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的魔音
大毛和富貴又恢複了放牛扒蜈蚣的悠閑生活。這悠閑與以往有些不同, 多了些財務自由後的輕鬆。富貴不用再想還差多少才能攢夠讀私塾的錢, 大毛也不再擔心要是有個小災小難的家裏該如何應對。她大致算了下, 這些天家裏大概掙了八兩左右的銀子, 加上之前的老王八就快有十兩了。平時有吃有喝, 花費很少, 這十兩絕對算得上巨款了。
李杏兒是個很能持簡節約的, 得了這麽多銀錢也不想著怎麽花。好幾個集都過去了,也沒見她去鎮上趕集。早早的收了大毛二十八文錢,卻遲遲沒把笛子買來。大毛這些天都是厚著臉皮蹭文靜的笛子。文靜是個大方的, 不僅能和大毛分享自己的笛子,還把從張老頭那學的些皮毛工夫也一道分享了。
“大毛,你不知道張爺爺有多厲害!他有的時候吹得慢有的時候吹的快, 還能吹出鳥叫來。可不管怎麽吹都十分好聽”!
“比吳裏正家小兒子吹的還好聽”?
“我覺得比他吹得好。高老頭之前說的好像也不全是吹牛”。文靜指的是關於張老頭風花雪月的那些事。
“是啊。有門能拿得出手的才藝確實很吸引人啊”!大毛想, 她上輩子要是跳舞彈琴什麽的會個一樣,可能就不會一直單身了。
中午的飯菜還是和平常一樣, 清淡健康。
“哎, 娘啊, 明天又逢集了, 您就不能去鎮上買點肉回來嗎?還有我的笛子, 這都多久了, 文靜都快學會了,我的還沒買來”!大毛叨了一筷子的空心菜,有些吃不下去。
“放心吧大毛, 娘明天一準給你買根笛子回來”。
“那肉呢?我和富貴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得常常吃肉才行啊”!
“明天我買點大骨頭回來燒湯。那個不比肉差”。李杏兒想著這些天家裏也沒做什麽重活,還是省省吧。等收稻子的時候再買些魚、肉補補。
大毛還能說什麽呢。
飯還沒吃完,就聽院子裏有些動靜,是大花嗚嗚呀呀的聲音。大毛和富貴忙丟了碗筷,跑到院子裏。見大花正齜牙咧嘴地追著隻老鼠滿院子的跑。老鼠不大,渾身灰黑,尾巴倒是不短。你追我趕地跑了兩圈,老鼠才順著桑樹爬到雞圈頂上,不見了。
這不正是俗話說的,狗拿耗子嗎?怪不得大花今天都沒上山放牛。
“娘,咱們抱個貓來養吧”,大毛想著家裏堆著這麽多糧食,太招老鼠了。
“嗯,是得養個貓了”。
“娘,我去抱,我去喜子家抱。高老頭說他們家老貓前段時間過了窩小貓,有一隻長得跟老虎一樣”。富貴說著,又跑回去兩口把飯扒光,“我現在就去,抱回來再去放牛”。
“富貴,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大毛也學著富貴的樣子,把飯扒光,又喝了口湯順了順。
喜子家就住在平時洗衣服的池塘邊上,那池塘就是他們家的。離大毛家不遠,幾分鍾路程。兩人抄的小路,走的都是田埂。到了池塘處,大毛有些走不動。喜子家在池塘邊上栽了一溜的山楂樹,掛滿了果子,這會兒有青有紅,看得人饞涎欲滴。
“大毛你磨蹭什麽?快走,等下放牛都遲了”。
喜子家的院子敞開著,富貴叫了幾聲“喜子”,聽到裏麵有人答應,兩人就直接走了進去。
“富貴,你們大中午的怎麽跑我家來了”?喜子比富貴大上一歲,這會兒笑嗬嗬地往門口迎了迎。
“喜子,你家的小貓還有嗎?我娘讓我抱隻貓回家養養”。
“那可不成了,我家老貓這窩就過了一個,我們自家留著養了。我帶你來看看,我家這小貓長得可威風了”。喜子說著領著二人去了他們家的柴房。
三人還沒進去,就見隻小貓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是隻黃黑相間的花斑貓。按說這類花斑貓本也常見,可是這隻卻大有不同。這貓的頭頂,長了三條黑色橫紋,中間一條黑色豎紋,一個十分清晰的王字!這裏的王字與現代並無不同。
大毛看著這貓十分震驚。它腦門上的王字簡直比老虎頭上的還要周正。
“威風吧?簡直和那畫上的老虎一模一樣”。喜子說得洋洋得意。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大毛心裏感歎。
富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誰知這貓年齡不大,脾氣卻不小,隨即炸了毛,還皺著鼻子嗚嗚地朝著富貴叫喚。
“它好像不稀罕我”,富貴悻悻然收回手。
“誰叫你瞎摸它的”,喜子寶貝似地把貓抱了起來。
“哥我們快回去放牛吧,再不走該遲了”,其實遲一點也沒所謂。
富貴垂頭喪氣地和大毛一道走了。
“富貴,那隻貓就是能養也養不得,太招眼了”。雖然生在鄉村,大毛還是覺得那貓容易招惹是非。不論好與壞,那些是非大毛都不想沾。
第二天,李杏兒終於趕集去了。回來的時候不僅買了笛子和大骨頭,還帶回來隻大貓。一隻普通的黑白雙色的花貓。
富貴看著稀罕,“娘,你從哪兒抱個這麽大的貓”?
