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清溪大學遇襲後便直接停了課, 這一周沈心忙著理事會的事情, 倒比之前上學還要忙碌許多。
她現在每天早出晚歸，有時累了或者在外碰了壁，也會想自己為什麽當時要答應蔣妙音和呂青，“平權”本來就是女主的劇情線, 她這完全屬於沒事找事, 還不一定成功的那種。
可當小夥伴們聚在一起討論工作，分享每一點成果和進步時, 看到大家一邊哀嚎“我不想努力了”，一邊繼續互相鼓勵、迎難而上, 又會覺得充實。
沈心工作繁忙, 兩個小家夥自然是鳳赭在家帶著。
自從鳳赭一周前沒能拒絕掉小小的“投喂”後, 小丫頭就像打開了“愛與關懷”的開關，每每吃到什麽東西都會想和家人一同分享。
沈心常常一整天不在家, 蛋蛋享受跟人分食，還特喜歡和鳳赭爭風吃醋，導致小小覺得每天幾乎不進食的鳳赭被搶了食物很可憐, 於是給他攢食的舉動愈發頻繁。
有次沈心還發現兩個小家夥吵架了，原因是蛋蛋偷吃了小小給鳳赭留的栗子蛋糕，於是小小一氣之下不理他了。後來不知兩人怎麽和好的, 但第二天蛋蛋不僅不再搶食物, 還開始陪小小一起給鳳赭輸送好吃的。
傳說中不喜歡“通訊磁場”的鳳先生, 也是從那天起拿起了素來不喜歡的通訊工具。
沈心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能收到鳳赭催她早點回家的短信，隻是之前一般都是晚飯前才發一兩條, 不像今天，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的崩潰。
活像個飽受帶孩子苦悶折磨的家庭主婦。
沈心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其實小小雖然還比較懵懂, 但卻也聰明, 並非不能理解大人說的話。
沈心前幾天也在自己臥室床上發現了小小給她留的“美食”，包括但不限於各式水果糕點菜肴。
她當時就和小丫頭說好下次不要再送，因為她在外麵吃過了，這些食物放在房間裏會浪費掉，浪費是不好的行為，於是第二天起便沒再收到這樣的好意。
可鳳赭這人吧，嘴上常常是這不行那不要的，真遇上事卻根本不會拒絕，活脫脫一最強王者。
小小哪裏知道他的真實想法，隻看他每次都接受了，還以為自己做得對，連帶著對沈心的那份愛，也一同施與他。
獲得支援許可的沈心也十分敬業，跟小夥伴們留下一句“等我的好消息”，便在眾人“你是不是不太清醒”的眼神中提前下班。她趕回島，看到蛋蛋和小小在客廳裏玩過家家。
隻見小小身上穿著一套訂做的改良廚師小製服，頭上戴著廚師帽，有模有樣的從玩具烤箱裏取出兩塊小蛋糕，拿著勺子分別品嚐了一口，指著左邊那塊評價：“唔，這個更好吃～”
隨後她自然地將右邊那塊丟進垃圾桶，“更好吃”的那塊則放進旁邊的藤製小籃子裏，小手按下桌上的鈴，衝蛋蛋道：“1號外賣員接單啦～請將蛋糕送到二樓爸爸顧客那裏。”
【1號外賣員接單！】
蛋蛋用嘴叼著籃子，扇著翅膀朝二樓飛去。
這時，唐姨端著做好的小餅幹和果盤從廚房走過來，將盤子放在小小麵前的“料理台”上。
小小立刻熟門熟路地將裏麵的食物轉移到自己的“廚具”裏，餅幹放進烤箱，水果擱在“砧板”旁，從抽屜裏取出幾張假-鈔遞給唐姨，“謝謝。”
沈心哭笑不得：……敢情還是個小二道販子。
“夫人回來啦！”唐姨扭頭看到沈心，立刻笑著同她解釋：“小姐在玩廚師遊戲呢，少爺是外賣員，負責給鳳先生送餐。”
說著她抬手擋住嘴，彎著眼睛小聲道：“玩兒了一天了，鳳先生冷著臉來廚房好幾趟，看到小姐興致勃勃又不忍心讓我們不做，這會兒可能在臥室裏生悶氣呢！”
