便可抱著這個佛像, 保證你能夠長出茂密的頭發來。”
“當真。”陳與的語氣微微上揚, 他整個人都顯得興奮起來, 他把佛像高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恨不得上嘴去親一親。
“這陳與不會真的相信了吧?”人群中有人開口說道。他的神情一瞬間變得不可思議起來。那個小和尚的話,他們一聽就覺得是瞎說的。
陳與這個禿頭,一看就是跟功法或者體質有關。單靠簡單的丹藥或者符篆,根本就治不好。更別說什麽都不用,隻要拜一拜就好了。
這個和尚,當真是信口開河,什麽人都會騙。
影像之外。
陳與所處的一指宗宗主臉色已經微微鐵青,他的目光遊移地落在方鶴的臉上,朝著身旁的弟子怒問道:
“那個和尚,是哪個宗門的?”
“這不是天機宗的弟子嘛。”在一指宗宗主的身後,傳來一道悠長的聲音,煉藥宗的許長老正緩緩踏步,走到了一指宗宗主的一旁,搖頭晃腦地感慨道:
“陳宗主你有所不知啊,這天機宗在我們元北界可是出了名的騙子宗門。被他坑過的宗門數不勝數,幾乎沒有人願意與之為伍。”
陳宗主收斂了臉上的怒氣,他冷哼一聲說道:“天機宗嗎?如果眼前這個和尚讓我兒未能通過此次的考核,那麽別說是一個天機宗,就算是十個,我也……”
他話中的威脅之意滿滿,讓許長老忍不住最角揚起得意的微笑。他的目光微抬,落在麵前的影像上。
莫及天啊莫及天,這可怪不了他了。
誰讓你的這個弟子,這樣糊弄別人呢。
許長老之前可是聽說過元東界有一個一指宗,一指宗宗主的兒子,雖然生得俊俏,但天生就長不出頭發來。他曾經為了拉近乎,偷偷去研究了一番,但最終一無所得。
以他的煉藥水平,都無法拯救陳與的頭發,更被說一個毛頭和尚了。
拜佛像就能夠生頭發,怕是傻子才相信。
傻子真的信了。
陳與將信將疑地用靈力微微托起,捧在了自己的麵前。不知為何,當他的目光跟佛像對視時,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靈像是被什麽衝刷了一般,煞是平和。
他的精神微微一振,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個佛像有靈,幾乎在這一刻,陳與便意識到了這點。他雙手合十,學著方鶴剛剛的樣子,朝著麵前的佛像拜了拜。
幾乎在拜下去的那一刹那,陳與感覺到自己大腦一陣清明。
他的眼睛亮了亮,上前一步,便將佛像抱在了懷裏,這次他抱得更緊了,人們目光落在陳與的身上,幾乎隻能看到一點點金色。
陳與可不管周圍其他人的目光,他抱著佛像,繞著方鶴轉了一圈說道:“你是活佛下凡吧。”
對於陳與突然的誇獎,方鶴一臉疑惑,周圍人則是一片懵逼。
夢驕陽微微皺了皺眉:“這陳與在搞什麽東西?”他的目光微抬,視線首次落在方鶴的身上:
“這和尚是怎麽回事,那個佛像又是怎麽回事?”
