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重誤會可堪解
但人往往都是有不服輸的心理的,四月看著麵前既驕傲又狼狽的龍佑卿,臉色略有蒼白,卻依舊坐的挺直。四月知道,他是不肯在自己麵前認輸,當然她也怒相信他會如此束手就擒。
“箭上塗的是風國青孔雀的毒,你若配合,可以少受點痛苦。”四月說的話語裏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咳……”龍佑卿忽然咳嗽了一聲,不知道是牽扯了傷口,還是他有意咳嗽給四月聽,“果然在風國,你的羽翼也豐滿了不少。我是不是該自嘲下,我果然慧眼識英雄。”
“不敢。既然他鄉遇故知也不易,不如讓我提醒一下三皇子你,你身上的毒,不是我,無人能解。”四月的杏眉一挑,確實是煞有其事的樣子。
“那我何其榮幸,能在你手下活這麽久,還讓你如此大費周章。”龍佑卿笑道,卻是一語將四月的心思點破。
四月覺得全身的血氣都要往頭上去了,她的確低估了龍佑卿,他居然看透了自己在騙他!
“你當真如此恨我?”龍佑卿忽然轉過身,臉色雖然蒼白,雙目卻是炯炯有神。
四月聞言卻身形一滯,她恨他?她也想問問自己她究竟恨不恨。
沒有見到他以前是,見到他以後還是,但她失手放出那一枚箭矢時,她便明白了,自己原來是不恨的。
造化弄人,現在她居然不敢承認這個事實。手漸漸攢緊的時候,她的目光也柔和下來……
“可是,我連讓你不恨的資格也沒有了。”他的話讓她意外。
她看到他的眸子裏的光芒沒有方才的盛,似乎是妥協。這還是那個驕傲的他嗎?四月隻覺得自己的心募地被刺痛了,痛得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她的腳不由自主朝他邁出一步,此時流光會不會進來,她已經全然不顧了。
可偏偏才踏出一步,她看到的是他依舊不離身的身份玉牌,還有同樣代表他身份的華服。他這是終於還是聽從額龍佑楓,成為了他的走卒嗎?
四月的心底的悲哀再度如同井噴一般湧了出來。龍佑楓坐擁的江山是犧牲了小九的生命啊!當初口口聲說要還小九一個公道,不是自己害了他的龍佑卿,卻甘心屈於龍佑楓之下,怎麽不讓人悲哀。
“我恨你,你殺了一個讓我從冰冷的皇宮中感到溫暖和歡欣的人。”四月說的時候聲音冰冷異常,就像從冰窖裏溢出的寒氣,仿佛要將這個世界完全吞噬。
“我沒有!”龍佑卿抬頭看著四月,“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沒有就是沒有……”
四月略感意外,他居然會為了自己而辯解,這不像他的性格。隻是四月不知道的是,他隻會為了她辯解!
“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嗎!”四月說這樣的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在狗血劇情之中太多見了,但這又的的確確是自己心情的真實寫照。
夜晚的風都來的有些急躁和讓人不痛快。四月離開了羈押龍佑卿的帳篷,她的內心確實又空虛了起來。她本要去尋千月,卻因為偷聽到龍佑卿的說話而又準備會一會龍佑卿。可是現在卻是龍佑卿被擒,她又沒有理由放任不管。無論如何,他殺她也好,他激她也罷,終究她還是放不下他。
四月不能走得太遠,因為流光對她還有一些防備之心,四月轉身的拐角還能看到一些士兵對她投來敵意的目光,但鑒於流光的命令而為阻止。
月光如雪,四月負手望天,神情戚戚。古人對月邀杯,思鄉詠懷,四月如今這樣看著月,反而更加思緒萬千。她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
……
“皇後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朕。”龍佑楓捧著一壺新上供的明前龍井,看著殿下跪著的皇後,聲音慵懶而空洞。
皇後一襲鳳裙及地,裙擺處繡滿了象征榮耀的鳳凰羽。自龍佑楓登基以來,她也從二皇子妃成了六宮正主。她不聞朝政,卻也是勤儉能持的好主。
“夜涼風大,皇上該早些休息。”皇後說的一如既往的柔情。
“知道了,下去吧。”龍佑楓雖嘴上這麽說,身形卻絲毫未動。
皇後見此情狀,不由得還是自顧自的起來上前了兩步:“臣妾來喂你換一壺茶吧。”
不料,龍佑楓端著茶壺的手,縮了縮:“不必。”
皇後撲了個空,隻得訕訕收回了手:“茶暖一暖才不會著涼。”
龍佑楓看著皇後,鳳眸卻成了一絲線:“皇後想要求情?”
皇後的臉色果然變化了起來。
偌大的養心殿,卻傳出了一陣陰鬱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