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席卷起朗寧的長發,隨風飄搖。
肆意的雨滴砸在她驚慌失措的小臉上,她眉心微微一皺,瞧著樓下佇立在風雨之中的男人,她心口突然加速跳動。
是他!他就是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怎麽是他?
樓下的戚月染身上被雨水打濕,卻固執地抬頭看著窗口處的朗寧。
那女人似乎看到他了,他索性摘下帽子,衝她粲然一笑。
勾起的嘴角雕刻著溫暖的弧度,眼角的笑意無以言表。
盡管頭頂被淋濕,雨水順著他的臉滑落到身上,但他還是偏執地看著她,仿佛丟了靈魂。
樓上的朗寧也頓時不知所措。她沒有想到會在烏壤看到戚月染,她不由再次抬頭看看天,此時雖然天陰了下來,但確定是烏壤沒錯。
戚月染怎麽回來烏壤?萬一朗信看到他怎麽辦?
她頓時很是驚慌,如果朗信要為難戚月染,那她幫誰?
不行,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倉皇直起腰,避開戚月染的視線,隨後拉著窗戶想關上。
戚月染瞧著朗寧倉促動作,擰緊眉頭,抬步上前伸手,又意識到自己在樓下,無法觸碰到她。
他鎖著眉頭,怒氣衝衝地盯著一樓的別墅大門。
誰,留下了朗寧?
此時,朗信走進朗寧的房間,看朗寧在窗口,便關切開口:“下雨了,別在窗邊傻站著。”
朗寧腦袋嗡的一聲,瞅著樓下的戚月染,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朗信看到戚月染。
於是,她握緊窗戶,急促開口:“我,我沒事,我明天早上就走了!”
她故意提高聲音,讓戚月染聽到她的喊話,不要亂來。
這裏是烏壤,等她回到辛京……
她不敢多想,餘光裏朗信已經走過來。她急忙拉著窗戶關上,也不敢去看朗信銳利的眼睛,提著頭撫摸被打濕的頭發,幹笑道:“我,我去拿拖把。”
她抿緊唇角,左心口突突直跳,差點沒掩蓋住自己的倉皇失措。
朗信蹙眉看著慌手忙腳的朗寧,又看看關上的窗戶,回想剛才朗寧說得話。
他快步到窗邊,推開窗戶,擰眉向外看去。
街上因為下雨來往行人很少了,但有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匆匆離開,那背影似乎很是眼熟。
“哥!”朗寧聽到開窗的聲音,立馬驚聲呼喊,她忍不住咽下口水,生怕朗信發現什麽。
不,她得想辦法讓朗信不去在意窗外。
“下雨了,我,我討厭雨水,你,你快關窗!”朗寧急得快哭出來了,也正好掩飾了她聲音中的擔憂。
“朗寧,這次回來,你變了。”朗信悠然關上窗,撫摸著扳指看向急躁的朗寧。
他這個妹妹,這一年來很是溫順聽話,甚至沒有別的情緒,今天,可不同。
“人長大了,哪有一成不變的。哥,你沒有變嗎?”朗寧打起精神應付朗信。
隻要過了今天,她就可以回辛京。
朗信狹長眼眸一眯,很是讚賞朗寧的話,點頭附和:“長大了好,長大了就可以替哥哥處理業務上的事吧。這次就別回辛京了,留下多住幾天,哥帶你熟悉熟悉。”
他恢複淡淡的笑容,摻雜著一絲狡黠,更是敏銳地盯著朗寧一閃而過的失落和驚慌。
“就這麽定了,我會和小路說一聲,讓她妹妹也留下多住幾天。正好,你也可以帶她出去玩玩。”朗信邊走邊說,絲毫不顧朗寧的情緒,反而就是要把她逼急。
但他還是小看了朗寧,朗寧盡管擰著眉頭,一臉不悅的樣子,可她什麽都沒說,低著頭默認了他的話。
難道是他想多了?
朗信微微搖頭,走出門,迎麵遇上酒足飯飽後的路慈。
路慈邊走邊摳牙,看到朗信招呼也不打,也沒有任何的收斂。
朗信停步打量路慈,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很好玩,這回是真不想讓朗寧離開烏壤了。
“看什麽看!”路慈怎麽會看不出朗信那帶著一絲絲掠奪試探的目光,便叉腰厲聲喊了一句。
她在監獄兩年,可不是白混的,那眼色無人能比。
朗信收斂目光,淡笑回答:“路小姐和陸先生的性格還真是天差地別。不過我更喜歡路小姐的直爽,這次來烏壤一定好好玩,我會讓朗寧好好照顧你的,不要擔心。”
聽了這話,路慈微微蹙眉,朗寧不是說明天就走嗎?而朗信的意思看來是準備長期留下她們了。
路慈壓下這些心思,也沒說話,晾著朗信,抬步走回朗寧的房間,仔仔細細關上門。
回到屋裏,她看到朗寧失魂落魄坐在床邊。想必朗寧也知道了要留下的消息,這會沒準正傷感著呢。
她歎口氣,坐在朗寧身邊,撞了撞她的胳膊,努嘴看向她的手機。
有些話,不能明著在這個房間說。
朗寧懂了路慈的意思,拿出手機給路慈發了一句:小慈,我們可能一時半會離不開了。
路慈:你那沒安好心的哥告訴我了。
朗寧:怎麽辦?我剛才告訴戚月染我明天就會走,如果到時候他看不到我,會不會來找我哥的麻煩?
路慈:你擔心你哥?
朗寧:不,我怕他受傷。
路慈長呼一口氣,突然心裏悶悶的。不知是因為朗寧還是發現了戚月染的蹤跡,並那麽關切他的安危,還是因為自己無法繼續惡作劇,而悵然若失。