譚仙仙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她微微搖頭,輕聲細語地說道:“不明白,隻不過陳與這個人倒是挺有趣的。”
作為一個二流上等宗門的弟子,隻差半個腳步就能跨進一流宗門,此刻偏偏跟三流宗門的弟子混到了一起去。
夢驕陽凝神盯了一會兒,最終搖搖頭說道:“算了,先別管他,傳承要緊。”
傳承已經開始醞釀了,此刻之前布陣的陣法已經完全抵禦不住它的氣息。一塊一塊紅色的靈晶在空中爆裂開來,擦過站在前頭人們的臉龐,插落在地上,嵌入三尺。
鮮血眨眼睛從那些弟子的臉上流了下來,滴落在地麵上。但此刻,他們全然顧不上這麽多了。
他們的眼睛牢牢地定在傳承之地,目光中閃著些許的興奮。
原本平靜的氣氛在這一刻瞬間波濤洶湧了起來,空氣中都充滿緊張的意味。
天空中一道道暖陽橫穿進這片茂密的森林,群峰縹緲,微風乍起。當遠方的光芒飄飄渺渺地透露在傳承之地時,人們便感覺到他們腳下的土地一片震顫。
一道山脊突然拔地而起,巨石紛紛揚揚地滾落線下來,大地突兀地被劈開一半,人們驚呼聲漸起。
他們看著他們腳下,本來是茂盛的叢草,此刻都翻身跌落了下去。原本那高矮不同的山峰,此刻消失在原地,它們變成了一條條溪流。
人們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們甚至還能夠看到清澈的溪水中,魚蝦驀地撲騰,濺起點點水花。
“這是……滄海桑田!”鄭爾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這片傳承之地的轉化竟然一瞬間將高峰變成了流水,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倒是一旁的陳與,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目光戀戀不舍地從溪水上的魚蝦移了過來,落在了手中捧著的佛像上麵。
“不能殺生不能殺生。”
他喃喃地念叨著,突然轉頭看向方鶴,他一臉崇拜地說道:“小和尚你好厲害哦。”
居然能夠忍住不吃這麽多好吃的東西。
方鶴被他誇得一臉莫名,他看了陳與一眼,低頭落在了傳承之地上。
一道山脊高升,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在山脊出現的時候,無數的刀意和劍意凜然而起,凡是劍客,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刀劍發出嗡嗡的輕響。
甚至有一些三流宗門的弟子控製不住自己手中的刀劍,他們隻能驚呼一聲,看著自己的配劍洋洋灑灑地升到半空中,刀尖和劍尖齊齊地對準山脊,像是在做著朝拜。
當劍意和刀意攻擊而至的時候,那些半空中的刀尖和劍見瞬間崩碎開來,無數的銀光洋洋灑灑地朝著眾人落下,砸在地上劈哩叭啦響。
“我的刀!”
“我剛買的劍!”
“天哪,剛剛發生了什麽?”
無數的哭喊聲響起。這些三流宗門一臉哭泣地看著麵前灑落的刀劍。為了進入這個秘境,他們花了重金去買了這些器具,如今還沒派上用場,就碎了。
“這傳承之地還挺有脾氣的。”陳與笑了笑,他將懷中的佛像往上抱了抱,正準備跟在方鶴的身後朝前走去,便看到一道亮光從他們的麵前一閃而過。
一道身影就這樣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夢驕陽的麵前。夢驕陽止住了步伐,抬眼便看到了一道血紅的衣袍。
衣袍落在麵前的土地上,暗褐色的土地都沾染上了幾分血紅。
他的臉色一變,目光落在對方身上帶著點慎重。他說道:“沒想到無連道友最終還是趕上了。”
於無連輕輕嗯了一聲,他的眉目上揚,目光落在傳承之地上,輕輕笑開了。他手中的劍一揚,劍氣以極為迅猛的狀態席上他麵前的一名修士。
那名修士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癱倒在地上,最終消失不見。眾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令牌上,於無連的靈點猛地往上漲了三四十個點。
剛剛排在於無連麵前的弟子匆匆忙忙地收回了腳,站在原地。
於無連輕輕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怎麽了,不進去嗎?”
