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雖然豆豆一心想回家發憤圖強, 但無奈現實情況不允許, 他們還得等秦一鶴剩下的檢查結果。


  豆豆隻好遺憾地退而求其次,跟著沈心手機上新下載的詩歌朗讀軟件,搖頭晃腦地跟著念。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別看豆豆還不到四歲, 跟讀起來竟也字正腔圓的, 等一首詩念完,軟件還會解釋這首詩的意思, 並伴隨著動畫形式以便孩子們的理解。


  大概因為“鶴”字是整首詩中最為複雜的字,不僅被標紅出來標注了拚音, 還在旁配合顯示了卡通畫樣式的白鶴。


  沈心坐在一旁看到, 為了加深豆豆的印象, 便順口說道:“鶴是豆豆爸爸的名字哦。”


  豆豆驚訝地“啊”了一聲,看看屏幕裏憨態可掬的白鶴, 忽然歪著腦袋問道:“所以爸爸是小鳥兒嗎?”


  那鳥兒可不小……


  沈心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冒出昨晚在衛生間裏的場景,熱意又開始往頭上湧。


  ???她在想什麽?!沈心心你齷齪!

  沈心用力搓了搓滾燙的臉,含糊應道:“唔, 是、是吧……”


  “小鳥兒爸爸!”豆豆聽到身後傳來的輪子滾動聲,立刻回過頭,高興地用上剛學會的新詞兒, 衝著秦一鶴喊起來。


  秦一鶴沒聽明白, 眉尖下意識蹙了蹙:“?”


  沈心是“做賊心虛”, 以為自己聯想到了昨晚,對方也同樣如此, 嚇得趕緊擺手解釋:“我、我們是在背詩呢,故人西辭黃鶴樓, 我跟豆豆說鶴是你的名字, 他看到手機裏的白鶴就以為你是小鳥兒,但鶴是大鳥兒嘛,不是小……”


  草,我他喵的到底在說什麽?怎麽越說越不對勁兒了?


  沈心有些絕望地捂住臉。


  秦一鶴本還沒往昨晚上想,但看到沈心紅紅的耳尖,頓時明了她的意思,他看了眼正好奇盯著他倆看的豆豆,臉色也不由跟著沉了下來。


  這女人就這麽不擇手段,當著孩子的麵還要來暗示他?

  秦一鶴眉頭皺的死緊,連多看沈心一眼都欠奉,自行控製著輪椅往衛生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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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心發現,秦一鶴對她的態度冷了許多。昨天看到還叫“心心”呢,今天卻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過。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教豆豆喊“小鳥兒爸爸”,傷害了他男人的自尊心?不至於這麽敏感吧?難道是久病後的心理問題?可是剛才醫生說檢查結果都很好,隻要定期做複健就行了呀。


  沈心雖有不解,但很快就放下了。


  冷淡點還更好呢,他們之間交流少一點,也就沒那麽尷尬不是?

  秦鴻業聽說檢查結果沒有問題,顯得十分高興,又親自過來接秦一鶴回家,除了秦家人,還有好幾位身形魁梧的保鏢隨行在列,陣仗頗大。


  沈心原本還想出個院而已,是不是太誇張了些,不想一到樓下便看到許多媒體記者竟已經提前等在了車前,舉著設備急切地往他們的方向伸,她趕緊將豆豆的腦袋按在肩上,自己也低下頭,躲開閃光燈的追逐。


  一行人在保鏢的護送下,分別安全坐進車裏。沈心帶著豆豆同秦一鶴一起,和秦鴻業坐同一輛車。


  車輛發動前,秦鴻業放下車窗,衝外麵的鏡頭點頭致意,沉聲道:“犬子一鶴身體狀況良好,不日便能重返工作崗位,多謝各位媒體朋友的關心。”


  說完,他揮手示意司機啟動,升上車窗將記者們的喧囂詢問拋在身後。


  秦一鶴驀地笑了笑,開口道:“爸,您這也太急了點。別說我還得複健一段時間,躺著的這四年,時間可沒有停下來等我。”


  秦鴻業看上去心情很不錯,朗聲笑道:“那你就加把勁兒,趕緊把這幾年的時間補上來,可別讓人還以為我秦鴻業是在吹牛皮!”


  秦一鶴聞言揚唇,應道:“我盡力。”


  他說著,視線一揚落在前方的後視鏡上,從中看到後排的沈心正低著頭在哄剛才被人潮嚇到了的豆豆,似乎並未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秦一鶴麵目表情地收回目光,指尖輕輕敲擊著車座扶手。


  倒還算沉得住,不過沒關係,敵明我暗,隻等他們自行露出馬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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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他媽的!”秦一遠煩躁地把手中的雜誌往桌上一扔,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一個身形窈窕的年輕女人將咖啡杯擱在書桌上,順手將那本雜誌掃進旁邊的垃圾桶裏,輕佻地坐到秦一遠的大腿上,曖昧地撫了撫他的胸膛,嬌聲道:“別生氣嘛。”


  秦一遠眉心仍是皺的,他暴躁地扯了下領帶,憤恨道:“無論我做多少事情,在我爸眼裏永遠都比不上秦一鶴。嗬,不過剛蘇醒而已,就特地叫了這麽多媒體為他回歸造勢,那他又把我這些年的功勞苦勞放在哪裏?”