擱以前，即便不是壞話，家裏也是肯定沒人敢在背後說鳳赭的，但相處日久，主家是什麽性格，大家夥自然也都看在眼裏，如今島上和樂融融，連平常最為溫和謹慎的唐姨都敢偷偷打趣他了。
沈心喜歡這種自在的氛圍，她衝唐姨點點頭，笑著說：“沒事，我過會兒去樓上看看。”
唐姨趕忙應下，“得嘞，您晚餐想吃什麽？我現在就準備去。”
小小從一堆廚具和食物裏站起來，抱住沈心的腿，奶哼道：“今天小小給媽媽做飯嘛~”
大抵是鳳赭日常將天級丹藥給兩個小家夥當糖豆吃的原因，小小長得挺快，走路穩穩當當，說話也利索，不再和以前一樣總是幾個字或者短句往外蹦。
隻是蛋蛋一直還是老樣子，既不會化形，羽毛也長的慢。
“簡單做幾個菜就行。”沈心跟唐姨說好，這才蹲下-身和小小平視，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教育道：“還你給我做呢，看你今天把客廳裏弄的這亂七八糟的，既浪費食物，又害嬸嬸伯伯們忙活一天，晚點還得來幫你善後！我可先說好了，今天這衛生就你和蛋蛋兩個人打掃，誰都不會幫你們倆！”
小小嘟著嘴反駁：“可是爸爸說，不好吃的東西可以不吃，我們家當然要吃最好的嘛！”
慈父多敗兒！鳳赭這哪叫教孩子，簡直就是教紈絝！
沈心腹誹，佯裝生氣板下臉，指著剛才被小小扔進垃圾桶裏的那一塊蛋糕，問：“這個蛋糕真的不好吃嗎？”
小小支支吾吾說：“其實……也沒有……”
沈心看著她語重心長道：“這兩個蛋糕是唐嬸嬸一起烤出來的，用的同一批原材料，點綴著同樣的水果，媽媽不覺得味道會有多大的差別。”
小小低下頭，揪著自己的手指，說：“是一樣的味道的……”
沈心循循善誘：“嗯，既然一樣，那為什麽要扔掉一個呢？”
小小囁嚅著回答不上來了，隻說：“給爸爸吃……”
沈心卻明白了，這麽點大的小孩子本就還沒形成明確的是非觀和價值觀，很多時候都是有樣學樣，大人怎麽做，他們便怎麽學。上回吃水果見鳳赭扔了一次，這不立刻就學會了。
“小小願意跟爸爸分享食物，想把自己覺得好吃的給爸爸，這當然是很好的。但是我們不應該浪費，在這個世界上，別說甜點了，有些人甚至連飯都吃不上呢！”
小小擰著小臉擔憂起來，“那我們能給他們送東西吃嗎？家裏有很多吃的呢！”
沈心想了想，道：“不能直接送過去，但是如果你和蛋蛋好好珍惜食物，我們可以把那些不必要浪費的錢存起來，捐給那些有需要的人，你覺得可以嗎？”
“當然！”小小立刻應下了，但過了一會兒又有些苦惱，“那爸爸怎麽辦呢？我不給爸爸送吃的，他就什麽都不吃，肚肚會餓的呀~”
難怪今天突然玩做飯遊戲，給鳳赭送這麽多吃的，原來是發現他平時根本不進食了。
沈心摸摸小小腦袋上的頭發揪揪，頓時覺得欣慰又感動，這小丫頭細心溫柔的很呢！
不過她已經知道鳳赭不需要從食物攝入能量，吃不吃東西於他根本無所謂，於是建議道：“爸爸是大人了，餓了的話自己會吃，不用小小照顧。不過如果小小吃到好吃的，想同爸爸分享，可以問問他要不要吃，可以嗎？”
小小乖乖點頭，“好的哦~”
沈心想到鳳赭之前給她發的短信，擔心這小不點吃到什麽都想分享，趕緊補充道：“不過小小不能因為爸爸說不想吃就不高興或者難過，因為每個人喜歡吃的東西都不一樣。比如媽媽喜歡吃火鍋，蛋蛋哥哥喜歡吃蝦，小小喜歡吃蛋糕，咱們不能把自己的喜歡強加到其他人身上。”
“嗯嗯。”小小掰著手指頭將她所說的東西一一記下，問：“那爸爸喜歡吃什麽呀？”
沈心被問的一頓，她還真沒關注過鳳赭的喜好，好在之前他曾經在廚房點過花生的菜品，於是回答道：“花生，爸爸喜歡吃花生。”
“知道啦！”小小高興起來，嘴裏念叨著“媽媽火鍋，哥哥蝦，爸爸要花生”，邁開小短腿便要往廚房跑，“唐嬸嬸，要做花……”
沈心及時抓住她小圍裙背後的係帶，嚴肅地指了指滿地狼藉，挑眉問：“剛才媽媽是怎麽說的？”