那些弟子看了看他手中緊握著的劍,趕緊搖了搖頭。
命重要,命重要。
“那我就先進去了,夢天驕和譚道友,要不要一起?”於無連朝著兩人發出邀請,他的語音微微向上揚起,落在人們的心頭上猛地一突。
夢驕陽輕聲說道:“既然於天驕盛情邀請,那我豈敢不從。”他從自己的腰中抽出筆來,輕輕地揮手。
那支毛筆的筆尖在地上的血液上輕點,隨後又重新落在了夢驕陽的手上。夢驕陽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酒杯,洋洋灑灑地潑墨,在空中寫了一個“破”字。
每一筆每一劃,都帶著血腥的味道。就連原本澄澈的空氣,都染上了幾分血紅。
夢驕陽將自己手中的酒灌入到譚仙仙的口中,將毛筆朝著山脊一點。一個“破”字便騰空而出,落在山脊上。
巨石破裂開來,一股驚人的銳氣橫空掃了過來。在這股銳利氣之下,滿山的蒼翠正在以緩慢的速度倒退,從參天大樹到小樹苗,再到一抹新綠,最後變為一顆還未發芽的種子。
山風蕭瑟,吹起人們的衣袍,灰褐色的石塊在地上滾落,帶著幾分頹然蕭索的氣息。
夢驕陽揚了揚眉,他看向於無連道:“看來這次是劍宗的機緣啊。”隻不過不知道是於無連的還是……
宗衡的。
這個劍宗比試第一的弟子,不知何時站立在了人群之中。他的目光落在那塊巨石之上,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的戰火。
在與宗衡相對的方向,秦深海正站立在那裏。相較於幾個月之前,他身上的氣息更為寬厚,如今同於無連和宗衡站在一起,依舊是無法比出勝負的鐵三角。
這倒是有趣了。
夢驕陽將手中的毛筆轉了一個方向。
眼前這個傳承之地,明顯是刀者劍客的傳承,跟他一個道宗的毫無牽連,隻不過來了都來了,總要拿點靈點再走吧。
毛筆在空中轉了一個圈,朝著最前麵的一個二流弟子駛去。
夢驕陽甚至不需要在空中寫字,那支毛筆便輕而易舉地穿過那名二流弟子的心髒。那名弟子臉上興奮的笑意還未消散,便這樣躺倒在地上。
“這不是適合我的傳承,害我白走一趟,總要付點利息的。”在眾人驚恐的神情中,夢驕陽緩緩地說道。他伸出手臂,身子懶懶地靠在譚仙仙身上,將筆握在手裏,右手以極快的速度寫了一個“防”字。
“防”這個字消退了血光,帶著金光落在了兩人的身上。夢驕陽拉著譚仙仙,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麵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惡意,在眾人的耳旁響起:
“算了,先進去看看。畢竟,這麽多靈點呢。”
這句話話音一落,一些三流弟子立刻猶豫了起來。顯然,他們隻要跨進這個宗門,他們的靈點就會成為夢驕陽的囊中之物。
傳承,並不是決定一個宗門的位置,但是靈點是。
有很多三流宗門的弟子暗自做了一個決定,他們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朝著密集的森林走了進去。幾乎隻是一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他們的宗門隻派出了一個弟子,因此他們根本就賭不起。
但即便一小批人撤退,剩下來還有好多個人。他們看著那些數得上名號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進去。沒過多久,傳承之地麵前隻剩下陳與在排名前一百的位置。
偏偏陳與還若無所絕的樣子,他對著那尊佛像一拜再拜,仿佛下一刻,他的頭頂就能長出頭發似的。
有人實在等不及了,他朝著陳與輕輕地瞥了一眼之後,便挪步朝著傳承走近。見陳與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意思,他也便放下心來,迫不及待地踏進了傳承之地去。
見有人成功,剩下的人也沉不下起來,他們屏住呼吸,朝著傳承之地走了進去。
隻不過幾息的功夫,整座山峰之上隻剩下方鶴一行人。
方鶴看了一眼陳與。陳與此刻正樂此不疲地拜著佛像,他的麵容虔誠,像是真的在許願一般。半晌,他才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依舊是光禿禿的一片。
他敢斷定,這個佛祖是有靈的,他拜的也挺誠心的,那為什麽頭發就是不長呢!