  “你也說秦一鶴不過剛蘇醒而已,他在醫院躺了四年,秦氏可早就不是當年的秦氏了,你還用這麽介意他?”女人用手指靈巧地卷起秦一遠的領帶,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秦一遠收到誘惑,傾身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哼道:“我不過是覺得我爸太偏心而已。”


  女人嬌笑了一聲,將不知道什麽時候解下來的領帶覆到他的眼睛上,慢條斯理地係好,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那你摸摸,我的心偏不偏啊……”


  秦一遠呼吸一窒,隨後很快粗重了起來……


  事後,兩人擠在同一張椅子裏共吸一支煙,女人嘟起嘴將灰藍色的煙霧吐在秦一遠的臉上,道:“心不在焉,想你家那位歌後呢?是不是我幫你這麽多,總歸比不上人家在床上叫兩聲兒好聽的啊?”


  秦一遠立即將人摟到身前,哄道:“怎麽會?我心尖尖兒上放的到底是誰,寶貝兒你難道不知道?”


  女人哼笑一聲,躲開他的親吻,揚眉道:“我怎麽知道?我又不能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那不是邊清,難道是你那位癡心的大嫂?”


  秦一遠聞言,臉上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別開玩笑了,我怎麽會真的和沈心有什麽牽扯?她倒是一直想爬我床,我還嫌秦一鶴碰過的玩意兒惡心呢!”


  “壞東西,人家喜歡你那麽多年,在你嘴裏倒成了個惡心的玩意兒。”女人口中替沈心抱不平,麵上卻是笑著的。


  “真喜歡我,當年還選了秦一鶴?還不是看他當時是秦氏的繼承人?”秦一遠聲音冷下來,道:“不過現在,倒確實需要她幫點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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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心接到秦一遠的電話時,正打算換衣服出門去幼兒園接豆豆放學。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阿遠”兩個字,立即想到前幾天對方扶著她腰時那句油膩的“嫂子”。


  不管原主以前和秦一遠到底有沒有關係,沈心是肯定不會繼續的。


  就算撇開道德層麵來講,這人真的太油了,實在是吃不下。


  沈心想了想,將手機調了靜音,扔到床上假裝沒聽見。


  等換完衣服出來,她看到手機上除了四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


  【心心,怎麽不接電話?難道大哥一醒來,你就要和我拉開距離了?之前你不是說心底最愛的人一直是我嗎?難道你一直是在騙我?心碎,想你。】


  噫——


  沈心看著手機屏幕,被惡心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她搓了搓手臂上因為肉麻而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動作飛快地長按信息選擇了刪除。


  如果秦一遠說的是真的,那她就更得保持距離、表明態度了,希望秦一遠稍微能有點心,明白她無視下無聲的拒絕,不要再背著自己大哥來撩撥嫂子了。


  與此同時,林錦推開了複健室的門。


  秦一鶴揮揮手,讓理療師先退了出去,他扯下毛巾擦了擦汗,問:“什麽事?”


  林錦拿著平板,麵上露出一絲遲疑和尷尬。


  秦一鶴困惑地揚眉看過來,他隻好輕咳一聲,用四平八穩的聲音匯報道:“秦一遠和夫……和沈小姐聯係了,根據監聽設備顯示,秦一遠一共打了四通電話,但沈小姐都沒有接,隨後他又發送了一條信息,信息內容已經複製過來了。”


  說完,林錦將平板遞了過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一鶴看完信息後,並未露出半分氣憤和惱怒,沒眉毛都沒挑一下,仿佛現在看到不是自己妻子出軌證據。


  鶴總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啊,頭上都綠的發光了,還能不動如山。


  林錦心中歎服。


  秦一鶴將平板遞回去,問:“沈心既沒接電話,也沒回複?”


  林錦:“是的。”


  “確定這些天她沒有和秦一遠見過麵嗎?”


  林錦:“確定,沈小姐每天出門都隻是接送小少爺,監控和行車記錄儀都能對上,沒有中途去過其他地方。就算在家中,她也一直都待在北棟,不是看電影、睡覺,就是叫人上門做SPA,並未往南邊去過。”


  雖是住在一起,但秦家三兄妹的住所分布在莊園裏的各個方向。秦一鶴夫妻的別墅是北棟,秦一遠在南邊,秦雨璿在西南方向。


  既方便平常聯係,又不會因為離的太近而有所打擾。


  “難道是有所察覺?應該不會。”秦一鶴皺眉,若有所思。


  很快,他便做出了新的決定:“沒關係,缺少機會我便給他們創造機會。秦一遠確定要參加白家的聚會了吧?替我回複白家,屆時我將攜妻兒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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