小小“哎呀”一聲，乖乖回答：“要節約食物，捐給有需要的人。”
沈心：“還有呢？”
“還要自己打掃好衛生。”
“真乖。”沈心滿意點頭，心裏卻冒出點疑惑。
她教小孩子怎麽這麽熟練呢？就跟以前真當過媽似的。
【媽媽媽媽！你今天回來的好早呀！】
蛋蛋小炮彈似的從二樓衝下來，得益於鳳赭的“訓練”，他的速度控製如今已經十分精準，堪堪停在沈心身前，小翅膀一撲騰躥進她懷裏打滾撒嬌。
沈心兜兜他的下巴，又撓撓他身上稀疏的羽毛，故意拉下臉道：“不回來早一點，都不知道你們倆在家裏鬧翻天。”
蛋蛋扭動的小身子一僵，原本湊到她頰邊要親親的動作也停下來，圓眼睛眨了眨，“啾啾”聲都小了不少。
【沒有鬧的呀~】
沈心指了指地上的玩具和吃食，說：“看這一團亂的，自己做的自己收拾，你們倆動手打掃幹淨，玩具收回遊戲房，今天唐嬸嬸他們都不會幫忙，哥哥要給妹妹做好榜樣，知道了嗎？”
【知道！】
蛋蛋飛快應聲，完了用自己的小腦袋蹭蹭沈心的下巴，啾啾討好。
【媽媽不生氣，蛋蛋和小小都乖乖~】
沈心本來就是裝的，見他賣乖哪裏還忍得住，垂首在他額上親一口，又親親小小的鬢角，溫聲道：“乖了，媽媽去樓上看看爸爸，過會兒下來陪你們。”
兩個小團子平常本就聽話，當即大聲應“好”，顛顛兒收拾去了。
沈心走到二樓，看到鳳赭房間的門虛掩著，門上留著幾個小小的手掌印，白色奶油味兒的。手印旁邊是稍顯密集的小窟窿，應該是蛋蛋送貨時，用嘴敲門留下的。
估計鳳赭也是被敲煩了，幹脆破罐子破摔，門都不關了，隨兩個小家夥送食進出。
沈心假想了一下鳳赭煩不勝煩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不禁彎唇笑了起來。
“篤篤。”
她敲了兩下門，往裏推開一點，說：“我進來了啊！”
鳳赭從床上坐起來，沒什麽形象地擼了把頭發，聲音聽起來像是鬆了口氣：“是你啊……”
沈心探進去半邊身子，故意道：“怎麽，鳳先生看上去好像很遺憾的樣子？是希望蛋蛋和小小過來嗎？”
鳳赭抿唇瞪了她一眼，形狀好看的下巴點了點自己房間裏堆得亂七八糟的食物，“這些你都得給我解決。”
沈心伸手徹底將房門推開，看清裏麵的情形一時啼笑皆非。
鳳赭的房間是極簡風，裏頭沒什麽多餘的東西，除了一張特別定製的大床和地毯，就隻在角落裏安置了一個沙發休息處。平常一眼看過去是空蕩又整潔的，這會兒卻連下腳的地方都難找。
沈心將腳邊的果盤移開走進去，紛雜的食物香氣環繞在四周，因為味道太多，即便是香味也讓人感覺不太好受。
她走到床邊將窗戶打開，無語道：“你這是打算弄個臥室自助呢？就不知道讓他們少給你送點兒？”
鳳赭也沒好氣：“還不是我一打算開口，小胖丫頭就眼巴巴看著我，我都要懷疑自己說‘不’的話，是不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他嗓音是偏冷的，平常聽上去應該是會顯得很冷漠，但這會兒卻又隱隱帶了點抱怨，透出幾分人情味來。
瞧給他委屈的。
沈心不禁樂了兩聲兒，在他床尾坐下，說道：“那他們倆又沒守在你這兒，你等他們下樓，就把吃的都收走，假裝自己吃掉不就行了？”
鳳赭狹長的鳳眼倏地睜大，他像是不敢相信她說出這樣的話，帶著點責備的語氣道：“你怎麽能撒謊騙孩子？”
沈心在他譴責的視線感到不自在起來，她裝作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道：“嚴詞拒絕你說不出口，說謊又擔心被他們知道，那就隻能你全部吃掉了。”
鳳赭為難地看了眼滿屋子食物，竟像是真的在考慮這個選擇。
“你這人可這是……”沈心搖頭輕笑了一聲。
明明是個活了上萬年的老妖怪，偏偏又會偶爾流露出些和年齡經曆不符的質樸、純真。
這樣的矛盾和反差，既讓人覺得好笑，又令人覺得可貴。