陳與有些疑惑地拉住了方鶴的衣袍,那雙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方鶴。隨著風的吹拂,他身上的袍子都是隨風飄揚了起來,倒是頭頂一根毛發都見不著,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方鶴輕咳了一聲,他朝著陳與說道:“或許,你的誠心跟我所認知的誠心有點不大一樣。”他倒沒有想到陳與在這件事情上這麽執著。
陳與眨了眨眼睛:“這誠心莫非還有別的講究不成?”
這佛修的東西居然這麽複雜的嗎!
方鶴默默地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裏掏出一塊靈晶,然後用靈力托運,慢慢地呈現在佛祖的麵前。
陳與睜大眼睛,看著靈晶上麵的靈力越來越少,到最後直接在空中迸散開來。而靈晶裏麵的靈力,全部化成一道光,盡數落在了佛像的上麵。
方鶴的聲音在陳與的耳畔旁響起,他說道:“這就是誠心。”
此刻在影像前麵的觀戰的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們整個人的神經都振奮了起來。
這個小和尚也太大膽了吧,居然這樣忽悠一個二流上等宗門的弟子!
一指宗的宗主簡直要頭頂要被氣得冒煙了!這是哪來的三流宗門的弟子居然敢這樣欺騙他的兒子。
他的臉色瞬間一黑,身上的靈力上下翻湧起來,顯然是動氣的預兆。在他旁邊的許長老嘿嘿一笑,神情中滿是幸災樂禍。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甚靈,當真如此不長眼,竟然還騙靈晶騙到了陳與身上。這樣想著,許長老還高興地添了一把火,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說這天機宗是騙子宗門,沒有說錯吧。這才認識多久啊,不到一個時辰吧,就要像貴宗的得意弟子下手了。”
“怕是陳天驕他砸下去幾百幾千的靈晶供著這佛像,他的頭發依舊……唉,實不相瞞,我的水平在我宗門已經算的上頂尖了,對於陳天驕的病症我依舊束手無措,更別說哪裏來的毛頭小子了。”
“居然敢打主意在陳天驕身上,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就傳來一道驚呼——
“你們快看,那個陳與的頭頂上,真的長了!”
“真的真的哎!那個小和尚可真是神奇,居然讓陳與長出頭發來了。”
“我的天,那是不是隻要拿著一堆靈晶在這佛像麵前拜拜,就能夠願望成真了?”
長了?長什麽了!
願望成真?這又是什麽東西。
許長老的心中一震。他身旁的陳宗主抬了抬手,止住了許長老的話,定神,抬眼望了過去。
以他作為修士的良好視力,立刻看到他他家兒子那光禿禿的頭頂上突然長出了一根頭發。
頭發很細很軟很短,在微風的吹拂下隨風飄蕩,煞是可憐。
陳宗主不由老淚縱橫。
這可是一根頭發啊。
雖然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陳與當真長出了頭發,以後再也沒有人說他家兒子是一個和尚了。
陳與,他是有一根毛的男人了。以後,他有資格叫陳一毛了!
“這怎麽可能!”許長老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他的目光牢牢地盯在陳與的頭頂上。
“這怎麽不可能。”陳宗主此刻的心情一片大好。他之前將方鶴當做是騙子,因此對甚靈所在的天機宗很不友好。但現在,陳與的頭頂上當真像方鶴所說的那樣,長出了頭發。
他自然不會覺得方鶴是騙子,相反,一直在他耳旁說著天機宗壞話的許張老,被打入了他的黑名單。
陳宗主冷哼說道:“若你的煉藥水平在你們宗門是頂尖的話,那確實你們宗門活該待在三流宗門的位置上。”
“這天機宗可真是慘啊,居然被貴宗一直壓著。”
許長老心突地一梗。這天機宗慘?
哪裏慘了!
此刻你兒子不是像看寶貝一樣,把自己的靈晶往人家麵前送。這可比他煉藥來的一本萬利的多!
這樣看起來,還是他們煉藥宗比較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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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D補上啦~
明天七點起,要命啦!
啾咪
~早安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