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海良眉頭一緊,隨即拽著被子先格擋住戚偉的猛烈攻擊。
房間裏光線弱,但他還是看到剛才戚偉張開嘴後,缺了一大半舌頭。
他黑眸陰沉,再看向戚偉的憤怒臉,好像明白戚偉為何一直要對他下死手。
如果沒認錯的話,這個女人的舌頭當年就是被他剪下來的。
因為她是冰圖為身邊的保姆,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而他也是因為動了戚偉,這才被冰圖為丟到烏壤這麽多年。
隻是沒想到,戚偉竟然沒有死,還成了戚美惠的管家。
這倒是造化弄人,但他不能輕易被戚偉壓製。
他抬腿一腳踹開床邊的戚偉,而後抄起衣服快速更衣。
戚美惠顯然受到驚嚇,撲在床上死死盯著戚偉,怒聲吆喝:“你真的是瘋了你!”
“她沒瘋,隻是她誤會了我。美惠,今天我先離開,明天我會和你解釋的。”冰海良現在不能繼續停留,戚偉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會殺了他。
他還有大事沒做,不能現在丟了性命。
隻是,他臨走時蹙眉回頭,重重地看了一眼戚偉。
二十多年前,戚偉從他那聽到的消息,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
罷了,不管記不記得,都沒有意義了,現在趁機拖垮百奇,讓冰氏坐收其利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冰海良趁戚美惠還在和戚偉糾纏,上樓偷走戚美惠的印章,這才放心離開。
而他沒發現,自己的蹤跡被吳媽收入眼底。
吳媽跟著冰海良離開萬鼎山墅,攔下冰海良,開門見山地說:“你在烏壤待過,我見過你。”
“原來你是烏壤人。”冰海良立馬意會,但不明白吳媽是敵是友。
吳媽伸出手,笑嗬嗬地打招呼:“說起來,我們還是老鄉,以後多多關照。”
“一定,一定。”冰海良和吳媽客套著,看著吳媽回到別墅,他倒是有些摸不清。
但吳媽應該不是敵人,這麽奪目的煙霧彈,不應該出現。
所以就算不是友人,也不會是絆腳石。
冰海良穿著戚美惠的印章離開,現在就要回去做手腳,先套住百奇的股票低價買入,之後就要讓百奇暫時起死回生,他要再拖垮百奇。
戚美惠不知道冰海良的算盤,她一直在盤問戚偉到底知道些什麽。
戚偉不住流淚,像是壓抑了太久。
十幾分鍾後,戚偉終於用紙筆寫下她的經曆。包括她之前是冰圖為的保姆,後來被冰海良割掉舌頭,還被迫喝下稀硫酸,腐蝕了聲帶,又被戚美惠救了。
戚美惠心中驚駭,隨即搖頭:“不可能,這,這怎麽可能。戚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戚偉猛然搖頭,淚水止不住地落。
戚美惠長呼一口氣,先穿上衣服,看著身上被冰海良抓的青一塊紫一塊,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
戚偉又對戚美惠寫下冰海良和莫萬如打電話的內容。
戚美惠呆愣地盯著戚偉,茫然無措。
戚偉跟她這麽多年,肯定不會騙她。那,那是冰海良騙她了?
她攥緊拳頭,一拳捶打在床上。
還是中了冰海良的圈套!
她腦袋有些昏沉,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戚偉急忙攙扶戚美惠躺下,用手語比劃著,一切都會好。
戚美惠沒心思想別的了,綿軟無力的身體帶著她進入夢鄉。
她昨晚在警局守了一夜,今天真的累了。
睡吧,隻有休息好了,才能去麵對紛雜的瑣事。
她還不能倒下,她現在能依靠的還是自己。
此時冰圖為回到冰氏集團,看了一眼路仁的房間門還關著,他安心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處理百奇的事情。
至於路仁和路慈,隻要他們關在這裏就好。
等戚月染判罪,等百奇毀滅,他們就可以恢複自由。
現在關著他們,證據也就無法流失,他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但他不知道的是,遊吟已經從烏壤連夜趕回辛京,隻因他聽說朗寧死了,被戚月染殺死。
——
金域灣,黑夜並沒有讓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蒙上陰影,而是越發沉醉,令傷心的人更是流連忘返。
霓虹燈照耀著沉寂的夜,搖擺的音樂聲中,一道清冽的聲音出現在金域灣門口,格格不入。
“你讓我進去,我說了,我的學生在裏麵。他還未成年,你們怎麽能讓他進去呢?”孟清一本正經地和保安說話,隻想進去帶走他的學生,小剛。
小剛的父母已經急瘋了,他也是打聽了他其他學生才知道小剛來了這裏。
這種風塵場所,他從沒來過,眼鏡片裏折射的彩光,他也一點不向往。
可保安不能放孟清進去,他怎麽看這書呆子都不像個壞人。
一板一眼的襯衫,六十年代的眼鏡,糟亂的頭發,淩亂的胡茬。
這不是來喝酒的,更像來鬧事的。
所以,就一個字,不放。
孟清見自己遊說半天都沒效果,就隻好硬闖了。
別看他是個老師,但發起狠來,他可一點不差勁。
他扶了扶眼鏡,提氣抬步向門口走。
他必須要帶走他的學生,這是他做老師的義務和職責。
“站住!”保安沒想到孟清會硬闖,急忙伸手拉住高瘦的孟清。
但孟清實在是逼急了,拖著保安的手,蠻橫地往裏闖。
保安不肯撒手,和孟清玩拔河遊戲。
但他突然甘以微的影子,心中一沉,猛地鬆開手。
孟清猝不及防向前衝,還被台階絆了一跤,徹底失去重心。
他的眼鏡飛出去,整個人卻突然被一雙手撐起來,差點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