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是來求情的
晨起,孟氏又一次來了前院,隻可惜這回和前幾日一樣,還是沒能進屋。
她心裏委屈極了,總覺得是因為先前太子被皇上責罰,前去西山別院的時候她沒有跟去,太子生氣了。
她是太子妃,太子去修養,東宮還在,裏裏外外總要人打理的,她去不了,自然也不願意旁人跟去討這份巧,所以也沒有安排伺候的人。
太子若是因此生氣也是應該的,可她心裏還是有些委屈。畢竟是夫妻,再大的氣,她天天來問安也該消氣了。
她在外麵李代元是知道的,卻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跟安順說了一聲,叫他將人打發走。
眼下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他都要反複推敲,不管是要做的事情還是要說的話他都不敢大意。
同時,還要揣摩皇帝的心思,以及了解各宮皇子的秉性,行事手段以及所牽扯到的那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西山秋獵是他打的一場翻身仗,成功了。
可這成功卻讓他極不舒服,他以為會一網撈出很多魚,沒有想到魚比他更聰明,除了逮住了李雲歸那個傻子,旁的他連尾巴都沒有摸住。
除此之外,無意的將安戎冉扯了進來,他怕是對自己有了諸多看法。
還有昭昭。
李代元現在隻要一閉眼腦子裏都是那日在荒林裏昭昭看著他時的一臉錯愕。
花房那邊送來了幾支開的正好的山茶花,嬌豔欲滴,帶著淡淡的味兒。他親手剪了剪,將花插進了幾案上的彩釉瓷瓶裏頭。
有了這麽幾支花兒,屋子裏好像現鮮活了不少。 他坐了回去,挽起袖子看著手臂上已經開始脫落的痂輕輕噓了一口氣。他身上的傷看著重,其實都避過了要害,也就是血流的多有些嚇人,皮外傷養養就好。如今已經能下地走動,他琢磨著應該進宮走一趟了。
李雲歸這個事情,皇上旨意到現在還沒有下來,他原本以為皇上另有打算,可這幾日左右想了想他才明白過來。
皇上是顧及著皇後娘娘坐胎未穩。雖然皇帝已經四十幾許,膝下皇子公主不少,成年的皇子也有六個,開春之後,七皇子和八皇子也到了弱冠之年,但是皇帝一向注重血脈。
中宮嫡出,自然看重。
對於皇上,那就隻是皇上,可對於鍾氏這個皇後,哪怕知道她做事從來都會權衡利弊,但是她對李代元的疼愛是不會假的 。
這種疼愛或許以前的李代元不能完全體會,而今的李代元是分外的珍惜。雖然他早已經過了需要爹娘疼愛的年紀,但是身處這種孤立無援的地方,有人疼愛,願意為你著想謀劃總歸是好事。
他起身叫了安順:“收拾一下,孤要進宮。”
安順不敢不應,差人去了馬廄那邊套了車,喊了才提拔上來不久的親衛周平隨行,去了皇宮。
進了宮,先去了紫宸殿,皇帝還未下朝,他便在紫宸殿候著。
皇帝下朝之後聽說他身體大好進宮來了,禦書房議事也不去了,打發了內閣眾人,自己回了紫宸殿。
李代元上前行了禮,皇帝落座,看了他一眼:“行了,你也坐吧,別再把自己折騰的爬不起來了。”
李代元道:“謝謝父皇體恤!”
皇帝冷哼一聲:“你去年受傷,養了大半年,這才好了幾天,正事沒有見你幹幾樁這又受傷了,東宮的侍衛都是飯桶?京畿營剛剛選拔上來一大批人,回頭讓許世安帶去校場你看看,再選一些。一國儲君,三天兩頭受傷,朕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李代元也不怕他,始終帶著幾分笑意,皇帝說什麽他都好脾氣的應下來。
與先前的李代元大為不同,可皇帝卻沒有絲毫懷疑。吃一塹長一智,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年歲也不小了,脾氣自然要收斂了,否則他到真的要失望了。
就算是脾氣再收斂,旁的不說,就說這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情,這還是他那倒黴兒子,三天兩頭不讓人省心。
“剛剛好一點就巴巴跑來宮裏,不完全是為了看朕和你母後吧?為老六求情來的?”
李代元搖頭:“兒臣此番不為他求情。兒臣自知做過許多不合時宜的事情,可作為兄長,兒臣自認為合格的。他做錯了事情,兒臣可以原諒他,可是他想要兒臣的命,兒臣的命是父皇母後給的,還沒有大度到誰要就給誰的地步。”
哪怕皇帝聽著他這話有些不高興,心裏卻依舊覺得有道理。
然而又覺得太子這樣很好,不虛偽不做作,不隻是把自己當皇帝看了,還有一種子與父推心置腹的感覺。
李代元在紫宸殿坐了片刻就去了鳳藻宮。
皇帝讓鍾氏靜養安胎,六宮事物由賢妃和淑妃共同打理,宮妃們自然不會來打攪皇後,鳳藻宮內清靜的很,即便是宮人行走也是小心翼翼,不敢驚擾到皇後。
鍾氏讓梁宏去打探太子和六皇子的事情,可梁宏根本就不敢說,這些不敢說那別的還是能說一說的,比如說剛剛複寵的張貴妃。
鎮國公夫人張氏甕了皇後是知道的,貴妃複寵她也知道。
不過梁宏提的這茬熱鬧她到沒聽宮人提起過,很是有些興致。
“鎮國公世子在張氏甕逝當天搬出了國公府?”
梁宏應道:“是,奴才聽說,連同永平郡主當日的聘禮嫁妝一並搬走了,整個春輝園都空了。”
皇後整日待在內殿,臥床養胎,輕易不下地走動。看書寫字都怕累著她,日子過得枯燥乏味,也隻有宮人從外麵打聽來的這些雜事能讓她覺得熱鬧一些,讓時間過的快一些。
聽著梁宏這麽一說就來了精神:“這個時候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鎮國公呢?難道就任由他這樣胡鬧?”
梁宏道:“此事正因為鎮國公而起呀!聽說國公夫人甕的當日,安世子和安家二公子起了衝突,原因不明,鎮國公提了大刀氣勢洶洶的闖進春輝園,一刀差點劈死安世子,若不是永平郡主拉著,怕是要血濺當場,這才有了世子搬離國公府這出。”
鍾氏勾了勾唇,笑的有些讓人不好揣摩。半響才道:“皇家鍾長子,百姓愛幺兒,人心本就生的偏,一碗水端不平也不是什麽稀奇事,隻不過這鎮國公這心偏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梁宏還未來得及接話,凜冬便從外頭進來了,一臉的喜色:“娘娘,太子殿下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