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誰都想據為己有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十八這日,一大早,繯衣和飛魚就將收拾好的箱籠抬上馬車。
此番西山秋獵要去十日,朝中由二皇子李雲朝主持,丞相孟虢箐,長寧侯齊睿,大學士洪揚,鎮國公安千陽共扶。
皇後要安胎,後宮諸事暫由賢妃淑妃共理,張貴妃因為宣國公府一事被禁足,隨嫁伺候的是兩位新晉的美人。
伴駕的臣子除了安戎冉這個安西大將軍,還有禮部尚書白鴻,兵部尚書文原昕,齊睿二子齊含旭,武威大將軍之子許世安以及靖寧侯以及庶子彭敏行。
彭敏行雖然是庶子,但是文采斐然,乃禦筆欽點金科探花郎,在翰林院行走,頗得皇帝青睞。彭垚尚武他喜文,兄弟二人各有所成,倒是替靖寧侯這個爹長臉不少。
白玉卿自然也是要隨行的,這次秋獵之後他便要接受皇帝的認命了,若不出意外,他會以大學士的身份去國子監任教。
昭昭是皇帝欽點的,在皇家校場和塔木比試過後,算得上是一戰成名。
女眷除了她便隻有武威大將軍家裏的許純縈了,當然,昭昭是到了西山圍場才知道除了她許純縈也來了,當下歡喜不已。她很喜歡許純縈,和她很難說得來,此番一起可以作伴,自然很開心。
西山離皇城不遠,卻已經在邊境西北最偏遠的地方,山勢延綿起伏,非十裏坡那邊的莊子可相比。皇帝每年都會秋獵,所以西山之上的圍場外邊不遠處建了行館,常有兵馬駐紮與此。
皇帝的車駕在西山安置好了之後已是黃昏時分,安戎冉身為大將軍,和兵部尚書文原昕一起負責秋獵事宜,很忙。
昭昭帶著繯衣和飛魚住進了分配下來的小院子裏,將行頭收拾好,安戎冉依舊沒有影子,隻派了身邊的人送來了飯菜。
昭昭不知道這幾日是怎麽安排的,是所以人在一起吃喝還是得自己開火,來時安戎冉隻讓她收拾了平時的衣物及一些日常用具 ,炊具也隻是簡單的帶了爐子砂鍋之類的。
但是習慣了,她還是帶了一隻大一些的“荷包”,裏頭裝了鹽巴佐料。
狩獵,這種地方有火有鹽就餓不到她。
剛剛用完飯,繯衣便進來稟道:“夫人,許小姐來了。”
許小姐?
昭昭一愣,起身還未出屋許純縈就已經風風火火的到了院子裏了。
老遠就喊了一聲:“安夫人!”無世族貴女的半點扭捏之態,一如既往地爽利。
昭昭欣喜的迎她進屋:“你也來了,真是太好了。”
許純縈道:“那是,我聽說皇上點了你伴駕,死纏爛打的纏著我大哥才能來圍場的。”說完,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明日狩獵就正式開始,這幾日我可是要一直跟著你的。”
昭昭笑道:“那好,正巧有人跟我作伴呢!”
“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許純縈這麽急吼吼的來找昭昭其實不管是為了卯個點約一下,最主要的是她想打聽一下彭垚的消息。
說起來,彭垚護送高涼使臣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個月了,應該到安西了。
隻是,任她性格如何爽利,打問男子的行蹤還是有些羞於啟齒。
半響才鼓足了勇氣,旁敲側鼓的問道:“安夫人,我聽說你在安西呆了好幾年,安西離這遠不遠啊?”
昭昭隻當她是閑聊,順口應道:“遠啊,趕路的話,一月能到,若是耽擱就說不準了。”
許純縈抿了抿嘴,輕聲道:“那下雪的時候不知道他能不能回來。”
昭昭沒有聽清楚她後麵說什麽,隻聽見“下雪”兩個字,接了一句:“安西那邊這個時候已經很冷了,天若不好的話十月裏就下雪了。”
許純縈噓了一口氣,那安西要是下雪路就難走了,怕是再過一月彭垚也回不來,可是再過一月就是自己生辰了。
那日他說讓許純縈回去稟了大人去侯府退親,許純縈氣衝衝的跑回去,回去之後見了許夫人卻突然變了。原本鬧騰著不嫁,回去竟然鬆口要嫁了。
於是就去信給了許將軍,征得他的容易,與靖寧侯府正式議親。
彭垚知道後直接就懵了。
反複回想著他給許純縈說的那些話,想來想去也沒有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那丫頭一副瞧不上自己的樣子,不是說不嫁嗎?怎麽就要嫁了呢?是自己不會說人話還是她聽不懂人話啊?
抗議無效,幹脆去皇帝那裏領了差事跑了。送高涼人回去,要去安西呀,這一趟他出去就沒有打算回來。
雖然說有羽林衛跟著,但是安西那地方,他想脫身不難。就算是會被皇帝責罰他也認了,責罰正好,最好罰他戊守邊關,永世不得回京那就更好了。
他卻不知道許純縈因為他最後那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心動了,他不回來不要緊,有腳長在自己身上,她可以找過去呀!
昭昭不知道方才說的好好的,她怎麽突然就不吭聲了,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許純縈回神,笑了笑道:“原來安西竟這麽冷,我還以為隻有雁門關那邊才會有這樣的天氣。”
“純縈去過雁門關嗎?”
許純縈點頭:“好幾年了,大哥跟爹在雁門關駐守不願回來成親,娘親自過去將人捉回來的,我跟著去過一次。說起風就起風,一張嘴就是滿嘴的沙子。”
昭昭道:“那安西那邊倒是比雁門關好很多,山很多,也有赤地,但說不多,風沙最大的應該是高涼那邊。過了馬耳山,再過陽會河,那邊就是高涼的地界,據說他們那邊要到三四月雪才會融化,過完八月十五就又開始下雪,每年凍死的老人孩子還有牛羊不計其數。”
許純縈歎息一聲:“真可憐。”
“是很可憐,可是再可憐也不能隨意搶人殺人,跟土匪一樣。像如今這樣子多好,服個軟,大蜀這邊自然會幫他們。”
她不知道的是,人都有野心和欲望,好東西誰都想占為己有,沒有人願意別人一直去憐憫,一直卑躬屈膝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