“騙你的，我已經跟小小他們說好了，以後不會隨便給你送吃的，也不會因為你沒吃就不高興的，過會兒讓唐姨安排人上來清理幹淨就是。”沈心說。
鳳赭聽完立刻鬆了口氣，往後靠在床頭，身形都放鬆下來。
沈心看他一副解決了大事的模樣，覺得有點好笑，道：“崽崽們又不是不聽話，你好好和他們說就是了，這樣一味的縱容反倒不好。你房裏這些，再加上客廳的，他們倆不知浪費了多少東西，還累的唐姨他們也在廚房裏一整天沒休息。”
鳳赭聞言當即揚眉，語氣又變得欠欠兒的，“他們玩的高興，浪費又怎麽了？青梧島又不是這點東西浪費不起。”
沈心：“……你這態度很容易讓他們產生‘浪費’無所謂的心理，好不好？是，今天隻是浪費了一些食物，那要是以後他們覺得其他東西也可以隨意處置呢？今天買套首飾、買台車，趕明兒不喜歡了就扔了重新買，到時怎麽辦？”
“這要什麽怎麽辦？”鳳赭像是無法理解的樣子，道：“不喜歡了當然要重新買啊，留著幹嘛？難道我鳳赭的幼崽還要在衣食住行上麵委屈自己不成？”
沈心噎了噎，道：“坐吃山空知道嗎？”
鳳赭語氣淡淡：“那是別人家的山太矮了，我家的山不僅高，還多，不怕他們吃，隨便吃。”
…………萬惡的有錢人:)
“我跟你說不清。”沈心頓了半天，也隻憋出來這麽一句。
鳳赭這會兒心情不錯，想起來問道：“對了，你那個小破會是什麽事？”
沈心無語道：“什麽小破會？是半妖平權理事會。”
鳳赭聳了下肩，“嗯，所以你這什麽什麽會的，是出了什麽麻煩？”
“……”沈心抿唇瞪了他好幾秒，決定放棄跟他糾結理事會名稱，“算了，我這小破會的麻煩就不費您時間聽了，隻需要你三天後出席我們的理事會成立發布會就行。”
“要我本人出席？”鳳赭皺了皺眉。
沈心見狀以為他想反悔，立刻從自己口袋裏摸出手機，打開短信對話框，飛快從床尾爬到床頭，將屏幕懟到他麵前，“你自己說的，我可有證據！”
對於近身攻擊十分敏銳的鳳赭，條件反射握住了伸到眼前的手腕。沈心本就沒怎麽跪穩，被他一拉立刻失去平衡，整個人朝他栽了下去。
鼻息交纏是瞬間的事。
嘴唇碰到的前一秒，沈心本能閉上了眼睛，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摔倒吻？什麽狗血套路小言劇情？
“唔。”
“嘶——”
兩個人同時出聲。
沈心飛快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慌慌張張跳下床，不小心撞倒了床邊櫃上的糕點。不過此時她也沒心情去扶，明明素來伶牙俐齒，這會兒卻忘記要說什麽，隻是紅著臉捂住自己的嘴唇。
“你，你……”
“你把我嘴都磕破了。”鳳赭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他皺著眉將沾上血的指腹展示給沈心看，抱怨道：“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怎麽能隨便往別人臉上招呼？你知道我這張臉已經多少年沒有受過傷了嗎？”
原本還在因為莫名失去初吻而害羞臉紅的沈心瞬間清醒了。
“哦，那可真是抱歉了。不過下回你要是再這樣突然拉我，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咬爛你的嘴！”
“砰！”的一聲，房門被沈心從外麵甩上。
鳳赭茫然地看了會緊閉的房門，下意識伸出舌尖在唇上的小豁口上舔了舔，淡淡的血腥味裏混雜了一點其他的香味。
是沈心唇上的味道，草莓味的潤唇膏。
鳳赭忍不住又舔了一下。
清香沁甜。
有點熱。
鳳赭看了眼被風吹得高高的窗簾，這麽想。
沈心把邀請到鳳先生的消息發到理事會的群裏，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滿屏全是問號。