“你大舅家的。他們家不是有兩個嗎,給了咱家一個。這大的多好,直接就能抓老鼠了”。
“它要跑了怎麽辦”?富貴有些擔心。
“咱們先拴上兩天,喂它些好的,它就認家了”。
大毛一邊玩著自己的笛子一邊心想,“咱們自己吃的也就那樣,它能吃到什麽好的”。咦,這個笛子怎麽越瞅越和文靜的不一樣?大毛又放在嘴邊吹了吹,覺得聲音也不一樣。
“娘,你這是買的二十八文的香妃竹的嗎?我怎麽感覺和文靜的笛子不太一樣”。
“紫竹的。我怕買一樣的,你倆分不清弄混了。掌櫃的說紫竹的也很不錯的,才十五文,我還給你省了十三文”。說著從荷包裏掏出十三文,遞給大毛。
大毛深吸兩口氣,忍了忍。算了,紫竹就紫竹的吧。
“大毛,咱們給這貓起個名字吧!”,富貴蹲在地上看著貓,屁股對著大毛說道。
“行啊,起個什麽名呢”?大毛也一起蹲過去,仔細去瞅那貓。
“額,有了,叫小花吧”,富貴有了好主意。
“快拉倒吧。大花娘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咱家狗起了她家大女兒的名字,貓再起人家小女兒的名字。你這是存心跟人過不去”。大花家就姐妹兩,大花和小花。
“大毛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這正好,就叫小花,就和她們家過不去了”。
“你少惹麻煩,到時候大花娘找來,弄不好還要罵上一架”。
“罵就罵,娘又不是罵不過她”。富貴對李杏兒兒在某方麵的能力還是十分認可的。
“我可罵不過大花小花。再說這事咱們又不站理,就是罵贏了,也不是什麽能顯擺的事”。
“就叫小花,小花好聽”!富貴有時候也是個熊孩子。
“富貴啊,要是成才家的狗叫富貴,貓叫大毛,你聽了生不生氣”?
“瞎說什麽,成才才不會這樣”,頓了頓又說,“那你說叫什麽好”?
大毛也不太會起名字,她又仔細看看了那貓,瞎起了一個,“叫白雪吧”。
“白雪?它還有黑的呢,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好”。富貴不同意。
“黑白的,叫什麽好呢?熊貓?奶牛?鋼琴?都不太合適的感覺。叫盼盼吧!”。大毛想起來有隻大熊貓好像叫盼盼。
“為什麽叫盼盼?聽著倒是還行”,富貴歪頭問道。
“盼著它多抓老鼠。咱們養它不就是為了抓老鼠嗎”?
富貴聽著覺得很有道理。這隻貓從此就叫了盼盼。
自從養了這隻貓,富貴放牛就常常遲到早退。上午早早回去,拿了夾夾網去各個小溝裏搓魚。也搓不到什麽大的都是些小的,拿回來喂貓正好。有時候搓的起勁,到了飯點也不回來吃飯,還得大毛站在場機的石頭滾子上喊。
“富貴,富貴啊!來家吃飯了!!”。大毛並不是個大嗓門,她的聲音十分沒有穿透力,所以每次都得使勁扯著嗓子喊。富貴如果聽到了,就會回一聲,“喔,知道了!”。大毛覺得總這樣不是辦法,太傷嗓子了,於是想了個主意,以後到吃飯點,她就站在石滾上使勁吹笛子,富貴要是聽到了,也回一聲,“哦,知道了!”。
後來這幾天,每到中飯點,王家村都會籠罩在一片刺耳的笛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