【蔣妙音】：？？？心心你是還沒睡醒嗎？
【賴雅雲】：？？？所以今天是愚人節是嗎？
【呂青】：……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懷疑你啊心心，就是……你確定自己沒被騙吧？記得千萬不要打錢！！！
沈心失笑，跑到室外拍了張照片發到群裏。
——是真的！不是愚人節，也沒有被騙！我正在青梧島上，剛跟鳳先生談完，鳳先生表示願意支持我們的活動，宴會當天會準時到場的！[禮花][禮花][禮花]
【我靠？？？？】
【媽呀，真的是鳳先生的住處！國際著名建築師卡佩羅的頂尖設計！衝浪網有青梧島的建築遠景俯瞰圖，就是長這樣的！！！】
【嗚嗚嗚，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這麽近距離的看到青梧島TAT就隻和我隔了一個屏幕的距離。明天我摸摸心心，是不是四舍五入就是我也上了島？】
【所以心心你才是隱藏在民間的皇太女是不是？！！居然能登島！】
……
眼見大家越說越亂，沈心趕緊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發了出去。
——是我哥哥幫我找的關係啦，他和鳳先生的下屬左先生有點交情。妙音知道的，上次理事會資質的事情也是他幫的忙。
【蔣妙音】：原來是這樣，哥哥牛批！！！（喊到破音！
沈心又回複道。
——現在大家可以安心了！我會在宴會前一天把鳳先生簽名的邀請函拍照發到網上，妙音你提前接觸一下媒體，我們擇優選擇十家媒體進場，不要太多了。
這個好消息極大的激發了眾人的工作激情，蔣妙音表示要在工作室加班，把宴會當天的食物重新擬定。
理由是——
多出來的預算我來補！招待鳳先生的食物，當然要最高規格的！
沈心本想說沒這個必要，結果沒想到蔣妙音這話居然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她也隻好作罷。
【蔣妙音】：@所有人時間不多了，不會跳舞的小夥伴記得自己這幾天抽空練練，別到時候手忙腳亂哦~
【蔣妙音】：@沈心尤其是你啊心心，你是當天的主角，演講完後，需要你跳第一支舞開啟舞會的，別忘了！
沈心愣了愣。
——可我不會跳舞啊？一定要跳嗎？
【蔣妙音】：……這是固定流程呀！你是不是忘記看方案了？我四天前就發到群裏了，你還回複了！你個小騙子！
宴會流程方案改了好幾版，沈心對這方麵不了解，但從小便經常隨父母參加宴會的蔣妙音十分熟悉，而且她家也有專門的策劃團隊，這件事自然全權交給她去做了。
四天前蔣妙音將最終定稿發到群裏問意見，沈心洗完澡看到大家紛紛表示方案非常完美。她也就隻意思意思點開大概瀏覽了一遍，看到裏麵圖文並茂，十分完善，便也跟著回了個“完美”。
沒想到錯過了這麽個細節……
沈心理虧，立刻發誓自己一定好好練舞，絕不給理事會丟臉。
話是嘴皮一碰就說出去了，實際操作可沒這麽簡單。
沈心看了一整晚的教學視頻，第二天到了工作室被蔣妙音一考，忘了個精光。
“我昨天就是太困了，這不還有幾天嘛，我覺得我應該學的會的……吧。”沈心弱弱表示。
蔣妙音重重捏了把她頰上的軟肉，隨後利用空閑時間教了她一天的基本步法。
以至於沈心回到家，滿腦子都還是蔣妙音帶她跳時喊的“121，121”。
不過得益於蔣妙音的鬼畜重複性教導方式，沈心終於能慢慢順下來。
這天晚上，她吃完飯，從小小那裏順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叼在嘴裏，又開始枯燥的自學。
蛋蛋和小小看她在那兒抬著手臂轉來轉去，都樂得不行，顛顛兒跟著她一起跳。
鳳赭從而下樓時，看到的就是沈心頭頂小醜崽，手牽胖丫頭，在客廳裏跳舞的場景。
“你們這是在瞎轉悠什麽呢？”
沈心抬眼看到樓梯上一臉嫌棄的鳳赭，心想老古董可能也是不會跳舞，於是揚眉嘚瑟道：“什麽叫瞎轉悠？沒聽到音樂？看不到舞步呀？我們在跳華爾茲好不好？”
“一個拍子都沒踩準，步子也跳岔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在跳什麽不正規的健身操呢。”
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舞步的沈心沉默少頃，崩潰地癱倒在沙發裏，仰天長嘯：“啊——我不想努力了，這也太難了吧！為什麽要存在這種交誼方式？吃點東西聊聊天不好嗎？”
鳳赭見狀，眼底不由浮現出一抹笑意，他一邊往下走一邊諷道：“這舞難道不是隻要有腳就能跳嗎？”
沉浸在“自己是個舞蹈five”悲傷裏的沈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從沙發裏坐起身，將電腦裏的教學視頻拉到最前方，準備再從頭開始學，嘴裏嘀咕著：“嘴上說的這麽簡單，你會跳麽你……”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到眼前。
沈心掀睫看向手的主人，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幹嘛？”
鳳赭不耐煩地“嘖”了聲，“我不僅會跳，還能教，就問一次，要不要學？”
沈心“啪”的將手掌敲進鳳赭的手心。
那必須要學啊！有人帶著手把手教當然比自己看視頻動作分解好多了！
“先說好啊，我學的慢，你不能罵人。”沈心提前給人打預防針。
鳳赭眉梢一挑，道：“隻要你智商不為負，就能學會。”
沈心：“……嘲諷也不行！”
鳳赭左手在她背後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注意力集中點，華爾茲舞步並不複雜，進左退右是前進方步，退左進右是後退方步，記住基礎方步，再利用它的原理練習轉身步……”
沈心沒想到鳳赭不僅真能教，還教的很不錯，他化繁為簡，將複雜的動作拆分到細小的基礎步，一下子便讓人聽明白了。
“誒？我這次好像真的會了！”沈心順著鳳赭的引導跳了大概半支舞的時間，隱隱覺得自己似乎開竅了。
隻是她話音剛落，便一腳踩在了鳳赭的腳背上。
“我的我的，剛剛轉身步收錯了腳，過會兒肯定注意！”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嘶……很痛嗎？我剛剛沒收住力……”
……
“我錯了，你這智商我確實教不了。”
被踩了N+1次後，鳳赭決定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沈心情急之下，反手一把將他的手按在自己背上，“不行！哪裏有隻教半個小時的？誰學舞半個小時能學會啊？”
鳳赭感受到手掌之下纖細的腰肢，堅韌柔軟，像春天的柳條。他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緊，手也跟著不太自然地動了動，卻被沈心按得更緊。
“我是真的會了，隻是我沒辦法一心二用，我注意音樂去了，就會忘記步子，所以才踩你那麽多腳的。”沈心急道：“最開始那會兒我隻聽你說的時候，不是都跳的很好嗎？再教我一會兒唄！”
沈心之前吃了草莓味的棒棒糖，這會兒說話都帶著淡淡的草莓香。
兩個人挨得很近，鳳赭便不可避免地聞到了這點香甜的氣味，他垂眸看著沈心不斷張合的嘴唇，驀地想到昨晚對方留在自己唇上的味道。
鳳赭下意識地舔了下唇，上麵的傷口早已經愈合如初，但他卻好似又嚐到了清甜的草莓味。
膩得他喉嚨有點發緊。
“鳳赭？鳳先生？鳳老師？”換著稱呼求人的沈心看到鳳赭的動作，討好道：“鳳老師渴啦？我給你去倒杯水？喝完咱接著練？”
鳳赭趁機鬆開她往後退開一步，他有些煩悶地扯了扯領子，不太高興地說道：“屋子裏太悶了。”
穿著短袖感受到中央空調沁人涼意的沈心立刻改口：“那我們去院子裏練？外麵寬敞，涼快，舒服！”
鳳赭抿唇看她一眼，轉身往外走，“最多再練半個小時，學不會就自己投湖吧！”
沈心聽完在他背後揮了揮拳，腳下卻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行行行，鳳老師說什麽就是什麽！”
初秋的晚上溫度適宜，晚風將外圍湖水的氣味和植被白日裏被陽光曬過的味道一同吹過來，令人身心舒暢。
【去湖裏抓魚！】
蛋蛋興奮地跟著飛出來，小小蹦蹦躂躂地跟在他後邊，兩個小家夥沒一會兒就跑沒了影。
“噯！慢點兒！”沈心小跑著跟了幾步，轉過身衝鳳赭道：“要不我們去岸邊吧？那邊寬敞，還能看著點兒蛋蛋他們。”
鳳赭被風一吹，覺得胸口裏的那股灼氣也吹散了不少，點頭應下。
已經是下旬，月亮像隻小船兒似的懸在天上，月光灑落在湖麵上，落下粼粼的光，像是星子被揉碎在湖中。
小小和蛋蛋早就跳進了湖裏，兩個人坐在一條大魚的頭上，從水底一躍而起，破開水麵帶起一串珍珠似的水花。
“注意安全！別跑太遠了！”沈心雙手作喇叭狀，朝兩個小家夥大喊著叮囑，得到他們“咯咯”的笑聲回應後，她也跟著笑起來，感慨道：“真好看呀！”
鳳赭偏過頭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提步朝前走了幾步，平靜的湖麵隨著他的腳步蕩開幾個漣漪。
沈心驚訝地看著鳳赭虛空踩在湖麵上朝自己伸出手，她遲疑著不太敢向前。
鳳赭於是又將手往前遞了遞，“我在這，怕什麽？”
沈心深吸一口氣，將手搭進他掌心，如履平地般走到他麵前。她新奇地在原地跳了跳，看到自己腳下的漣漪一層層蕩開。
鳳赭牽沈心的手稍一使勁，將人帶到自己身前，另一隻手自然地搭上她纖薄的後背。
“開始了。”他說。
沈心這一瞬間突然忘記要去記舞步。
她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不知哪兒傳來的鳥鳴，魚兒破水時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還有鳳赭的呼吸聲。
烈焰灼燒的氣味若有似無的籠罩著沈心，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跳錯，隻是依附著鳳赭，任由對方帶領她往未知的方向旋轉。她覺得腳下輕盈，整個人好像要飛起來。
這支舞跳的好像沒有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沈心終於感覺自己停了下來。
劇烈的運動讓她忍不住大口的呼吸，胸腔下的心髒仿佛要從嘴裏跳出來。
鳳赭攬著沈心沒有鬆手，他低頭看著對方微張的嘴唇，又嗅到了那點淡淡草莓香氣。
他突然有些放空，覺得自己好像被蠱惑，想要再嚐一嚐那清甜的味道。
“唔！”
沈心猛地推開鳳赭，捂住自己剛剛被咬的嘴唇，氣道：“你幹嘛啊？”
鳳赭終於回神，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他喉結一滾，硬邦邦道：“你，你昨天磕了我一下，我今天咬你一口，我們倆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